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相府开审
程妙云从小就活泼好动，由于出身将门世家，与那些名门世族家的娇小姐不同，她习武、骑马、射箭样样都不输男子，只是没机会上战场，否则绝对是一员穆桂英式的巾帼女将。
但或许正是因为她的运动细胞发达，所以也导致了一个难言之隐——狐臭。
狐臭又称“腋臭”，是发生在腋窝部位的大汗腺疾病，成因主要是腋窝部的大汗腺分泌物较多，在细菌和微生物作用下，产生一些异味物质让身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令人厌恶。
程妙云的体质多汗、不耐热，再加上她好动的性格，形成狐臭其实是难免的，而且从病症程度上来说，症状其实并不太明显。
但是作为一个女生，对这种气味当然是厌恶的，尤其是进入青春期后，气味越来越明显，对她的心理影响很大。
当家里为她和曹渊定了亲之后，生怕将来因为体臭的问题遭丈夫嫌弃，程妙云有一段时间茶饭不思甚至产生了厌世的情绪。
而就在这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嬷嬷程秀容，偷偷给她送来了两个香囊。
带上香囊之后，她腋下多汗的毛病减轻了不少，不但身上的异味消失了，而且还会产生一种很特别的香气。
其实程秀容给她的所谓“秘方”，也并没有那么神奇。
按照给曹渊分辨香囊的陆太医的说法，晋代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就有如太乙流金方、虎头杀鬼方之类以中药香囊治邪气驱温毒的药方。
程妙云问她要来的香药配方中，藿香能化湿、薄荷能辟秽，佩兰能醒脾……还有一种名为“密陀僧”的矿物药，就是专治狐臭的“干燥剂”。
陆太医说这个法方子应该是太乙流金方的变种，民间很多人都能配制。
当然，程妙云自小出身在国公府里，对中医药理这些完全一无所知，得了“容嬷嬷的香囊”，又听她说的那么玄乎，好像全天下就只有她有这种不传之秘……
于是，她出嫁的时候坚持要带上容嬷嬷一起到曹家，程家人都以为她是舍不得从小养育她长大的老仆，自然也没人会反对。
就这样程秀容通过一个香囊如愿以偿的进入了曹府，谁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带着仇恨走进靖国公府的……
“容嬷嬷，这两个香囊戴了有些日子了，香药应该要换了吧？”
这天早起，程妙云更衣的时候，将两个旧香囊递给了程秀容，和以往一样过一段时间香囊味道淡了，就该更换新的香药了。
程秀容结果香囊嗅了嗅，点了点头离开，过了没一会儿就回房里拿了两个新的香囊回来交给了程妙云。
只是程妙云接过香囊之后，并没有和以往一样立刻带上。
她一脸冷淡地瞥了一眼程秀容，说道：“容嬷嬷，你随我来……”
说完她就带着程秀容来到了内院堂屋。
进门之后，程秀容看到曹渊坐在堂上，旁边还坐着一位身穿三品服色的官员——京兆府尹江子骞！
作为一个寒门出身的官员，江子骞如今已是从三品京兆府尹，比他的恩师户部尚书杨玄麟也只低一阶，也算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了。
但是江子骞非常清楚，像他这样出身寒门的官员，大概做到三品就是天花板了。
即便是将来有可能再升上一级到正三品，但也不可能是六部尚书这样的重要岗位，很可能太子宾客、太常卿、太子詹事等清水衙门的养老闲职。
即便是和他一样同为从三品的上州刺史，都比他这个天子脚下的京兆府尹好的多。
虽然在外人看来京兆府是“天下第一州府”，但正所谓“不到洛京不知道官小”，在天子脚下当地方官处处要看那些朝廷大员的眼色，和外任上州的刺史能一样吗？
不过，他的恩师杨玄麟门生故吏那么多，能照顾他的也有限，而且杨家的势力在世家门阀之中也不是最强的。
所以，江子骞早就想找个机会能攀个更高的高枝了！
坐在他旁边的曹渊，年纪比他还小两岁，但因为出生就是靖国公世子，如今已经位列一品宰相了。
虽说前些年被圣皇闲置，很多人都说是因为当年曹盈擅权让圣皇怀恨在心……但如今曹渊被委派了主持庭州榷市的职司，摇身一变竟能插手军、政各部门的事务，俨然实权最大的“权相”。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都明白参知政事这个虚衔相位当初设置的时候，有着何等不同寻常的用意。
今天曹沐特别把江子骞找来，已经提前和他说明了案情，虽然这个案子是曹相的家务事，但涉及到卢国公和靖国公两家开国公府，而且还是以奴害主这样的恶劣性质。
作为主审官江子骞自然知道案子办的怎么样，和自己今后的前程息息相关。
所以，当她看到尾随程妙云进堂来的程秀容，刚刚和曹渊闲谈时那谦恭谄媚的笑容，立刻变城了一张铁面！
程妙云来到曹渊身前，给他和江子骞点了点头，随后就坐到了曹渊的下首位。
按照原本的习惯，程秀容应该是站到程妙云身后侍立……
可当她刚要抬腿往自己的位子走过去，就听曹渊冷声说道：“容嬷嬷，你就站那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兆府的江府尹，他有些话要问你！”
京兆府尹？
程秀容还不知道自己的阴谋败露了，只是觉得今天内堂的气氛有点怪。
“程氏秀容……前隋仁寿四年生人，祖籍河南道济州东阿县。十岁时从族兄程蛟离家谋生……”
江子骞开口就把程秀容前半生的经历说了出来，听着他的每一句话，程秀容渐渐地有些慌了。
她向程妙云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当她看到程妙云脸上那冰寒彻骨的阴沉之色时，她突然意识到了此刻自己是在一个特别的法庭的被告席上。
“隆武元年，你与虎卫军前锋营斥候校尉余岱崮私定终身，此事只有余岱崮的结义兄弟袁襄知晓……”
完了！
他们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