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个副本 12
“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一色都都丸说道, “后来我们也去问过那附近在案发时正在准备祭品的住户，他们都自称什么都没看到，并且坚信这是山神的选择, 不愿意和我们说太多和山神有关的事。”
不过他们依旧很热情, 甚至反过来劝他们不要在意，有些村民还会安慰他们, 像是担心他们被吓到了。
“他们说被山神选中的人是被带到山神身边享福去了，但我觉得他们的表情有些奇怪, 也许他们也知道真相，说那些话只是在自我安慰……”一色都都丸皱着眉, 对村民们的态度有些不理解, 也有些无法接受。
“我们试探过, 问村民们这会不会不是山神的选择，而是有人利用山□□头来杀害村民。但所有被问到的村民都说绝对不可能。”说到这里，一色都都丸顿了顿，“他们说, 即使有看起来像是这样的情况，也一定是山神借用了他们的身体, 做出了祭品的选择。”
一色都都丸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种思想简直就是给人脱罪的完美借口, 一切都是山神的选择，无论做了什么都不是自己的错……山神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会允许他们这么做吗？
“明明信仰神明，坚信神明的存在，为什么还敢做这种事？”
“关于这一点……”琼.格雷兹利接过了话, “我后来从村长那里了解到，过去这个村子信奉的山神确实做过这种事。”
“嗷嗷——！嗷嗷！！！”突然，外面传来了几声动物的尖啸声, 打断了琼.格雷兹利的话。
？！
“什么？！”纲吉有些警惕地站起，手同时搭在了腰带上。
“狐狸的叫声？”鸭乃桥论噌的一下站起，低喃了一声。
“诶？这是狐狸的叫声吗？”一色都都丸也匆匆站起，下意识想冲出去。
“等一下。”琼.格雷兹利拉住了他，提醒道，“现在已经过十点了。”
“而且现在追出去大概也没用，很有可能是陷阱。村长说只要它不愿意，没有人能捕捉到山神的使者的身影。”
“山神的使者？”
“山神的使者？”
“老师，您已经知道这个狐狸的叫声的来历了吗？”
“啊。根据村子里记录的传闻，山神的使者就是一只狐狸，这也和我刚刚说的事有关。”琼.格雷兹利看一色都都丸已经停下来了，才放开了他。
“记录？”一色都都丸在琼.格雷兹利地示意下重新坐下。
“是由村长保管的记录村子的历史的书籍，我在村长家找到的，但没来得及看完。”琼.格雷兹利说道，“根据村志记载，这个村子的建立从最开始就和山神有关。第一任村长和第一批村民是因为某个灾害逃难到这里的，因为这个地方与世隔绝，不受外界战争的影响，于是当时的村民们纷纷决定在村子里住下。”
“但很快，山神就出现了，在当时才刚刚建立的村子里显灵，并惩罚了当时的村民们。”琼.格雷兹利解释道，“村民们擅自在这里定居，砍伐树木，擅自耕种粮食，猎杀动物，引起了山里原本的住民们的不满。”
“山里原本的住民们忍无可忍，将当时的村民们的恶行报告给山神的使者，由山神的使者上报给了山神。于是山神发怒，让村民们付出了一部分代价。”
“为了平息山神的怒火，当时的村民们准备了大量的祭品上供给山神，并保证以后的子子孙孙每一代都会将这样的祭祀延续下去。他们以此来祈求山神的原谅，并在之后，他们也得到了山神的庇佑。”
“此后，山神保证了他们日常生活所需，让他们能在这里代代延续，生存下去。作为交换，每一年村民们都要准备足够的祭品，供奉给山神。除此之外，山神还会另行在村民们中选择自己满意的祭品，派遣使者去给村民们指示。”
“但因为山神的使者当年和村民们的祖先，也就是第一代村民们有矛盾，所以山神的使者给出的指示会比较粗暴，比如——”琼.格雷兹利的神色严肃，眼神深邃。
“借用某一个村民的身体，附身在村民身上，亲自下手将山神选中的祭品……”琼.格雷兹利抬起手，在空中划了一下，“解决掉。”
“嘶……也就是说这是山神的使者的自作主张？”纲吉下意识反问道，“村民们难道没有不满吗？”
而且这种事竟然被记录在了村志里，就代表从很久以前，村民们就知道这是山神的使者的报复了……总觉得有些奇怪啊。
“村长和我说过山神的使者会通过这种方式来传达山神的指示的事，我追问过，村民们没有不满恐怕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样更好。”琼.格雷兹利说道。
“更好？”纲吉愣了愣，反应了过来，“难道……”
“是的。因为如果山神的使者没有出手，他们就要自己去亲手处理被山神选中的祭品，村长是这么说的。”
【这是为了村子的延续。】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村长的语气很沉，脸上的沟壑好像也更深了。
“村民们都互相认识，从小一起长大，很多也有亲戚关系，对他们来说，亲手处理家人，太残忍了。”
“……”
“……”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但是，想要延续一个村子，更重要的应该是后代吧？”鸭乃桥论突然问道，“这个村子难道一直都是内部通婚吗？遗传病的问题呢？这个村子里的孩子看上去好像都很正常。”
“关于这个，我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提到这件事，琼.格雷兹利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更严肃了，“村长家里有一本奇怪的账本。”
“账本上登记的好像是每年上供的物品，而在每一年的祭品记录下，是山神反馈给村子的东西。”
“而在这些记录里，无论是上供的物品记录还是反馈记录，都有一个同样的标志，那是一个看起来很特殊的符号……如果这个符号代表的是‘人’的话，账本的记录就很清晰了。”
？！
“山神反馈的一般是生活用品，以食物的原材料为例，食物的原材料当然不会和已经被制作成食物的贡品重合。”
“非食物类的贡品，一般也不会是自己用过的生活用品，而山神反馈的物品里会有大量的生活用品才是合理的。”
“所以，唯一能‘相同’的，只有‘人’了。”
“‘人’作为供品是特殊的，是山神亲自选择的，再加上一些忌讳，所以用上了特殊的符号作为表示。而村子需要延续的话就需要新鲜的血液，不能内部通婚。偏偏这个村子与世隔绝，如果村民们不想办法外出的话，那么剩下的唯一一个获取新鲜血液的方法，只剩下山神了。所以山神的反馈记录里的那个特殊符号很有可能也是人。”琼，格雷兹利紧皱着眉，眼神越发锐利，“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卖方比较特殊的人口买卖事件。”
……
……
这个村子里，不允许有“来历正常”的外来女人。
所有的“新鲜血液”都必须由山神赋予，否则一定会给村子带来不幸。
老房子里，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深邃的老村长坐在床边，轻抚着手中的相框，老泪纵横。
相框里什么都没有，因为唯一的一张照片也被山神收了回去——这张照片，本来就是被山神赋予的。
他已经很老了，但就算没有相片，他也还记得他的大儿子的脸。
多孝顺的一个孩子啊，居然只是因为触犯了山神的禁忌，被山神诅咒，最后惨死。
他的儿子……明明只是想娶一个正常的姑娘而已啊。
老村长干柴般的手颤抖着，抹了抹眼泪，将空白相框放回桌面上，有些艰难地翻身上床。
他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捞，翻了翻身，干柴般粗糙的手搭在了身边睁着双眼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妇人身上。
粗麻布料贴在妇人身上，将意外丰满的身材显现出来。干枯粗糙的手在妇人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安抚，也像是想汲取一些温暖，可无论怎么摩擦，掌下细腻滑嫩的皮肤都依旧冰冷。
这是山神创造出来的女人，是山神对村民们的馈赠，但没有人敢细想山神是怎么创造出这样的人的。
能生孩子就够了。
能生孩子就够了啊。
而且平时都能正常说话，能正常生活，只是睡着时会变成这样而已，这只是和他们睡着时有些不一样而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的儿子啊，就是太执着了，就是被外面的女人骗了，不然也不会死了啊。
……
……
“……但，山神的‘货源’又是哪里来的呢？”鸭乃桥论的脸上也没什么笑容了，看起来严肃了很多。
“还不知道。”琼.格雷兹利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是个突破口，接下来需要我们留意。”
“刚才的狐狸声是山神的使者，据说山神的使者经常会在夜晚十点之后出没在村子的街道上，如果有村民正好在屋外闲逛，很有可能被山神的使者盯上。”
“传闻山神的使者眼神不好，夜晚外面没有灯，山神的使者不确定面前的人是不是山神选中的祭品，就会直接下手。”
“因为山神的使者只是看错了，所以……山神也不会怪罪。”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