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谨慎如周瑜
两日后，江东这头又收到了斥候快报，曹操的步兵也开始动起来了。
这个消息让江东诸将都更加的兴奋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要知道，这种几十万人急行军必然会出现一个情况，粮草辎重在后面，穷疯了的江东虎将就想着要去打秋风。
可是不见荆襄水师动起来，周瑜便坚决不跨江，不管对面那块肉有多肥，哪怕肥到让孙策都心动了。
“公瑾，公瑾快看看这封信！”孙策没让人传周瑜，而是拿着竹简亲自跑到了他的军帐里。
“谁的信？”
“你且看！”
周瑜接过竹简摊开，只见末尾的署名赫然是蔡瑁。
上面的内容属实让沉稳的周瑜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真的是马腾偷袭了关中，潼关朝不保夕，这才让曹操急忙带兵北上。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荆襄水师于明日开始撤走，先头部队四万是荆襄水师，居中的六万是青徐水军，最后的船队是两万青徐军看护的辎重。
辎重二字直接让周瑜眼中闪过光芒。
这样的安排是合理的，毕竟你十几万水师是不可能一同行进，在长江上甚至不到宽广的水域都无法集中推进。
为了更安全的保证大军能撤走，把辎重放后面无可厚非。
但对眼下的江东，要的就是他们的辎重啊。
“蔡中蔡和兄弟说是蔡瑁差人送来的，还说因夜袭渡口那一仗，荆襄水师早有反意，若是我们肯动手，他们就在长江上便反水了！”孙策兴奋的说道。
放下竹简，周瑜微微抬头，沉吟道：“事情才过去不到五天，照理说曹操是不可能这么快安抚好军心的，荆襄水师自然是心生不满。
若是他们得知了马腾偷袭，曹军不稳，从而生了反意，倒也合情合理。”
周瑜在复盘着整件事，似乎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见周瑜没有异议，孙策又将他拉到一旁的沙盘上，指着距离夏口三十多里外的一处急湾水域，道：
“蔡中蔡和声称蔡瑁约我们在此地动手，此地名为回龙湾，两侧是浅滩，水域狭窄，便可与我们前后包夹共歼青徐水军！”
不管这件事明面上看上去多合理，周瑜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外人，他看着孙策指着的地方，沉声道：
“此地倒是无法对我们形成合围，确实是个动手的好地方，唯一的问题...此地水情是南北走向，到时的风是吹向我们的船队...”
“怎么，公瑾有何顾虑吗？”孙策问道。
“也许是我多虑了。”
这种倾巢而出的战斗，周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从地形上看，在这里动手是最合理的，唯一的弊端是风向。
风向...
会成为致命问题吗？
周瑜闭目沉思，如果不是火攻的话，其实是不必考虑风向问题的。
而火攻又不是你说发动就能发动，是有前提条件的，回龙湾这个地方，无论是阵型、地形都不满足使用火攻的条件。
“主公，我赞同前去追击！”终于，周瑜还是点头了。
蔡中蔡和兄弟一早就跑来了，还带着家眷，理论上值得信任。
再加上后面一系列的变故，荆襄水师人心必然是倒戈的。
种种分析来看，都不像是典默在布局。
“好！既然如此，那我即刻去布置了。”
“等等主公，吕布呢？”周瑜忙喊住要冲出去的孙策。
“水军出击后，他也会跨江追击曹操的后军，并承诺，事成后会分我一部分斩获，以示我军主战的功劳。”说到这一点，孙策脸上挂着笑容。
“还算厚道。”周瑜明白，跨江是需要战船的，吕布这么做多少有些交租的意思。
“嗯，确实比厚道的皇叔要厚道。”孙策冷笑了一声，便出去了。
翌日天没亮，周瑜带上甘宁就登上了一艘赤马船，他要亲眼看着那些战船出渡口。
他们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便守在了曹军渡口外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拱卫水门安全的楼船开始动了，然后一艘艘楼船在艨艟、赤马、海鹘的护卫下开了出来。
打眼望着的周瑜，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将军，此前议兵你曾说，只要看到曹军水师出水便可判断出真伪，末将没太明白。”见周瑜在笑，甘宁有些茫然，便开口询问。
周瑜微微一笑，道：“兴霸，此番大战前，荆襄有战船两千艘，后来，曹操为了占据长江的绝对主动权又督造了三千战船，合计则是五千。
几番大战下来，算他折去一千，也当剩四千战船，你也在水上混迹多年，四千战船搭载十二万军士的吃水深度应该看的出来吧？”
甘宁眼前一亮，当即明白了其中奥妙，也打眼瞧去，待到看清楚情况后，也如周瑜一般忍不住发笑。
“将军，前面这些战船的吃水深度，艨艟不下两百人、赤马不下三百人、海鹘不下五百人，至于楼船...当有两千，而且都是满载军械的！”
周瑜点了点头，这便是他要亲身到此的原因。
从战船的吃水深度，可以判断出船上的人数，以此也可以大概测算与蔡瑁信中所言有没有出入。
数千艘战船，一直到正午才全部开出，声势浩大。
“将军，是否该回去了，再晚只怕追不上了啊。”甘宁有些不安的提醒道，生怕对方走远了。
“别急，且派一艘快船到曹军渡口，确认没有伏兵再说吧。”周瑜还是很谨慎的。
这些船搭载的军士和军械太重，肯定是划不快的，迟上半个时辰都足够时间追击。
很快，一艘赤马快船便划入了曹军的渡口。
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除了冗长的水门证明这里曾经驻扎过一支大军外，也就是岸边还有十几艘因为漏水而半扎入水的战船。
他们按照周瑜的吩咐，小心谨慎的搜寻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回去禀报。
“如此说来，曹军是真的打算撤退了...”
周瑜觉得这说来有些可笑，自己设计了如此周密的计划没能攻克曹军，最后却是这般荒诞的结束了战斗。
至此，周瑜觉得可以彻底放心追击曹军水师了。
回到渡口的时候，水门已经打开，江东的水师都已经登船，就等着他周瑜回来。
周瑜跑到孙策面前作揖道：“主公，可以放心追击了。”
孙策拔出腰间宝剑，举天喝道：“江东的儿郎们，随我杀向回龙湾！”
“必胜！必胜！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