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四个副本
小纲吉绞尽脑汁地回忆着, 但成果依旧不怎么明显。
嗯，他记得妈妈也是会说他的，所以应该不会错的吧。
小纲吉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这个皮球看起来太脏了, 小纲吉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他到处看了看，在洗浴间找到了盆子, 打了一盆水, 有些摇摇晃晃地搬到了院子里, 多余的水溅到了地面上，以不正常的速度, 快速蒸发，眨眼就连一点水渍都不剩了。
装满了水的大盆有些重，对于小纲吉来说还有些艰难，终于将盆放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小纲吉松了口气。
还好, 水还是很多的。
小纲吉捡起了之前被放到一边的皮球，扔进了盆里，打算好好洗一洗, 他撸起了袖子, 蹲在了水盆旁用力地清洗着皮球。
这种皮球应该是这么洗的吧, 也没有说明书什么的，仔细想想他以前好像都没有自己洗过。
小纲吉一边搓着一边想, 皮球上的灰渍大部分都能被清水洗干净，但是有一些似乎很顽固, 无论如何都洗不掉的感觉。
再努力了好一会, 也还是搓不掉上面的仅剩的几块黑渍，小纲吉有些泄气了，他有些累了, 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了水盆旁，打算先休息一下再继续。
皮球在水盆里顺着晃荡着的水，晃晃悠悠地漂浮着，皮球顺着水流翻滚着，几块黑色的污渍慢慢地被翻了上来，排列组合的痕迹，总觉得有点像一张笑着的人脸，又像是儿童画上去的一般，稚嫩却又诡异。
小纲吉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尽管清洗了很长时间，也将皮球上的大部分脏污都清洗掉了，但那盆水看起来还是这么干净，倒映着湛蓝的天空和悠闲地飘在空中的云朵。
小纲吉看着水面，忍不住有些发呆。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现在不是洗皮球的时候吧。
隐隐有一种想法，让小纲吉有种不安的感觉，不断催促着他。
而此时，在沢田宅的外面，几个熟悉的孩子带着仿佛僵在脸上的微笑，嘻嘻哈哈地奔跑着，偶尔会停下来对着沢田宅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又一哄而散，似乎在嘲笑着什么一样……
视角慢慢拉远，眼前的一切都慢慢变小，如果从天空上看下去的话，就会发现那座普通的宅子以及周围的街道都仿佛是一座孤岛一般，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全是危险的悬崖。
其中一个孩子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这里，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僵硬的微笑，他站在了悬崖边上，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小石头，石头顺着他的力道咕噜噜的滚下了悬崖，两久都没有听到落地声。
他似乎觉得有些无聊了，又转身哒哒地跑远。
而他没有看到的，是悬崖对面那被白雾所遮挡的住的另一边悬崖上，随着白雾慢慢散去，而若隐若现的一座老旧的城堡。
在那座城堡的二楼，有一个房间带着巨大的落地窗，明明应该是透明的玻璃，也没有窗帘挡着，里面的场景却依旧模糊。
那座城堡和这边的普通住宅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距离似乎也离得很遥远，城堡在悬崖对面，和这边隔着万丈深渊。
没有任何桥梁能够去到另一边。
对于“外面”的情况，小纲吉都一无所知。
他只是有些觉得，这个地方真安静啊……
小纲吉撑着脸盯着水盆，水盆里的水并没有平静下来，皮球晃晃悠悠地转着，那几块污渍慢慢的对准了小纲吉，
仿佛是在对视着一样，连那下面的一块微弯的污渍弧度都似乎扩大了点。
小纲吉仿佛没有看到这个变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皮球，他似乎在走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伸出了手，拨了拨水面，让那个皮球慢慢地顺着水流滚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站了起来捞出了湿漉漉的皮球。
“皮球有什么好玩的呢？”仿佛是在询问着过去的自己，小纲吉喃喃自语着。
只有一个人，想玩皮球的话，就只有抛起来再接住，真的很无聊。
小纲吉捧着湿漉漉的皮球，任由水染湿了自己的衣服，他低着头，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唉……
他似乎叹息了一声，双手微微用力，熟练地将皮球抛起，他的视线随皮球往上又落下，他的瞳孔里倒映着那在半空中慢慢旋转着的皮球，他的眉心微皱，澄澈的棕眸里，还有稚嫩的脸上，都隐隐染上了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忧郁，
“你看到了什么？”小纲吉突然这么问。
没有人回答，周围也没有声音，连从身后屋里传来的妈妈洗碗的声音也消失了。
风声、虫鸣声、水流声……全部都消失了。时间都仿佛停滞了般，整个世界都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皮球再次抛起又落下，小纲吉的视线依旧跟随着皮球，可他的眼里有些失焦，仿佛在透过眼前的皮球看着什么一样，
“你看到了什么？”小纲吉再次问道。
依旧没有人回答。
“不可以告诉我吗？”小纲吉的声音似乎有些失落，可他的语气有些飘渺，脸上染上了迷茫和回忆。
突然，眼前的皮球变了。
变成了一张有眼有鼻也有嘴的脸，那张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脸上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他微微张嘴，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看到了你啊。”稚嫩的声音这么回答着，空洞却带着某种活泼和欢快，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着。
那是一张和小纲吉完全一样的脸。
“皮球”缓缓落下，朝着小纲吉砸了过去。
那张脸在棕色的眼瞳里慢慢放大，而小纲吉也在对面那双和他一样的棕眸里，看到了自己——一个脸上还带着懵懂和茫然，还不明白之后会发生什么的孩子。
小纲吉的棕眸慢慢睁大，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朝着他的眉心冲了过来。
是了。
他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奇怪的人……抢走了。
就在“皮球”慢慢张大了嘴，将嘴张大到正常人不能达到的地步，仿佛要将小纲吉一举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小纲吉猛地后退了一步，以左脚尖为支点，腰间猛地用力，在反身避开了“皮球”的同时一个凌厉的后旋踢，朝着“皮球”砸了过去。
破空声响起，“皮球”被猛地踢飞，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皮球再次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那熟练的动作不知道已经在心里预演了多少遍，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一直在想着，如果当初也能这么做就好了。
小纲吉慢慢抬起眼，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通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屋子里，“妈妈”已经不在了。
他用力揉了揉眼，没让哪怕半滴眼泪掉落下来，尽管身体有些颤抖，却也硬是憋了回去。
小纲吉背过身，猛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小小的背影充满了决绝。他没有回头，任由那个皮球从墙壁上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他必须要趁着“它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这个屋子。
皮球滚动的速度变慢，最终停了下来。可突然他又猛地弹起，有节奏地在原地弹跳着，带着诡异的笑声，“彭——彭！”地跟着小纲吉离开的方向跳了过去。
小纲吉当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他的脸上并不意外，也没有回头哪怕看一眼。
外面的街道依旧是熟悉的样子，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隐约能听到周围传来了属于孩子们的笑声，似乎带着嘲弄，仿佛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小纲吉没有理他们，只是不停地奔跑着，他的心里其实并不意外，因为……
【谈判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平等的基础上的。】他记得，三世曾经这么说过。
任何生物都不喜欢被比自己弱的存在威胁，哪怕是鬼。
【在对方的实力比你强太多的情况下，如果他毫无条件地就答应了你的提议，认同了所谓“谈判”的结果，那么你最好比之前更加小心。】
他都记得的。
只是，他明明已经足够留意了，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呢？他到底有没有成功进入屋子里呢？
现在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首先要做的是要先离开这个地方。
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对他动手，也没有开启最开始“它们”想要开启的游戏，也就是说暂时只是为了困住他而已。
但是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的话，时间一久，恐怕就会迷失吧。
又或者会遇到一些什么……之前那个皮球应该是为了监视他而存在的，会突然攻击他，应该是因为察觉到了他有回想起的迹象。
周围传来的属于孩子们的笑声越来越靠近，
【来陪我们玩啊。】小纲吉听到他们这么说着，声音重重叠叠地交织在一起，让人莫名有些烦躁。
小纲吉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因为情绪被刺激到了，
才不要！
他才不想和奇奇怪怪的家伙一起玩呢！
都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