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祸水东引
萧瑶提到的“互市”政策，当年是曹沐的父亲曹盈打败东突厥之后推行的，其目的是为了羁糜其残部，迟滞西突厥统一漠北。
从效果上来看，虽然庭州榷市的交易限制，使得突厥不满，最后导致了庭州之战，耗费了大梁的国力。
但庭州之战发生的时候，曹盈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时移事异，秦月茹明白其实不能把责任推到一个死人头上。
但是当初开设庭州榷市，确实是曹盈的独断，萧昀其实是反对的，只是当时“活曹操”权柄过胜，皇帝也拿他没办法。
庭州之战大梁惨胜，元气大伤，朝中就有人提出要“反思”当年曹盈的政策，萧昀虽然没有明说，但默许就是支持……所以这几年曹家才会渐渐落魄。
“曹沐所说的重开互市可不战退兵，确实是突厥想要的。可是重开互市……后患无穷，比嫁一个公主可麻烦的多！他那么说也是想为其父正名罢了！”
秦月茹曾经认真的研究过曹盈当年的一些策论。
她明白曹盈开榷市的目的，但她更清楚榷市一开，从中渔利者太多，漏洞一多政策执行起来就会走样……算起来还是弊大于利！
萧瑶见母亲没听明白，连忙说道：“曹沐说重开互市利大于弊，他甚至还有办法可以不动刀兵就平定漠北……他说可以挖个坑让突厥人把自己给埋了！”
当时曹沐和萧瑶提到相关问题的时候，话只说了一半，真正最紧要的东西都没说！
萧瑶给母亲写信，只提了废奴增户之策，没有提到与突厥相关的问题，就是因为这个战略并不完整。
她原本是想找机会把曹沐的计策都套出来再和母亲说的，可是刚听到母亲让秦瑞和李义府找人上奏要让萧玥和亲，她就有些着急了……
秦月茹听着女儿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如果说她只是担心清河郡主和亲的事，倒也情有可原，可是……最近她三番五次提到曹沐，这个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看来……哀家要找机会见见这曹阿呆了！你父皇当年还答应招他给你做驸马呢！”
“啊！女儿可不要嫁他！阿母……”
萧瑶没想到怎么就说着说着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可她想要撇清关系似乎有些晚了……
秦瑞今天进宫“请安”，了解了圣后的真实意图，回政事堂和李义府等人密议了一些事之后，就早早地回府了！
“阿耶……那个……您找我？”
秦嵩还是不死心，刚刚正在尝试重振雄风，可没想到太医配的“固本鹿血丸”刚刚有些起色，却被老爹闯进来坏了好事……
秦瑞冷着脸回到书房等着，过了好一会儿，秦嵩才收拾妥当过来。
看着父亲一脸铁青的面色，秦嵩有些心虚。
“哼！你一天到晚只会把劲都用在女人身上，就一点不想想自己的前程？我秦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秦瑞的话只说了一半，突然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耳熟，好像多年以前他爹也是这么骂他的。
不过，秦瑞自认为自己也算是浪子回头了，好歹埋头苦读了几年，三十岁的时候中了进士……要不然秦家现在还是个商贾之家，仅凭圣后提拔，又哪来如今的风光？
可是，自己的儿子似乎又走了当年他的老路，而且还更以为甚，二十三岁就娶了四房妾室，府里稍有姿色的丫鬟他都玩过……
搞得老子偶尔想要放松一下，都不能找府里的婢女，一不留神涮了儿子的锅那可就丢人了！
不过，骂归骂该问的还得问问。
“听说，我随驾去泰山的时候，你在樊红楼被打了？是谁做的知道吗？”
“阿耶，是曹家老五……那天他也在，虽然不是他打的，但肯定是他埋伏的人手……”
秦嵩随即将那天被打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老子，只是他根本想不到打他的会是一个“傻子”。
不过，他并没有只说自己被打的糗事，还说了他和索元礼谋划的让曹家赔钱破产的计划……要不然他老子又要说他不是秦家的种，被打了都不敢报复了。
“你是说曹家打算用红楼改成酒楼？投了近万贯的钱……曹家哪来的那么多钱？”
秦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追根究底。
“他们哪来的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计划里有漏洞……这件事要做，但我们秦家不能出这个头！”
秦瑞逼婚樊湘云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如果因为此事把曹家搞破产了，对秦家的名声也有损害，尤其是会引起勋臣贵戚势力的不满。
沉吟了片刻之后，秦瑞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今天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曹家那个阿呆竟然会写诗！回头我把这首诗抄给你！你找些人想办法把这首诗弄到太学里去！有人肯定会注意的……”
秦嵩是国子监的监生，国子监和太学虽然都是朝廷办的最高学府，不过国子监的监生大多是官宦子弟萌荫入学的居多，太学生则多数是州县学推荐入学的寒门学子。
“您是说……太子？”
秦嵩的脑子和他老子一样，虽然聪明但都不用在正道上，搞阴谋诡计倒是非常在行。
他爹只是提了一句太学，秦嵩立刻就想到了太子！
太子萧瑜喜欢结交太学生之中的优秀学子，俨然把太学作为“储备干部学院”了。
如果太学里面流传曹沐写的《将进酒》，太子肯定就会知道……
前不久，圣皇发明诏斥责太子，让他给曹渊当面赔礼，东宫的面子丢大了，太子对曹家不满那是肯定的！
“这叫祸水东引！让东宫出头对付曹家，咱们只要在幕后策动一下，曹家的酒楼倒闭负债累累……圣皇顾及勋臣的脸面，若是一怒把太子给废了！那可就……哈哈哈！”
“阿耶，您这一计可是真够阴险的……”
秦嵩都不由自主的吐槽了一句，看到老爹的脸立刻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