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精忠报国
夜深人静。
江停正在打坐练气，这时院中传来动静。
“江大夫，可否出来一叙？”
江停披上外套打开房门，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叹息一声：“李大将军，我真的没有延寿的法子啊。”
对面沉默半响，正是之前来过闲鹤堂的老者，听到江停的话，他的身形似乎佝偻了几分。
“江大夫是如何知道的？”
江停沉声道：“我精通易容之术，虽然只见过将军寥寥数面，但是一些细枝末节足以让我能确定您的身份。
给将军易容的人技艺高超，但还是稍逊我几分。”
李群拱手道：“既然江大夫已经在下的身份，那在下有话直说，想请大夫帮在下延寿，哪怕半年也行！”
说完后，李群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将军折煞小人了！”
江停连忙上前扶起李群，可是李群纹丝不动，他有些无奈道：“将军何至于此？”
李群低着头，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谁愿低声下气求人呢？
一时间，整个院子陷入了沉默中。
许久后，江停问道：“将军为何要延寿？”
李群抬起头颅，淡淡道：“北方蛮族劫掠百姓，在下不能坐视不管。
可在下的身体快坚持不住了，必须寻一个延寿之法。
只需半年，在下一定能平定北方的蛮族！”
江停皱眉道：“显德帝不值得将军如此拼命啊。”
李群淡淡回道：“不是为了显德帝，是为了大乾王朝的苍生社稷。
那显德帝又算什么东西？在下只是不忍天下百姓受苦。
在下如果贪生怕死，在叛军围城时就不会出手，这样起码还能活个十年。”
江停沉声道：“大乾王朝已经烂到骨子里，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就算将军驱逐北方蛮族，老百姓的日子依然不会好过。”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群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之色，神思片刻后发现无论自己做什么，也改变不了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的现状。
“我想我的话已经触及到将军的灵魂，您该为自己考虑才对！”
江停苦口婆心地劝道：“而且让将军失望了，我真的不会什么延寿之法，修炼的武功心法也是烂大街的坐忘功，确实有些养生功效。”
“而且将军没有发现吗？前些日子的劳累，也让我老了许多。”
李群闻言仔细端详起江停的面容，江停特意将脸朝向灯火，让李群瞧个仔细。
江停现在的脸色蜡黄，看面相得有四十岁，苍老了许多。
他在脸上涂抹了特制的药水，直接腐蚀皮肤，让皮肤变得蜡黄，无法搓掉，和真的一样。
而且他相信系统，就算李群是先天宗师，也绝不可能发现长生道果的存在，李群不过是病急乱投医。
江停心里叹息：“或许只要有一丝希望，一丝可能，李将军都会去尝试，哪怕放弃尊严。”
他对李群为国为民的行为十分钦佩，可自己真的帮不上忙。
李群颓然起身，歉意道：“是在下孟浪，打扰了江大夫。”
看着李群落寞的表情，江停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出声道：“李将军听我一句劝，别管大乾的破事了，安享晚年不好吗？”
江停想起了吴仁耀，老老实实安享晚年，虽然有些遗憾，但最后还是含笑而终。
如果李群不介意，自己为他养老送终也是可以的。
李群洒然一笑：“在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马革裹尸才是在下的宿命。”
江停急道：“刚才不是说了吗？将军根本改变不了大乾王朝的命运！”
“只要有人能活下来就行，活下来就有希望。”
李群留下这句话后便腾空而起，消失在夜幕中。
江停在院中沉默许久，虽然不理解李群的做法，但是李群无疑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
翌日清晨。
大军祭祀，禀告天地，祈求神灵保佑。
随后大军开拔，五万兵马浩浩荡荡地出城，旌旗招展，延绵数里。
江停站在城墙上，手里提着一壶酒，在行伍之中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周晨、司马方和魏大勇都在其中。
他无奈道：“大勇，你凑什么热闹？”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许多江湖人混在行伍之中，事关先天，没有那个武者能够冷静。
待大军远去后，江停将酒水洒下城墙，鞠躬道：“李将军一路走好。”
周围的百姓皆怒目而视，你小子居然咒李将军死？
江停无视周遭想要杀人的目光，径直下了城墙。
回到闲鹤堂，他开始打坐修炼，积累内气。
坐忘功虽然是烂大街的基础武道功法，但已经被江停修炼到大师级别，积累内气的速度并不慢，不用更换内功。
……
前线的消息逐渐传来。
有“不败战神”压阵，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百姓呼唤雀跃，人心振奋，李群的声望达到巅峰。
但不败战神终有失败的一天，不是败给敌人，而是败给自己人。
大军出征一个月后。
前线形势一片大好，显德帝突然连发十二道金牌，乞令李群班师回朝。
消息传出，离都哗然，皇帝老儿不给军饷也就算了，李将军用赏赐的珍宝发了军饷，你显德帝等着躺赢不就好了？
而后人们知道，原来是秦相上奏，李群不可留，有谋反之嫌疑。
在发出十二道金牌同时，北方蛮族的使者已经和秦相签订盟约，割让燕州十五城！
北方蛮族也没想到显德帝如此怯弱，居然真的同意割地赔款，捡了个大漏！
对外文书则要显示大国仁慈：北方蛮族臣服大乾天子，天子怜悯臣子困顿，特赐十五城供其修养生息。
但无论怎么说，割地赔款的事实不容狡辩。
江停牵着向城门走去，看着一路的百姓群情激奋，几次冲击相府，誓要秦相给个交代。
“诶，这秦相也就个背锅的，能给你们什么交代？”
没有显德帝的允肯，秦相哪会签订令自己成为千古罪人的盟书？
当江停知道这个消息时，大内高手已经北上阻杀李群了。
他心中大骂狗皇帝不是人，李群都要死了，就不能再等等？着什么急啊。
也是李群的伪装做得太好了，没人发现异常，如果狗皇帝能再等等，他将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不知为何，江停感觉如果不做些什么，自己可能要后悔一辈子。
所以，他也要北上。
本以为大师级跟踪术能派上用场，可以跟着杀手的足迹寻到李群，但是江停忽略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不会骑马！
那就只能边学边追，但也因此耽误许多时间，“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