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聚拢人心
“逆子！住口……”
曹孟听到小儿子口出无状，立刻大声呵斥了一声。
可没想到曹沐并没有翻脸，只是对曹涪笑了笑说道：“还是我八哥爽快，有什么说什么！好了，我知道你不欢迎我，坐下吧！”
看着曹沐一副“笑面虎”的样子，众人眉宇间的阴云更甚了些，而曹涪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包上的感觉，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被他哥给拉着坐了下来。
曹沐环顾四周看着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自家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产业，平白无故地被夺走，心里都很不痛快……但是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曹孟，笑道：“三叔，之前你说你家绸缎的生意不好做，这些年都是惨淡经营……我猜这话应该是七分真三分假！对吧？”
曹孟尴尬地脸颊抽了抽，却不回答。
之前他对曹渊哭穷，说他手中两家绸缎庄的生意简直就到了破产倒闭的境地，这几年都是他在苦苦支撑着才没倒闭……这话确实有些言过其实。
不过，绸缎庄的生意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好做了。
当年曹盈在的时候，曹孟经营的绸缎庄，几乎丝绸、蜀锦在山东、河北、山西等地近三成的交易额，在济南、洛京、晋阳、幽州等二十多个州府都有分号……
可是如今曹氏绸缎庄只剩下济南和泗州各省下一家绸缎庄了，这原本是曹氏绸缎庄位于运河南北的两处总号。
极盛时控制着南北两大要津之地，号称“曹无衣”，意思是如果曹家的绸缎庄关门半天，天下人就要没有衣服穿了！
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也不难看出当年的盛况……
“三叔，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当年分家的时候拿走那么多买卖商号，这么些年下来经营却日益艰难？其中最关键的原因是什么？”
曹沐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他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几秒，所有人都被他看得神色黯然，低着头暗暗叹气。
“为什么？还不是你爹当年太霸道，得罪的人太多，人家这些年就拿我们撒气……”
曹涪的嘴还真就没有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
“曹季充！你……你给我闭嘴！”
曹孟再次将儿子的话给打断了。
被老爹呵斥的曹涪悻悻然地嘟囔着：“本来就是吗……”
曹孟见他还再说，气得站起身来就要抬脚踹，结果却被曹沐拦住了。
“三叔，我八哥说的又没错啊！你打他作甚？”
把曹孟劝住之后，曹沐呵呵笑了笑说道：“这些年，各位叔父堂兄都被家父昔日的所作所为拖累，受到排挤打压……各位确实是受委屈了！”
大家都没想到曹沐会这么说，心中刚刚泛起的怨气倒是减弱了不少。
“当年曹家风光时，很多人都把你们捧着、供着，曹家倒霉了，你们虽然分了家，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洛京离的远，人家不能跑去靖国公府报仇，那你们撒气其实也正常……”
曹沐顺着这个话题说了几句之后突然脸色一冷，问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年你们仗着曹家的势力，又欺负了多少人，害得多少人破产倒闭？难道曹家过往所有罪过都是家父一人所为吗？你们就没有仗势欺人的时候？”
听到这话，所有人顿时心中一凛。
曹沐说的没错，当年曹盈权倾朝野的时候，他们这些同房兄弟子侄，要说一件仗势欺人的事都没做过，那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做没做过各自都心里有数……
老四曹盎四年前遭仇家刺杀，偌大一个府邸都被一把火烧个干净。
曹盎名下原本有良田千顷和潞州城里三十多家商铺……如今曹盎的一儿一女只能在潞州城里守着一家车马店过日子……
被曹沐这番话一说，曹盎的女儿和儿子抱头痛哭了起来。
看到气氛一时有些冷，曹沐叹了口气，转头对曹孟说道：“三叔，我知道当年我父亲给你们留下了不好的名声，他老人家一死，很多仇家都找上门来，当地官府也没人替你们撑腰了……大家的日子过得都很艰难！你们当年跟着闹分家也是不愿受牵累……”
事实上当初跟着曹盛一起闹分家的几房兄弟，大多都是想要明哲保身，守住自己手上的一份产业……虽然是出于私心，但在当时的那种大背景下，倒也情有可原。
这些年来，要说日子过得好的，也就只有和李义府等人勾结在一起做走私生意的曹盛一家子。
曹沐虽然此行看似是“押着”他们一个个回去，把他们名下的产业收回家族所有，但其实另外还有一层用意……
“如今的曹家不是九年前了，大哥奉旨主持庭州榷市，我……也在内卫府某了个小差事！”
曹沐一边说一边掏出了内卫监令，看到这块青铜令牌，所有人都不由得往后缩了一步，看着曹沐的眼神也变得更多了几分畏惧，就连愣头青曹涪都不敢说话了。
“虽然此次族议要将你们名下的产业收回家族共有，你们原本的利益我保证不但不会少，而且还会比以前多更多……”
话锋一转，曹沐对所有人郑重地做出了保证，曹孟看着他的眼神，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
“清华，现在老大又得圣皇宠信了？你也有内卫府的职司……这次送我们回去，你是想要让地方上那些人都知道，曹家不再是以前那样任谁都能欺负的了？”
看着他还不太相信的样子，曹沐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大哥临行前不是说了吗？曹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听到曹沐此言，所有人都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之前曹渊离开沧海村的时候，确实说过这话，但当时他们都以为这个话是在警告他们，却是没想到曹渊这话其实是在给他们撑腰的……
当然要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关键在于他们把不把自己当成是“曹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