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变废为宝
曹沐当初为了弄到廉价的印刷用纸，打算买一个纸坊自己造。
杨焯一直想问他如何能造出价格低于市场均价五六倍的廉价纸，可是曹沐一直都没有揭晓谜底。
不过，后来杨焯按照曹沐的要求帮他搞来了许多“造纸原料”，倒是大概明白了他的思路……只是在他看来，曹沐想要用农作物秸秆、和废纸这些东西制造印刷用纸，实在是不太可能！
别的不说，就是他帮忙从官府府库中收来的那些报废的陈年文书，都是写过字的，即便曹沐将这些废纸重新用水泡成纸浆，造出来的纸还能用吗？
当他跟着曹沐来到纸坊，看见纸浆池中那乌黑脏臭的“纸浆”，捏住了鼻子不住的摇头。
“清华，就这些东西能造出纸来吗？造出来的纸就这种颜色的，还能印书？”
曹沐让人扔进池子里的可不止是官府收来的报废文书，除此之外还有诸如破布头、烂棉絮、还有晒干的杂草秸秆……反正只要是有纤维的，没人要的废物他都要！
如今的纸浆池简直就是个垃圾坑！
对于杨焯的质疑，曹沐只是呵呵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凡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说的再多也不如做起来看！
“胡伯，麻烦您老让人把这个池子里的原浆捞出一部分扔到那边的池里去……”
当初虽然曹沐没有出钱买下纸坊，但毕竟张毅的年纪太小，要让纸坊重新运作起来，凭他一个孩子是办不到的。
所以曹沐和老村长胡金虎商量，让张毅认了胡金虎做义父，让老村长帮着他把纸坊重新办起来。
胡金虎曾经在大梁军中当过兵，因为伤到了要害，鳏独一人膝下无子。
他和死去的张毅之父本就是童年时期的玩伴，原本对张家就颇多照顾，张父死后要是没有他，张毅和他妹妹估计早就饿死了。
如今纸坊有了大客户，而且还是尚书公子和国公府的小公爷，两位贵人做他们的后台，胡金虎自然没有什么可怕的。
如今纸坊在他的操持下，比之前规模更大了，用的工人也大多都是石桥村的本地人。
曹沐一句话，胡金虎立刻招呼人过来捞“原浆”。
“好！差不多够了……加水！把池子里的水加满！”
小半池的原浆加入了三分之二的水之后，颜色比之前稍微淡了些，但依然还是灰黑色的。
池水经过搅拌之后，静置了好一会儿，曹沐就让人将池子一侧的“排污阀”打开。
所谓的排污阀其实就是由几节木板做成的“分段挡板”。
第一截木板打开后，位于上层的浮渣和污物随着水一起排出了池子流向了左侧的废水池。
过了一会儿水位下降之后，原本池里的纸浆水颜色变淡了一些，再打开第二截木板，废水流向了右侧的废水池。
此刻就能看到沉在水池下面的“纸浆”颜色变淡了！
“再多洗两遍之后，就把这些纸浆捞出来运到三号池里去……”
听着曹沐的指令，胡金虎招呼人开始行动了起来，杨焯也大概明白了曹沐的做法……但是仅凭这样洗，应该是洗不干净的，至少现在看到的纸浆依然是灰黑色的。
跟着曹沐来到了三号池，杨焯突然发现这池子里已经有东西存在了！
池水呈白色，时不时的还有些水泡会冒出来……
“清华，这池子是什么东西？”
杨焯有些好奇的看着正拿着一根竹竿在池子里不停搅拌的张毅，池子里的白色浆水冒出来的气泡大多都是张毅用竹竿搅动之后冒出来的。
曹沐看着他那满是困惑的目光，呵呵笑了笑道：“这池子里是我专门配置的漂白剂！”
为了得到质优价廉的印刷用纸，曹沐通过搜索引擎检索了好几种技术方案，最终确定使用“再生纸”漂白的方式，就是因为原材料的易得性。
再生纸的纸浆来自府库报废的陈年公文，和各种含纤维的废物，这些东西经过泡水发酵后，只需经过澄清水洗就能得到丰富的纤维素，而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漂白。
曹沐选择的漂白剂是“氢氧化钾水溶液”，将草木灰（含有碳酸钾）和生石灰（氧化钙），在水中充分反应就可以得到非常便宜的漂白剂了。
随着经过澄清水洗的纸浆浸入漂白水池，充分搅拌之后，池水中出现了一团团灰黑色絮状物。
将这些杂质捞出来之后，沉淀在池底的纸浆变成了一种淡灰色。
“虽然这种纸不是很白，但用于印刷杂质书籍应该还是非常合适的！”
曹沐拿起一把长柄勺捞出来一团纸浆看了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活对于有着丰富造纸经验的石桥村的这些人来说就是轻车熟路了。
经过漂白的纸浆，在清洗过两遍之后颜色变得更淡了，进入抄浆池后，熟练的抄纸工只需三五下就能抄出一张纸来。
把抄好的湿纸一张张的累积起来，达到一定厚度之后，用木板盖上，压上石头榨干水分……最后在把半干的纸揭起来晾晒成型！
看着纸坊里忙碌的工人，杨焯开始计算造纸的成本……
当他“啪啦啪啦”打完了算盘之后，抬起头来看着曹沐，过了好久之后才惊叹着说道：“清华，你……就是个妖孽！”
听到杨焯的吐槽，曹沐呵呵笑了笑问道：“一张纸的成本差不多应该在两到三文之间，对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探头看了一眼算盘……看到那上边孤零零的一颗珠子，他自己也愣住了。
一文钱？
不过，当他想到之前让杨焯弄来的公文废纸都是不花钱的，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长期大量收购废纸，还是要一些成本的！”
“就算是两文钱一张纸的成本，也比现在市面上用的那些要便宜的多了！”
杨焯转头对胡金虎说道：“胡伯！咱们原先说好的五文钱的价……能不能再便宜点？三文如何？”
对于恩主的要求，胡金虎自然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倒是曹沐看着杨焯这副奸商嘴脸，不由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