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掐断
郑吉怎么都想不到,齐弘珍供出来的人竟然是平王。
平王,郑彻,德妃之子,仅比太子小一个月,是她的二皇兄。
父皇登基之后,在册封太子之时,也将其余成年皇子封王。
其中,二皇子郑彻就被封为平王,以河南道汴州封地。
“平”这个封号颇为微妙,而郑彻这个人的确如这个封号那样,能力平平,声望平平,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
毕竟,太子太优秀了,有这皓月光辉在,其他皇子就如萤火般不起眼。
现在齐弘珍却说,是受到平王指使?
料不到,看不出,这真的让她太诧异了。
齐弘珍颤着嗓音,断断续续地说:“那个侍卫,是平王殿下的人……他来给下官下指令……”
“平王殿下已经出宫开府,他的侍卫怎么会在宫中?”秦胄反驳道。
若是平王的侍卫,那应该回平王府复命才对。
“下官说的是真的,他是……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侍卫……”
郑吉依然半垂着凤目,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
“他们让你做什么?与鞠衣有关?”她淡淡问道。
齐弘珍瞳孔一震,倏地抬头看向她,几乎心神俱裂。
鞠衣,长定殿下连鞠衣都知道?
明明长定殿下连眼睛都没有完全张开,齐弘珍却觉得在她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长定殿下连鞠衣都知道了,可见查得很深,他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是……平王殿下令人送来一瓶药粉,令下官设法涂在皇后娘娘的鞠衣身上……”
说罢,他便匍匐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自然,没有看到郑吉眼中有诧异一闪而过。
平王令齐弘珍在鞠衣上涂药粉?那可真是奇怪了,前世做这事的人是陶贤妃身边的月圆姑姑。
她不动声色,接着问道:“是什么药粉?在哪里?”
“下官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在下官家中。”
一想到“剥皮法”三个字,齐弘珍便什么都招了。
长定殿下深得皇上宠爱,她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皇上已经知道此事了。
他已经是死路一条了,招供了还死得痛快一点。
让他意外的是,长定公主竟然放了他一条生路!
“那个药粉,本殿会给你换一种。若是平王问起,你就说已经涂上去了。其余的,不得向任何人提起!”
她睁开眼,看了齐弘珍一眼,启唇道:“不然,就是本殿放过你,平王和父皇那里就不好说了。”
她笑了笑,凤眸倏然冰冷:“剥皮法,可懂?”
懂!
齐弘珍太懂了,拼命点头,紧紧扒着这一条生路。
郑吉朝秦胄示意道:“好了,将他们送回去吧,记住扫清手尾。”
她也不打算对齐弘珍做什么,这是一枚废棋而已,从他成为监礼官开始,就只有被舍弃这个结局。
回去之后,李行恩忍不住问道:“殿下,他说的是真的吗?当真是平王殿下?”
“他没有必要说谎。”
齐弘珍毕竟在太常寺为官,自己接触的到底是谁的人,不可能连这个都不清楚。
“那,那……平王殿下这样,是为了谋害皇后娘娘,进而谋害太子?”
李行恩在宫中多年,对德妃和平王殿下也知道不少。
德妃娘娘比皇后娘娘还要与世无争,况且平王殿下在朝中没有什么声望,他们谋害太子做什么?
贵人们的事情,他表示真的很困惑。
“或许吧。”郑吉淡淡道,对他这个猜测不置评论。
大多数人都和李行恩一样推测,前世薛皇后的确深受其罪,但最后折损最厉害的,却是陶家和姜家。
现在,还多了二皇兄平王。
在朝中毫不起眼的平王,也对帝位有想法?
也是,都是父皇的儿子,谁不对那个位置有兴趣呢?
毕竟,现在太子只是太子而已。
平王的野心,在这个亲蚕礼上可见一斑,这是她前世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这可真像拆头上珠钗啊,不拔下最后一根簪子,都还不知道能否睡得安然。
李行恩还是不放心,絮絮叨叨的:“殿下,若是齐弘珍向平王殿下告密,那……那该怎么办?”
对此,郑吉并不在意:“没有关系。”
她想做的,是让亲蚕礼顺利进行,避免前一世的惨剧发生,经此一晚,齐弘珍断不敢再做什么手脚,他是否告诉平王已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以她的观察看来,齐弘珍肯定会瞒下来。
在亲蚕礼上做手脚,齐弘珍怕被别人知道,平王同样也怕。
这本来就是不一定会成功的事,只要齐弘珍没有暴露,那么平王便能放心。
齐弘珍这里的危机,她已经掐断了,但还有月圆姑姑那里……
前世在鞠衣身上涂上药粉的,是齐弘珍还是月圆姑姑?
还是说,两个人都有份?
那就看母妃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且说姜贵妃这边,因为领了皇后娘娘分下来的差事,自少不得常去坤宁宫,同样与陶贤妃接触也多了。
这样一来,倒真让她看出了一点东西。
月圆姑姑在坤宁宫,表现得太从容了一些。
好像,她完全不担心自己做错什么会被责罚一样。
她在嘉懿宫如此还说得过去,但是在坤宁宫,坤宁宫之主薛皇后,是可以决定她性命的人。
她何来的底气?笃定陶贤妃一定会护着她?
姜贵妃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妥。
但她却不打算将这个发现告诉陶贤妃,因为陶贤妃对月圆姑姑太信任了。
查验衣物这样的事情,大多都是月圆姑姑领着内侍宫女在做。
陶贤妃所做的,就是把月圆姑姑整理的结果在皇后娘娘面前陈述一遍而已。
这样倚重,这样信任,若是月圆姑姑要做什么手脚,那真是易如反掌。
陶贤妃就这么放心吗?
的确是。
姜贵妃想到了自己身边的惠南姑姑,很能明白这一点。
若是有人告诉她惠南姑姑有贰心,她非但不会相信,还会觉得此人居心叵测,想要离间她们主仆情谊。
只有她亲眼见到了、亲耳听到了,才会相信。
她得找个机会,让陶贤妃自己去发现、自己去确认。
直到少府监将鞠衣送到西苑,她才找到这个机会。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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