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养崽致富
五孃已经牵着茶茶等在苏家院子里了。
苏观月一下车,茶茶就扑进她怀中:“妈妈——!哥哥、哥哥受伤了吗?”
小姑娘大眼睛忽闪忽闪,很是关切地往轮车厢里瞟。
“我没事。”阿勃翻身从车厢里跳下来。
苏观月伸手,把修狗抱下车。小男孩比茶茶重不了多少,如果说茶茶拎在手里像猫崽子,他就像小狗崽。
“不疼吗?”茶茶看着阿勃和修狗身上的绷带,一下子红了眼眶,小奶音变得哽咽。
“真没事。”阿勃闷闷的,“我先回房里了。”
茶茶又看向修狗:“修、修狗哥哥呢?疼吗?”
“有点疼。”修狗浅浅笑着说,“不过没关系。”
苏观月一手牵着茶茶,一手牵着修狗进屋。踏进堂屋时,修狗脚步本能地顿住,呆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进来吧。”苏观月轻声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好歹得有个地方住。”
修狗这才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屋,苏观月回头时,无意间看见,小男孩脸上一贯的笑容消失了,小小的身体紧绷,甚至有几分无措。
苏观月假装没看见,修狗紧绷的脊背才渐渐放松下来。
房间里,阿勃正埋头帮修狗铺地铺,阿勃脑袋伤得最重,但手臂、脚踝上也有擦伤,一动就疼,速度明显比之前慢许多。
“我来铺。”苏观月把阿勃赶到一边去,“你这几天好好养伤就行,家务和做饭我来解决。”
阿勃沉吟两秒:“……你会吗?”
苏观月:“……”
她不会。
苏观月舔舔唇,呼口气:“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地铺被她铺得歪歪扭扭,满是褶皱,但至少能睡人。只是本就狭窄的堂屋,又少了一些能活动的空间。
几乎没法落脚。
茶茶要跳舞的话,还得把修狗的地铺收起来才行。
苏观月刚住进这间堂屋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怀念穿越前自己的大房子。
不论是蜀都的那套山景别墅,还是层湖景大平层,或是黄浦江边的那套江景平层……她以前一个人住,偶尔还会觉得浪费空间,现在突然无比怀念。
呜QAQ。
“呼……”苏观月突然充满干劲,她一定要带着两个崽子,早日搬进活动空间富余的大房子里!
“好了。”
苏观月选了一套宽松的衣裳递给阿勃,拉上床边的隔断帘:“阿勃,你帮着修狗换一下衣服。”
换好衣服,拉开隔断,苏观月坐在床上往下看,两个小男孩乖巧地盘着腿,整整齐齐坐在地铺上,灯光洒在他们脸上,勾勒出一层淡金色轮廓,如果忽视那些纱布包裹,就像两个精致的瓷娃娃。
苏观月松口气,她本来以为阿勃会不喜欢修狗,没想到他们坐在一块儿,出乎意料的和谐。
“阿勃,”苏观月趴在床上,双手支撑着下巴,这个角度刚好与阿勃平视,她认真问,“你告诉我,今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茶茶也好奇地凑过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紧阿勃。
阿勃咬着唇,犹豫片刻,把今天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讲了一遍。讲到自己拿刘小胖威胁刘小辕时,阿勃有点怕苏观月会生气,心虚地垂下眼眸,却听见一声清脆的笑。
“厉害啊,小家伙。”苏观月笑声清浅,眼中仿佛有星辰盛放。
阿勃做得对。在武力差距极大的情况下,他如果不这么做,恐怕就不止是受点儿皮外伤了。
茶茶眼睛也发亮:“哥哥厉害!”
阿勃呆愣愣的,看着苏观月,又撇开目光,小声道:“……都是跟你学的。”
……
当天晚上,苏翠柳家的玻璃不知被谁砸了,院门前还被拉了几坨屎。
苏观月猜是苏老五手下的某位工人,看不惯苏翠柳一家的做法。先前苏翠柳撺掇刘小胖剪苏家电线,就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只是当时没人受伤,大家才没说什么。
可这次阿勃被打伤,苏翠柳家算是彻底惹众怒了。
啥乡里乡亲的?你都不把我们当一家子看,我们还要惯着你?这次被打的是阿勃,谁知道下次会是谁。
下半夜里,苏翠柳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苏家和哥嫂刘家大打出手,直到天亮动静才平息。
第二天上午,哥嫂二人走了,苏翠柳也灰溜溜地带着儿子,暂时跟刘华般去城里住。
苏翠柳家一走,苏观月这边也再度恢复平静的生活。
阿勃和修狗两个小家伙受了伤,嗜睡,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早晨,苏观月就带着茶茶去六姨家蹭了顿早饭。
苏观月又去镇上买条鱼回来,满怀期待地交到林英手上,轻声问:“英子妹儿,你……会炖鱼汤吗?”
林英被苏观月逗笑了:“会的会的,姐你交给我就是。”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浓郁的香味,把两个在睡梦中的小家伙都馋得吧唧嘴。
下午两个小家伙醒了,阿勃安安静静地看书学习,修狗就坐在苏观月身侧,兴致勃勃地看她组装收音机。
茶茶本来想找修狗出去玩,看见他手上的伤,懂事地没有出声,自己跑到厨房门口坐着,看外边工人盖房子。
苏观月本以为,修狗也是像茶茶那种静不下来的小孩,没想到他全程都很安静地坐着,大眼睛一眨一眨,只偶尔问苏观月一两个问题:像是苏观月用的是什么工具,这会儿装的是什么零件,有什么用。
苏观月都一一解答了。
到后来,苏观月需要什么工具、什么零件时,自己还没动,修狗就帮她递了过来。
小家伙眼尖、聪明,什么都一点就通。
是个合格的小助手。
阿勃也很聪明,不管是什么,苏观月教他一两遍,他就能明白。但是苏观月发现,阿勃的性格和修狗也是天差地别。
修狗更主动更体贴,总是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苏观月的需求,帮她找到零件。而阿勃更内敛,需要苏观月使唤着才会帮忙,比起小助手的位置,阿勃更喜欢自己一个人捣鼓、研究。
再看茶茶,乐呵乐呵地在厨房门口坐着,小嘴叭叭叭不停和外面工人聊天,还时不时往屋里跑一圈,就是停不下来。
个小崽子年龄明明差不了多少,性格却真是各有不同。苏观月突然感觉到了那么一点……养崽的乐趣。
时间一天天过去。
苏观月这几天没去赶集,就在家里盯着两个受伤的小家伙,隔两天去刘师傅那儿一趟,把堆积的单子处理掉,两小时就回家。
一周过去,阿勃和修狗的伤好得差不多,苏观月也组装齐五台收音机和台录音机,准备去城里做检测,开证明。
苏观月一个人骑上轮,走远了。
苏观月这回不是去广都镇,镇上没有检测机构,她只能去广都西北方的东升县城。
如果修狗的伤彻底恢复了,她肯定带着修狗和茶茶一块儿进城,但修狗还伤着,苏观月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带茶茶,只能让他们待在家里。
九十年代初,蜀都郊县,路上还没什么车。但路况也不怎么好,公路狭窄,满是坑坑洼洼,苏观月骑着轮摩托,也飙不起来。
她骑了足足两小时,才抵达十公里外的东升县城。
到县城外围时,一架巨大的飞机从天空掠过,带起阵阵轰鸣声。尽管和飞机隔着很远的距离,却给人一种近在咫尺的感觉。
——县城外有一座机场。
这里也是目前蜀都唯一一座机场。
穿越前,苏观月骑摩托经过2022年的东升机场,远远在高架上就能看见机场里停泊的巨大飞机,再往上看,是望不到尽头的湛蓝天际线。这会儿,机场规模远不如后世,也没有高架,但巨大飞机掠过天际的场景,依旧让她觉得震撼。
以后有机会,一定带崽崽们来看。
不过让苏观月吃惊的是,东升县城面积虽然很大,但城里竟然还没有广都镇繁华、热闹。
苏观月打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资质检测的地方。
也就是到了城里打听,苏观月才知道,原来家电维修师傅也需要办|证。不过乡下抓得不严,大家都是野路子出生,压根没人办|证。
城里呢,基本也都是花钱托人去办一个证。
苏观月想了想,自己以后迟早会到广都,甚至到蜀都城里发展,就花五十元给自己办了证,再去给收音机做质量检测。至于刘师傅那边店铺的资质,暂时还不着急,办下来也得一两个月后了,乡下管得不严。
甚至一些更偏僻的山区,还有人在赶集的时候,摆小摊售卖没有资质的组装家电。
质量检测花不了多少时间,没多久,苏观月的几台收音机上,就贴上了官方的标签。质检员双手捧着收音机,还有些不舍地瞧了好几眼:“妹儿,你这收音机长得真标致,我都没见过长这样的呢。”
另一人道:“现在是稀奇,可是你这玩意儿卖出去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照着你的搞。”
苏观月趁机问:“几位同志,你们知道怎么申请专利吗?”
“专利?”
“对,我也怕自己辛苦做出的成果被剽窃了,就想着能不能申请外观专利。”苏观月挠挠脑袋,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有了专利,一来可以把收音机外观设计“卖”或“租”给别的厂子。二来可以起诉抄袭者,获得应有的赔偿。
质检员想了想:“之前不是有个厂子也去申请什么专利了吗?妹儿,我给你政府办公室的地址,你去问问。”
“好叻,谢谢同志。”苏观月离开检测中心,到政务办公中心,又四处打听专利申请的事儿,最后终于找到负责的办公员时,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办公室里,那人正准备下班,见苏观月敲门,又抱着水杯坐回去:“这位女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想咨询一下外观设计专利的申请。”说着,苏观月拿出一台收音机,“家电相关的……像是这台收音机。”
办公员眼睛微亮:“你这收音机的确挺别致的。”
苏观月:“我想问问,申请专利的话有什么标准?”
办公员拿出几张表格给苏观月:“你先交个费,回去把资料填上,再按照附件上边写的,去准备别的资料。明天是周末,我这里不上班,你准备好了后在工作日交过来,或者邮寄过来。之后你慢慢等审批就行。”
苏观月听到“审批”两个字,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大概要多久呢?”
“不知道。”办公员指了指一旁的文件,都是别人的专利申请书,“快的一两年,慢的五年吧。”
苏观月目光落在办公员指的方向,只见那本专利申请的封面上写着日期:
【申请日】1988年3月2日
【授权日】1993年5月6日
苏观月:“……”
淦,还真要五年!
她这会儿才想起来,八|九十年代,国内各个厂家之间,抄袭非常严重,也很少有人把抄袭当回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专利审批的周期实在是太太太太漫长了!
而专利审批时间过长,也代表着诉讼、维权的成本会很高。而且目前相关法律也不够完善,很难有效保障专利持有人的权益。
除非苏观月把自己设计的收音机捂个五年,等专利批下来再卖,不然等她拿到专利,和她一个外形的收音机都烂大街了。
苏观月靠专利赚钱的想法,算是流产了。
办公员看出苏观月的纠结,叹口气:“都是这样的,要申请专利,就得等,就看你觉得等得值不值。妹儿,我快下班了,你快想想要不要申请吧。”
苏观月抬眸,毫不犹豫:“我申请。”
国家对专利的保护是从申请日开始的,只是申请日到审批日之间的这段时间,保护效益会低一些,总比没有好。
更何况,苏观月暂时不能靠专利赚钱,并不代表以后不能。之后几年,国内经济迅速发展,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苏观月交了钱,填一张表,办公员就把剩下的资料表给她了。苏观月在路边吃个晚饭,骑车回家。
进城一趟,苏观月的收获还是很不错的,几台收音机、录音机都有了资格证明,可以进行售卖。苏观月自己也办下了家电维修、售卖的证,以后她就是正规军了,进城发展会方便许多。
一路上,苏观月拧着油门,哼着小曲儿。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苏观月才走出东升县城,不远处天空就被乌云遮盖,遮天蔽日,晚霞都透不出光。
身后的东升镇还是晴空,二十公里外的广都已经被暴雨覆盖,像是黑夜。
蜀都的天气就是这么奇怪。
骑了十多公里,苏观月就被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了一身。她没准备雨衣,但轮车厢上的资料表和收音机都用放水布严严实实地包住在,用不着她担心。
至于苏观月自己,穿越前,她在蜀西高原摩旅时,什么样的暴雨没见过,狂风、暴雨、泥泞蜿蜒的山路,她早就习惯了。炎热的夏夜,淋着雨,慢慢骑着车,今天她心情好,甚至觉得还挺舒服。
回到苏家二支队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这边下了大半天的暴雨,温度也降下来,风一吹,苏观月都觉得有点冷。
呼……
今天累了一天,回家换件衣服,裹在被窝里,正好舒服地睡一觉。
然而还没到院子外,苏观月就远远发现不对劲,院子门是敞开的,只大狼狗“汪汪”叫个不停,一见到她就冲过来。
摩托车灯照过去,两个小小的人影正好站在光中,光影下的雨丝像一条条细线掠过他们身侧。
确切的说,是个人影。
阿勃背上背着修狗,茶茶在一旁踮着脚尖,艰难帮他们举着把大伞。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伞上,茶茶站都有些站不稳。
“妈……妈妈!”摩托车灯照过去的一瞬,茶茶一下子哭了出来,“妈妈,修狗哥哥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