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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鼠目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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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孙敬声二话不说, 迅速拿过去塞嘴里。

卫孺急的伸手掰孩子的小嘴。不过她的手还没碰到小孩,小公孙敬声就吐出来。他紧接着意识到扔好吃的会挨揍,慌慌张张解释:“不好吃。”说完扁扁嘴泫然欲泣地求大舅饶命。

卫长君笑了:“以后还敢不敢看到什么都要, 谁给你东西都敢接?”

小公孙敬声隐隐听懂了, 令他不明白的是关大舅何事,“你坏,骗人!”

“怎么骗你了?我觉着好吃。”卫长君叫来趴在树下打盹的小狼崽子,捡起那块肉,小狼崽子张嘴接住, “你看, 大黑狗也喜欢吃。你不喜欢就是骗你?”

小公孙敬声哪是他大舅的对手,被他大舅绕蒙了。可他口中很难受,固执地埋怨卫长君骗他。卫长君不以为意地笑着问:“以后还敢吃吗?”

小孩不甚懂。

卫长君叫许君去厨房弄一碗猪腿肉。猪腿肉最外层又软又香,许君弄一碟, 她挑走一碗, 剩下的给看着火的半大小子们。

这些孩子来之前被父母叮嘱, 郎君心地善良脾气好, 不等于他们可以无礼肆意妄为。五个把大小子一起摇头。

许君笑着解释:“四个猪腿肉, 郎君和魏其候以及韩公子他们只吃肉也吃不完。何况午饭主食是炊饼。”

五个小子还是不敢接。许君答应他们, 出去就告诉郎君。其中一个小子才敢把盘子接过去。许君也没骗他们,到门外就向卫长君禀报, 给那几个小子盛了一盘。

正值长骨头的年龄,卫长君自然不会吝啬。这五个半大小子是奴仆也是他的财产。精美玉器都要小心存放, 何况活生生的人。

五个半大小子趴门后听到卫长君毫不犹豫地允许, 一个个别提多开心。不能随霍去病出去玩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卫长君把刀给女奴, 他用皂角洗洗手, 然后端着肉到小外甥跟前, “香吗?”

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肉很香,小孩抿抿嘴把口水咽下去。

卫长君又问:“想吃吗?”

小孩犹豫不决地找他母亲:“阿母,我想吃肉。”

不论卫长君骗孩子吃生肉,还是叫卫孺闭嘴,剁馅料的卫少儿和同窦婴夫人聊天的卫媼都装没听见,这叫卫孺清楚地认识到在这个家没人向她。

卫孺被卫长君和韩嫣以及卫少儿连番奚落的不如以前自信——她儿子哪儿哪儿都好,她教的没错。以至于卫孺不敢随意应儿子,只拿眼睛看卫长君。

卫长君冲大外甥微抬下巴:“叫我什么?我又是你什么人?”

卫孺赶忙提醒:“快喊大舅。”

屁股很疼,不想屈服,小孩一声不吭。卫长君心底冷笑,我收拾不了你?随后他捏一大块肉,轻轻吹几下,香味飘向小外甥,他转手塞嘴里。

小孩又咽口口水。这次卫长君听得一清二楚。卫长君边嚼肉边捏一块,在小外甥眼前晃两下,又放入自己口中。

三岁小孩终于受不了,哭着喊:“我想吃肉,阿母,我要肉……”

孩子这么难受,别说卫孺,在窦家门外果树下坐着的卫媼都受不了了,小声同窦婴夫人道:“我这个大儿啊,哪来这么多小算计。以前也不这样。你看他把敬声馋成什么样了,他还笑得出。”

卫家门外烟熏火燎还有人剁肉,窦婴和韩嫣嫌吵,也在窦家门外纳凉。窦婴为他辩解:“老夫人此言差矣。他若不管,日后闯出祸端很有可能连累整个卫家。”

卫媼震惊:“这么严重吗?”

“你女婿是太仆,是皇亲,又忠于陛下,办事认真谨慎,以后只会高升。三公之子弄出的事能是蚂蚁苍蝇大的小事吗?”

卫媼不知为何就想起了田蚡,紧接着想起淮南王,越想越害怕,脸色瞬间惨白惨白。窦婴夫人劝道:“他说以后,以后。长君见多识广,料到这点才对敬声这么严苛。往后卫孺跟你抱怨,你只管说,有何不满找你大兄,别跟我说。她慢慢就不敢像以前那么惯敬声。”

卫媼连连点头,本想过去劝劝也放弃了。

小孩还在使劲哭,卫长君不受影响的慢慢吃。小外甥停下换气,他大舅笑眯眯地问:“叫我什么?”

“大舅……”小公孙敬声饱含深情地喊出这两个字,顿时震惊四邻,吓得他母亲卫孺差点把孩子扔出去。

卫少儿更是忘记剁肉,愣了片刻方回神就是一阵爆笑。

窦婴等人不嫌卫家门外吵了。卫长君也信守承诺,整个碗塞给他。吃亏在前,小孩没像在家一样伸手就抓,接着就往嘴里塞。他拿一小块,轻轻嗦一口,很香很软,然后大口吃。

小孩小心试探的模样令窦婴和韩嫣互相看了看。韩嫣开口:“卫兄,小外甥也是个聪明的。”顿了顿,没等卫孺开心,“不怕他是个祸害,只怕他是个聪明的祸害。学识要跟不上,以后还会变成目光短浅的祸害。”

卫长君想起小外甥以后干的事,可不是鼠目寸光吗。

卫少儿把她的大刀交给闲下来的曹女,过来逗小外甥:“敬声,给我尝尝。”

小孩快速转向他母亲,用母子二人的身体挡住碗。卫长君悠悠地问:“以后还想吃吗?给姨母尝尝。否则吃了这顿没下顿。”

三岁小儿只能看到眼门前的,坚决摇头。

卫少儿问:“想吃西瓜吗?想啃大骨头吗?”

着急吃肉的小孩停下,犹豫片刻,挑一小块给卫少儿。卫少儿想说什么,卫长君轻咳一声打断,示意卫少儿接过去。卫少儿挤出一丝笑:“跟你大表兄小时候一样吝啬。”

卫长君问:“不是你惯的?”

卫少儿没觉着惯孩子,那时候家里不富裕,“你惯的,天天给他炖鸡蛋羹。”

“你儿子几岁?”卫长君反问。

小霍去病跟此时的公孙敬声一样大,卫家一个月也就吃一顿肉。后来卫长君受伤需大补,卫家隔三差五买鱼羊肉,霍去病跟他舅吃三个月也没如今的公孙敬声胖。

卫长君痊愈后可以去东市买菜,小霍去病才有一天一个鸡蛋的餐补。但小霍去病不舍得一生气就扔。小小的人儿自个抓着勺子吃,恨不得连碗都扒干净。

以前的日子比很多人好,也跟现下没法比。卫少儿想想她儿子再想想外甥,顿时觉着她的去病哪儿哪儿都好。当然了,她大兄功不可没。

卫少儿很清楚她几斤几两,没脸同她大兄抢功。吃掉那一丁点肉,卫少儿伸手:“再给我尝尝。”

小孩伸手捂住小碗,摇头晃脑:“没啦!”

卫少儿气笑了:“大姊,儿子这么聪明欣慰吗?”

卫孺不敢轻易搭话。

卫长君道:“屋里还有一大锅,自己盛去,想用盆用盆,想用盘用盘。”

卫少儿想说不饿。忽然福至心灵,早饭还没吃半个时辰,大兄难道不知道。又是盆又是盘,大兄又想收拾小外甥吧。想到这,卫少儿像五六岁的小姑娘欢快地跑到厨房盛慢慢一盆肉,足足有八汉斤。

盆大香味足,卫少儿步出大门,卫长君等人就闻到了。卫少儿直直地朝小外甥走去,“想吃吗?”

小孩瞳孔地震,她怎么有那么多肉。

卫少儿令赵大搬张方几,且放小外甥跟前。而卫少儿准备的也全,又是箸又是叉,想怎么吃怎么吃。卫少儿左手拿叉右手捏箸,一夹一叉,馋死个人了。。

韩嫣等人乐不可支。

小公孙敬声难受想哭,抓住卫孺的手叫屈:“阿母,好多肉……”

卫少儿真不饿,于是她放回去,撕一小块递给小外甥:“这是你方才给我的,还给你!让你吝啬!”

小孩不懂“吝啬”,但他知道不是好话,抬手拨开。

卫少儿见他手背朝她,就猜到小外甥想做什么,“那别再找我要了。”塞自个口中,接着夹一大块肉把嘴巴塞得鼓鼓的,吧唧嘴品尝,唯恐小外甥听不到声,感受不够强烈。

卫孺禁不住说:“幼不幼稚?”

“又心疼了?”多年以前,卫少儿也不觉着她大兄有什么能耐。卫少儿跟陈掌搬出大宅,小夫妻无需担心隔墙有耳,交心的机会多了,陈掌也爱跟她分享。每每提到卫长君,陈掌就一个劲感慨,大兄非常人。陛下跟前的红人主父偃对他颇有照顾,便是因为其仰慕大兄的君子之风。

如果只听陈掌这么说,卫少儿不会往心里去。她自个当家做主后,今日上东市,明日逛西市,改日回卫家,得闲去公孙家。听得多了,无一不称赞她大兄,卫少儿觉着“我大兄乃长安第一公子”。

早年卫少儿不会教孩子,卫长君数落过她。霍去病被卫长君养的比同龄人壮实,文武都没落下,调皮气人但不会太过,堪称知进退。这就导致卫长君教训小公孙敬声,卫少儿第一反应是帮腔。

卫孺不领情,卫长君也没放弃,卫少儿愈发觉着她大兄好,深刻体会到“长兄如父”那句话。可越是如此卫少儿越气长姊不懂事,“大姊之前说在家没少打敬声,我用肉馋他你都心疼,你说打谁信啊。挠痒痒那种打吗?”

自是真打。

卫孺看到儿子满脸泪水也真心疼,“不信算了。”

“还不是你言行不一。”卫少儿送她一记白眼,冲小外甥抬抬下巴,“你的肉给不给我吃?”

小孩使劲点头。

卫少儿微微摇头:“可惜晚了。我有了,不想吃你的。以后再找你要,给我吗?”

小孩毫不犹豫地点头。

卫少儿:“那以后再说。”端起肉朝她母亲走去,“一人一块都尝尝。”

这些人跟卫长君更亲。包括卫媼。卫媼老了,长子养老送终。凭这点她也是向长子。卫媼为了帮长子,捏一块肉到外孙跟前吃。

韩嫣不喜欢卫孺,这么好的机会哪能放过。他站在卫媼身侧吃。老小儿老小儿,越老越像个孩子,窦婴难得生出几丝童趣,到卫媼另一侧。

小公孙敬声看看碗里的肉又看看他们手里的,抬手捂着眼哭,没扯开嗓子嚎,但他真伤心。最后碗里的肉没吃完,他哭累睡着了。

卫长君终于可以静下心看嘟嘟调出的做法,指点女奴做肉松。

临近午时,煮好且沥干水的猪肉刚拍散,小霍去病回来了。趁着卫长君没注意伸手捏一块。然而吃太快,他差点把晃动的牙累掉。

卫长君听到一声抽气,回头看到他龇牙咧嘴,“活该!”眼角余光注意到睡了一觉醒来的小外甥拽着卫孺的手过来,“敬声,吃吗?”

小孩吓得直摇头。

霍去病看着稀奇,“大舅又趁我不在家吓唬他了?”

卫长君摇头。

霍去病不信,见他母亲和祖母在树下包肉炊饼,“阿母,大舅又打他了?”

卫少儿看到他小脸通红:“进屋洗洗去。跑哪儿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在八阳里玩一会。”小霍去病拉住她的手,“阿母,好阿母,跟我说说呗。”

卫少儿:“你大舅没打没骂,你可以猜猜看。”

小霍去病猜不出来。

卫少儿指望他赶紧把汗湿的衣裳换下来,也没卖关子。小霍去病听到用肉馋小表弟不意外,但也奇怪:“公孙家还差他这口吃的?”

卫少儿:“公孙家几代人积累的钱财,什么没吃过。见不得别人比他多。”

“原来如此啊。”霍去病明白了,到他小表弟跟前使劲撸一把小孩小脑瓜子,小孩身体不稳晃动,他才满意地回屋。

卫孺禁不住抱怨:“大兄,这也怪敬声?”

卫长君冷笑:“去病打他了?小孩子闹着玩你都心疼,那以后也别叫他进太学入宫当差了。太学师傅打他手心,陛下训斥惩罚他,你还不得心疼过去。回头我就告诉公孙贺,天天关在屋里养着。”

卫孺脸色骤变,慌忙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卫长君瞥她,“子夫在宫里不敢跟陛下说一句重话,说她如履薄冰那是夸张,但肯定没你在宫外自在。因为她是敬声的姨母,你才能时常带他进宫,陛下才知道敬声这孩子。敬声以后胆敢仗势欺人,我死了就算了,我活着要不打断他的腿,你是我长姊!”

卫媼一见长子真生气了,连声打圆场。卫青很少见他大兄生气,慌得也劝他消消气,连马都顾不上。卫长君盯着卫孺道:“你以后胆敢用性命威胁我宽恕敬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上吊我系绳。你自刎我递刀。你跳井,我一定会踹你一脚,送你最后一程!”

卫孺脸色苍白,依然认为卫长君过于夸张,公孙敬声才三岁。若是按出生算起,他才到这个世上两年多。这么小的孩子还没定型,他凭什么笃定孩子以后一定会仗势欺人。

窦婴觉着兄弟姊妹不易闹僵,传出去对卫长君名声有损:“去病姨母,你大兄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认为他过于小心,他也不会改。你大兄认定的事,陛下来了也没用。你要是觉着公孙家的孩子用不着卫家人教,我这就令人送你回去。公孙家问起来,就说敬声在此住不惯。你看呢?”

卫孺不知道怎么选择,她想回去但不敢回去。

卫媼不希望外孙以后落得跟田蚡,甚至淮南王一个下场,瞪着卫孺说:“你大兄说不得你了?去病像敬声这么大的时候,家里这些人谁没打过他逗过他?”过来抱起小公孙敬声,“去把揉好的炊饼送屋里去。整天盯着敬声,谁能吃了他?”

卫孺嘴巴动了动,卫媼不想听:“等我送你手里?!”

卫媼说不算卫长君,但卫孺怕她。赶忙端起篦子上的炊饼回屋。卫长君令女奴炒拍散的猪肉。小公孙敬声挣扎着要母亲,卫青瞪他:“乖乖待着!”

小公孙敬声一脸怕怕的扑到卫媼怀里。

卫青捡起缰绳牵着马回院。

卫步和卫广先一步把马送进牲口圈,就打算去西院换衣裳。听到门外的争吵声,兄弟二人跑到门边就不敢再往外走,他们也是头一次见长兄发狠。

随着卫孺进屋,门外众人又该做什么做什么,兄弟二人才敢露头。卫步小声问:“大兄,需要我们做什么?”

卫长君不答反问:“方才我说的话听见了?”

卫广试探道:“打断腿吗?”不待他开口连连摇头表态,“大兄放心,我们胆敢惹事生非,无需你动手,我们先把彼此的腿打断。”

卫长君禁不住笑了。

韩嫣:“你下得去手就不可能仗势欺人。”

卫广不赞同:“也有可能一时气恼,冲动犯错。”

卫长君:“要是这样怪不得你们。你们把人打了,大兄也得找他家长辈理论,养而不教,我不介意替他教孩子做人。”

小霍去病跑出来恰好听到这句:“大舅,我听见了。”

卫长君瞥他:“前提不许故意给人下套。”

“我又不是你,诡计多端。”小霍去病说完躲到他母亲身后。

卫少儿好笑:“别躲啊。”

“阿母,厨房好多肉,炊饼没法蒸了,你又包这么多月牙儿,怎么吃啊?”

卫少儿:“一会你就知道了。跟阿奴玩去,你在这儿我嫌热。”

“嫌我挡风啊?”霍去病找阿奴回院把井里的瓜弄出来,然后送去厨房。许君帮他切成小块,他和阿奴端着盘子,叫五个小伙伴出去吃。五个小的得看火。西芮告诉他们,蒸炊饼的火不能大,小了也不好,他们不会。五个小的这才敢出去。

霍去病给他们每人一块,盘子轻了,单手端着盘到他外祖母身边,“敬声,想吃吗?”

小公孙敬声睡了一觉饿了,伸出小手要。霍去病躲开他的手:“还记得叫我什么?”

孩子小不记事,卫媼提醒:“表兄。”

“表兄。”母亲不在,熊孩子变成猫崽子,不敢像虎狼似的抓不到瓜就挠人。

霍去病给他一块:“够吗?”

小孩又伸出另一只手。

霍去病:“可以给你。但你吃不完,我掰开你的嘴往里塞,你别哭啊。”

小孩想象一下,吓得转过身,给他个后脑勺。

霍去病惊讶:“大舅这招真好使。”三两步到卫长君跟前,“大舅,我要是吃不完,你会掰我的嘴往里塞吗?”

卫长君微微摇头:“养你这么多年,就是猫猫狗狗也有感情了。我哪舍得。”

“我就知道你吓唬我。”

卫长君点头:“掰开嘴难受一时,这个夏天都吃不到瓜才能记一辈子。再者说,万一你噎死过去,我岂不亏大了。”

霍去病的脸色微变,狠还是大舅狠!

韩嫣乐了:“去病又忘了,你因为不好好吃菜,你大舅连做五天素,吃的你眼都绿了?”

霍去病哪能忘。他大舅狠的连豆腐和鸡蛋都不做了。那菜还不是炒的,全是蒸的。少油少盐,他差点没给大舅跪下。

第六天二舅休沐,大舅杀一只鸡,叫二舅吃鸡腿喝鸡汤。他馋得很,二舅让给他和阿奴。大舅没数落二舅,他和阿奴以为大舅气消了。饭毕,女奴还没把厨房收拾干净,他和阿奴就闹肚子。他在自家拉,阿奴借窦家厕所。拉的他俩以为要死了,大舅端两碗盐水,不紧不慢地告诉他俩,素了那么多天,突然吃油腻的肠胃不习惯。喝两天粥,吃点炒青菜就调过来了。

“大舅,你心软了。”霍去病指着小表弟,“竟然只是打和吓唬以及用肉馋。你对付我的那些手段呢?”

卫媼瞪他:“别拱火。只是这样你姨母就心疼的不行,再上手段你想要她的命?”

霍去病递给她一块瓜,希望她消消火。

卫步过来接过外甥。小公孙敬声不乐意,恰好卫青出来。小孩一看到他,慌忙伸出手。卫步单手箍住他,朝他屁股上一巴掌,“都是舅舅,怕二舅不怕三舅,看不起你三舅?”

小孩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摇摇小脑袋。

阿奴给卫长君一块,卫长君令卫广接过锅铲炒肉,令曹女歇歇。阿奴又给她一块瓜,接着给卫青,最后送到韩嫣等人面前,叫他们自个拿。

早饭用得早,窦婴夫妇也饿了,就拿一到两块垫一下。

大铁锅炒食物快,片刻肉就干了。卫长君叫弟弟歇歇换他炒。他把肉炒蓬松,没了肉的样子,乍一看跟一堆枯草一样,就盛出来放早已准备好的盆里。

随后他和牛固进屋抬一锅炖猪腿肉出来倒大铁锅里,然后倒入泡好的干菜以及豆角茄子。来自厨房的锅空出来,恰好锅里蒸杂粮饭,笼屉里蒸炊饼。卫长君又令钟媼和玉米面,玉米饼子贴大铁锅边上,大大的饺子放肉和菜上。盖上锅盖小火焖熟,菜和主食全有了。

窦婴和韩嫣没少在卫家用饭,但是头一次从和面看到饭菜成熟。卫长君掀开锅盖,他们闻到香味,看到小小的饼子变大,小月牙变胖,突然觉着很有成就感。随后两人又纳闷,是不是乡间住久了,以前明明是打了胜仗,或提议被陛下采纳才会觉着满足啊。

没容二人细想,小霍去病就把碗碟拿过来,要给每人一个。

卫长君想揍他,“放几上,我来盛。”

小霍去病放小方几上,但又拿七个,他和阿奴以及五个小伙伴一人一个,排队等放饭。五个半大小子认为该跟许君等人一块用饭,以至于犹豫的不敢上前。

卫长君也有小时候,小孩子在一起吃饭香。他冲五个半大小子招招手,一人大半碗菜,一个玉米饼子和几个蒸饺,令他们跟霍去病东边果树下吃。

霍去病问:“坐哪儿?”

卫长君:“地上!”

霍去病正是这样想的,立刻走人。

窦婴等人到方几前等着。卫长君把盛菜的活交给卫青,进屋弄些饭以及带馅的炊饼。

小霍去病看到圆圆的炊饼就把他咬过的玉米掰掉塞嘴里,没咬的那一半放锅里,再去拿几个炊饼。卫长君皱眉:“吃得完吗?”

“吃不完有阿奴啊。”霍去病到东边桃树下,见阿奴的玉米饼还没吃,帮他扔锅里。他把炊饼一掰为二,给阿奴一半。

阿奴无奈地瞥他,“又不是吃了这顿下顿没了。三篦子炊饼啊。”

“刚出锅的香。”霍去病三两口吞下去,又掰一个,馅料他吃,皮给其中一个小伙伴。阿奴见状把剩下两个给小伙伴。

霍去病急的瞪眼。阿奴朝西边睨了一眼,“需要我请郎君吗?”

此言一出,霍去病差点被肉馅呛着,慌得连连摇头。

他们的小伙伴不敢吃白面炊饼,又要还给阿奴。阿奴解释:“他拿这么多就是给咱们拿的。”说着把他的那半肉馅给霍去病,他吃皮。

霍去病满意地勾住他的脖子:“阿奴真好。”

阿奴嫌弃的拨开他的手臂:“你敢把豆角挑给别人吃,我就告诉郎君你往沟里扔。”

“跟你郎君学吧,满肚子坏水。”霍去病嫌弃地移到小伙伴那边,离他远远的。阿奴转过身斜对着他。

小公孙敬声的屁股还青着,霍去病不想步他后尘,规规矩矩把这顿饭吃了。而小公孙敬声因为离卫青太近,一顿饭也没敢闹。

卫少儿感慨:“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地吃顿饭了。”

卫媼瞪她,你不说话就更好了。

卫少儿低头啃炊饼。

饭毕,奴仆收拾锅碗瓢盆,卫长君把嘟嘟买的小茶叶罐找出来,擦洗干净装肉松。

霍去病很好奇,但饭前没顾得问:“大舅,那么累牙,你弄这个干吗?”

卫长君捏一点塞他嘴里。

霍去病震惊,竟然跟先前不像一种东西,“大舅好厉害啊。”

“你大舅就擅长做这些。”卫长君笑着说:“叫我骑马射箭,我可不行。”眼角余光注意到弟弟们好奇,卫长君令他们把茶杯找出来,然后每人半杯,包括他母亲和窦婴夫人。

卫孺自然也有。卫孺到手先尝尝,像是确定可以吃才给她儿子。卫少儿养孩子不如她仔细,滚烫的面也敢往霍去病嘴里塞。见她跟伺候祖宗似的,卫少儿禁不住皱眉:“敬声拿得住杯子吗?大兄做半天,那么多猪肉才做这么一点。”

肉多,其实肉松不少,和面的陶盆大半盆了。但跟生肉比起来还是少许多。

卫孺把杯子拿回来喂儿子。可到手的东西被夺走,小孩不乐意,又瘪嘴想哭。卫青够了:“你一天天的哪来的这么多泪?不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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