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末路刘琦,相托黄忠
其实，刘备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公子刘琦就在南阳城关的东南角看着他。
黄忠把前线事件爆出来后，刘备已经没有立足之地，大家打心底对他瞧不上。
大部分的人又都比较喜欢落井下石，即便刘备已经走到没影，城关上的将士们却依旧在讨论着他的恶行，甚至把前两次大战的事情都翻了出来。
大概，只有这样，他们心里才能痛快一些吧。
可痛快的是他们，对于刘琦来说，刘备的离去，更多的是痛苦。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刘备对于刘琦而言，还是有一些情感寄托的。
自小刘表对他寄望颇高，但没有严格要求他什么，母亲死后，刘表对他的关爱就更多了。
可是后来纳了蔡氏，刘表对他便没有从前那么上心了，不过父爱总是无声，他能感受的到。
后来蔡氏生了刘琮，原本不多的父爱也被转移了，每次委屈的时候，不免想起去世的母亲。
直到刘备到来，他觉得自己又有人支持了，尽管这位皇叔心心念念都是要攻下许昌，多少还是在他的身上体验到了血肉亲情的滋味。
尤其在刘表死后，他的心里其实不自觉的已经拿刘备当亲人了。
他这一走，刘琦觉得自己在世间好似再没有任何的亲人，那个后娘整日的希望他快点死，便宜弟弟懂事后也没再把他当哥哥。
现在，他孑然一人面对荆州的南阳、江夏的烂摊子，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他就这样，双手负背，远眺着南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忠和文聘走了过来。
“公子、主公！”二人拱手作揖。
“汉升将军来了，刚刚回来，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我不累，来此是有些话想跟公子说说。”
黄忠像是在话别，可刘琦好像没注意到，自顾自的说道：“也好，我也有话想跟你们说，汉升将军带回来的两万多人，休整过后，我们是否按原计划先夺取长沙？”
“听凭主公吩咐！”
“汉升将军有何异议吗？”看着一脸为难的黄忠，刘琦好奇的问道。
“公子，实不相瞒，今日老朽是来向你辞别的。”
“辞别？”
刘琦脸色一惊，迟疑的问了一句：“汉升将军要去何处？”
“许昌，归于曹丞相麾下。”说完，黄忠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曹丞相...
黄忠要去许昌，投奔曹操？
一时间，刘琦只觉得头脑发烫，踉跄后退了两步，“汉升将军，连你也要走，你也要离开我...”
刘琦觉得，自己得是有多失败啊，才让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了自己，悲从中来的他，不觉鼻头一酸，眼眶已经湿润。
“公子，两万多荆州儿郎回家的代价就是我归于曹丞相麾下。
要不然，公子以为典默为何会对这些一再与他作对的荆州儿郎网开一面？”
刘琦现在才明白过来，整个人都恍惚了几分。
黄忠可是荆州军的大纛，军心之所在，多少人是看在他的份上才来投奔自己的啊，失而复得也是他感伤之余最后的安慰了。
可现在，连他都要离开，刘琦只觉得手脚冰冷，心头发寒，好似对未来彻底绝望一般。
他太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没有刘备，没有诸葛亮，如今再失了黄忠，哪怕是占据着南阳和江夏，他也觉得自己不知如何自处。
“公子，我有一言，临别相赠，若是公子觉得不中听，只当是我说了胡话。”黄忠像个长者在话别自己的晚辈。
“汉升将军但说无妨。”悲戚的刘琦强打着镇定。
“我走后，公子身边只剩下仲业了，只怕既无威望招架蔡家的势力，也无武略对抗迟早南下的曹操，无论是为了荆州，还是为了公子自己，都宜早做打算为好。”
这话是难听了一些，可都是肺腑之言，也是坦诚之话，刘琦自己也同意，凭他一己之力，啥也办不成。
刘琦一怔，低头沉思片刻后，迟疑道：“汉升将军的意思，是劝我归降朝廷吗？”
黄忠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点头。
已经见识了典默几次出手，黄忠真的不认为荆州这里还有谁能帮着刘琦站稳脚跟。
与其白白葬送数万忠魂，莫不如早做抉择。
刘琦摇头嗤笑，“此事只怕万不可能了，就算我愿意朝北而拜，可我几次三番北伐，曹操岂能容我？
就算...就算曹操真的接纳了我的降表，只怕也不会有活路，毕竟刘琮早已向朝廷上了降表，天子不也发诏敕他为荆州刺史吗，到那时候他岂不会对我下手。”
这话算是回答了黄忠。
其实也是刘琦的内心独白，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了。
没想到啊，短短两年的时间里，自己就从一个本该继承荆州刺史的一方诸侯，变成了穷途末路之人。
黄忠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汉升，既然典默如此看重你，而他又是曹操的心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否从中斡旋？”一直没有说话的文聘终于开口了。
他是感刘表知遇之恩，才决定回馈于刘琦的。
如今，看着刘琦如此沮丧，难免心有不忍。
黄忠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说到底是降将啊，要求典默放了两万多人已经算过分了，他不想让典默觉得自己得寸进尺。
可是看着一脸绝望的刘琦，他心头又动容。
须臾，他点头道：“我愿意一试，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这件事的难处并不在于刘琦过去三次北伐，毕竟主动归降，这一定是曹操和典默都乐于见到的。
最大的问题是在于刘琮和蔡家。
他才是明令的荆州刺史，要保住刘琦，就一定会摘下刘琮。
考虑到蔡家在荆州的影响力，曹操肯定不会轻易答应。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曹操的癖好，这一点刘琮有天然的优势呀，他有一个漂亮的寡妇娘，施展媚术之下，曹操岂能不疼这个便宜儿子？
“请汉升尽量吧。”文聘叹了口气。
刘琦抿了抿嘴，他有些难以启齿，当初是他支持着刘备北伐的，现在又求着黄忠去求饶，多少有些没节操。
不过，他眸子里的期盼是骗不了人的，黄忠朝他拱手作揖道：“请公子静候，我此去许昌，不管成与不成，都会书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