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隐重华的惩罚
“我承认，这虽然是个好主意，不过冒充光明神殿，这可真是……”明蝶一边摇着头，一边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
炎巽瞥了他一眼：“那你不还是照样玩得不亦乐乎。”
明蝶耸耸肩，完全没有要跟炎巽争辩的意思。
另一边，那个高个儿的神殿高级祭祀把头上戴的兜帽拽了下来，露出来一张使劲儿憋着笑的脸，正是雷火。
“不是我说，明蝶，我倒没看出来你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呢，‘为神殿效力，是身为天水大陆人民应尽的职责’……瞧你这话说的，不愧是神棍世家出身，张口就来啊。”
明蝶白了自家表哥一眼：“我说雷火，咱两家可是有姻亲关系在，要我们家是神棍世家，你们家也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落，就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雷火，如果你对光明神殿不熟悉，刚才那套词儿怎么说的比谁都溜啊。”龙曦笑着丢了拿在手上的一身神殿侍从的衣服，刚才她就是假扮神殿侍从中的一个。
雷火脸上的笑容一滞，有些尴尬地“哈哈”了几声，不接这个话茬了。
“不过说起来，魔法犯罪监督局倒是不敢招惹光明神殿呢。连那卷轴上的内容是真是假都没有检验就放我们走了，那个小头目看上去都快要哭了。”龙曦很奇怪地看着明蝶道，“光明神殿这么可怕吗？”
这回轮到明蝶诧异了：“我还以为这是常识，光明神殿有专门负责这方面事务的‘暗部’，手段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所以很多与魔族有勾结的人宁愿落在魔法犯罪监督局的手上，也不愿意被光明神殿带走。”
看着明蝶这样正大光明地揭光明神殿的老底，其他人对此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诧异神情，龙曦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啊，不好意思，我忘记说了，我从来就不是光明神的信徒呢。”
“这还真是少见，像你这样正大光明宣布自己不是光明神信徒的人，世界上一定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其他书友正在看:。”雷火语重心长地教育着龙曦，“这里都是自己人，倒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你要知道，有很多狂信徒根本不能接受你这样的异教徒，所以你以后在外面还是小心点儿比较好。”
“真是愚蠢啊，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龙曦本是带着一脸嘲讽的笑容发表着对于狂信徒的见解，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住口不言。只是她脸上的嘲讽神色，却是更浓了三分。
若是方才在天台上看到了这架飞艇的魔法犯罪监督局的探子们，再次看到这架飞艇，一定会吃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
此刻，这架飞艇上所绘制的光明神殿的标志－－一朵小小的白云，周围是万丈金光－－正在飞快地消褪，就像是劣质的衣服在洗衣机中掉了色一般，露出了飞艇原本的标志。
“鹤望兰学院”。
书中代言，这出戏所用的一切道具，什么神殿侍从的衣服啦，卷轴啦，高级神殿祭司的衣服啦，全都是在炎巽想出这个主意之后，墨羽翎现场制作的。而飞艇上的标志，则是水若尘调制了一种短期颜料后由墨羽翎绘制而成的。
至于飞艇的来源嘛……风纪委员要是连飞艇都没有，那也未免太掉价了，有多少任务都无法顺利地执行了啊。
总而言之一句话，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用来忽悠那些魔法犯罪监督局探子的。
若说诸葛铁心是怎么知道的……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传递消息不过是动动手指发条短信的事儿罢了。
众人正喧闹着，一直在照看这隐重华的水若尘忽然惊呼了一声：“重华？”
这一声可真是把众人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故，明蝶二话不说，抢上几步冲到了隐重华的面前。
“出什么事……啊……”
一直处在昏迷之中的少女，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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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人还真是不干脆呢。”空无一物的混沌空间内悬浮着一个少女，血色的双眼放出灼灼的光芒。
少女把玩着她紫色的卷发，盯着她面前的人说道。
“明明已经在嘉璐大人面前那样大言不惭地说了什么‘我是人类’，誓死不跟魔族同流合污，可是真的要去选择成为人类，却又躲在这种地方犹豫不决……你还真是够没用的。”
站在地面上的少女有着一双紫色的眸子，除此之外她与那悬浮在空中的少女没有丝毫不同之处。
听着另一个自己对自己的冷嘲热讽，隐重华嘴角浮现了苦笑：“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个不干脆的、没用的人。”
“唉，我怎么偏偏跟你会是同一个呢。”另一个隐重华摊摊手，显得非常无奈的样子，“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呢？难道说，是因为我的存在？”
隐重华垂下了眸子，没有回答另一个自己。
“不说话就是默认喽？真是无趣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又有什么可以纠结的？当然当然，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因为我是魔族，而你是人类。”说到这里，另一个隐重华眯起了血红的眸子，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可惜，你自己还没有发觉，你的人类身份，不过是你自己这样以为的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隐重华在天上悠闲地飘来飘去，显得很是惬意，同时也丝毫不掩饰对于地面上的隐重华的嘲讽。
“什么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虽然你的确是有七零八落的、关于你身为人类时的记忆。可是实际上，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是你作为半魔人偶时经历的。至于你身为人类公主时候的经历，不过是你自己根据情报拼凑起来的罢了。你之所以感到恐惧，是因为你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同时又害怕他们不会接受你。
或者，为了让你那愚蠢的大脑能够理解我所说的话，换句话来解释，就是你之所以会是你，能够拥有那么多的朋友和有趣的经历，正是因为你是半魔人偶，所以才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一旦你抛弃了我－－放弃了你身为半魔人偶的身份，你就不再是他们所认识的‘隐重华’了。你不过是害怕这一点罢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身份呢？”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站在地上的隐重华低声道，“你倒是比我清楚得多呢。”
“那是自然，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悬浮在空中的隐重华飘了下来，笑嘻嘻地搂住了另一个自己的肩膀，血色的眸子透出锐利的光芒，道：“因为是半魔人偶，所以我们都不过只有一半而已，只有合在一起，才能够成为唯一……”
“嗯，你说的对。”不知为什么，站在地面上的隐重华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来，目光失去了焦距。她的脸越来越低，长长的紫色浏海盖住了她呆滞的表情。
漂浮着的那个隐重华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她渐渐地降落到地面上，看着似乎已经变成了木头人的另一个自己，冲着她的脖子伸出了手。
“像你这样没用的人，还是由我来吞噬你比较合适……”
这是身为人类的隐重华，和她那身为魔族的半身在意识的深处进行的斗争，是隐重华自己的战斗。
若是人胜，则为人，若是魔胜，则……为魔。
就在“魔”的手伸向另一个自己的时候，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的“人”微微一动，忽然抬起了手，紧紧地握住了那伸向自己的手腕。
“我明白了。”隐重华漂亮的紫色眼睛里重新闪起了光芒，她温柔地看着另一个自己，露出了微笑。
“魔”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你怎么会突然醒过来，我的……不会出现失误的。”
“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隐重华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另一个自己走去，丝毫不顾对方的惊慌失措，“如果我变成了你，我就不再是我。所以，我醒过来了。”
“啰嗦！你这样的愚蠢存在，怎么配站在我之上！别过来，别过来！”
另外一个隐重华挣脱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越走越近，不由得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然而隐重华并没有停下脚步，她渐渐地接近了另一个自己，忽然猛地伸出手，把“魔”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你！你这是干什么？！”“魔”显然是被隐重华的行为惊呆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抗。
隐重华低声道：“是我的错。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么我拒绝承认你的存在，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吗？”
听了这句话，“魔”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意：“真是蠢货啊，如果趁机吞噬了我，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你就不怕我再次出现，吞噬你吗？”
“我们本是一体，不是么？”隐重华拥紧了另一个自己，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真是……愚蠢啊……”“魔”冷笑了一声，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渐渐地化作了透明，消散在一片混沌之中，。
“那么，我差不多也该起床了呢。”
拥有紫色眸子的少女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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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你醒了？！”明蝶那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隐重华刚刚醒来，很是有些迷糊：“明蝶？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在哪里？”
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学长挤到一边，龙曦本着某种想法把明蝶推到了一旁，站在隐重华的面前，露出了满是歉意的表情。
“我……重华，抱歉！”少女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又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她甚至不敢直视隐重华的眼睛，“我那天，说的太过火了，是我误会你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龙曦的声音已经像是蚊子哼哼了，她满脸忐忑，头几乎都要低到地底下去。
隐重华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龙曦，这样的表情可不适合你呢。”
“……”龙曦的脸上更红，却是一副“你不原谅我就不抬起头”的样子。
“洋娃娃”脸上挂起了温柔的笑容，拉过了龙曦的手，十分认真道：“错的是我，你又何必来道歉呢？从立场而言，身为半魔人偶的我，的确是你们的敌人啊。对待敌人太过仁慈，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什么敌人不敌人的，重华你别瞎说。”水若尘凑了过来，道，“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就逃不出来。”
墨羽翎静静地站在隐重华的对面：“故意留下了那么多线索，把我引去密道……都是你吧？”
“……是我。”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呢？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得救，才能粉碎阴谋啊。”
龙曦拉着隐重华的手，笑吟吟地说道。
“可是……我……终究还是……”
“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墨羽翎忽然开口道，“有些人类做的事情，连魔族都无法想象。你是我们的朋友，你努力帮了我们，不是么？这样就足够了啊。不管你是什么，人类也好，魔族也好，甚至是人偶也没关系，你都是我们的朋友。”
泪水涌上了隐重华的眼眶，她捂住嘴，以免自己哭出声来。随后，泪流满面的少女露出了一个湿漉漉的笑容。
“嗯。”
“看来老夫是晚来一步，倒是不需要老夫出面了。”诸葛铁心的声音在飞艇外响起，众人急忙跑出飞艇。
飞艇的降落地点，是在暗之山脉的边缘，隐重华刚刚醒来不久，诸葛铁心就带着阿塞拜疆赶到了。
“校长？不是我说，您老人家来的可真是时候啊。”龙曦怎么看都觉得阿塞拜疆跟诸葛铁心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趁着诸葛铁心没注意，冲着紫电雷炎鹰一阵挤眉弄眼。
诸葛铁心笑道：“若不是老夫在办公室拦住了魔法犯罪监督局那山组长，你们这小把戏早就要暴露了。好了好了，你们先到外面等着，我有话对隐重华说。”
众人齐齐一愣，最后还是龙曦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校长，您该不会把她开除吧？”
“这老夫可说不好……”诸葛铁心摇摇头，迈步进了飞艇，没过多久，就见明蝶满脸的疑惑和担忧，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飞艇，。
很快，飞艇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这下子可是不能听见里面在说什么了。”龙曦鼓起嘴，像一只可爱的包子，十分郁闷地看向了飞艇，“万一重华被开除了怎么办？”
不管有着怎样的内情，隐重华的的确确都是对鹤望兰学生出过手的。依着诸葛铁心的脾气，实在是很让人担心。
“这……开除倒是小事，万一重华被捉走可怎么办？”水若尘接道。
墨羽翎也点头：“虽说校长没有让魔法犯罪监督局的人把重华带走，但是我们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啊，毕竟帝国还是有很多其他部门的。”
明蝶在一旁听着，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几个女生彼此对视一眼，还是水若尘抽出了魔杖：“看我的水镜……诶，这个飞艇里有反窥视魔法阵么。”
“有啊。”炎巽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他倒是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着急的地方来，“我劝你们还是别瞎想了，校长不是那样的人。”
然而女生们好像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在多种方法试验无效之后，她们采取了最古老、原始的方法－－把耳朵贴在门上。
“……这完全是你们自己有偷听的兴趣吧。”雷火满脸黑线地看着在飞艇门口挤作一团的女生们，实在忍不住，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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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隐重华垂着眼睛，一副“我做错了很多事情”的样子。
“别紧张别紧张，老夫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惩罚你。”
“可是……”
“先放轻松，这件事情归根到底，你不过是受了利用罢了。”诸葛铁心一脸严肃，却并没有如隐重华想象中的那样责怪她。
隐重华渐渐冷静下来，她也不傻，脑子一转立刻明白了些什么。
“校长是想要知道关于魔族现在发展的状况吗？”
诸葛铁心点点头：“不仅如此，任何你所知道的、关于魔族的情报、动向，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这么说，校长也已经有察觉了。不错，最近数年，魔族动作频繁，确实是要爆发与天水大陆战争的前兆。尤其前段时间，魔族大军更是前往了生命与死亡神殿挑起战争……”
隐重华沉下眸子，缓缓道来。
……
“原来是这样，这些情报可真是帮了大忙了。”隐重华把她所知的事情挑了些重点的说出来，诸葛铁心听完后频频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那个，校长，关于我的惩罚……”
隐重华低低地问了一句。
“说得也是，惩罚还是需要的。”这句话让隐重华的心脏顿时提了起来，也把躲在门口偷听的龙曦她们给吓了一跳。
“去请你的朋友们吃顿饭吧。鹤望兰最贵的那家，就这么定了。”诸葛铁心板着脸，十分严肃地说道。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