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圣后召见
堂堂御史中丞当街遭人围殴，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明确的结论，不管怎么说孰是孰非总得有个说法，否则难以向世人交代。
但是，此事如何了结，就显得非常微妙了。
首先，岑长倩身为御史中丞被人打了，府邸遭人打砸形同抄家……行凶者必须受到严惩！
但是，“行凶者”是国子监的一帮纨绔，朝中重臣勋臣贵戚的子弟，惩处他们难免会伤到国公、宰相、尚书……及众大臣公侯的面子。
若是要为他们开脱罪责，减轻处罚，倒也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追究此事的起因……
国子监诸生打砸岑府痛殴岑长倩，是因为岑长倩先把龙门杂志社的书报亭给砸了，还抓了人送去京兆府，说要严惩法办可又没有任何法理依据，纯属是无端生事！
从这方面来说，国子监诸生的做法虽然有些过激，但事出有因……这就是可以减轻罪责的“情有可原”之处了。
按照曹沐的分析，如果圣皇萧昀想要低调处理此事，最正常的做法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对岑长倩和国子监诸生都“略施薄惩大过小诫”，和和稀泥这件事就算过了。
但是，如果萧昀因为此事对曹家又起了猜忌之心，就很可能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岑长倩施以严惩！
不说抄家砍头吧，即便是将其罢官贬谪，都有可能引起朝臣非议，很可能会使得太子党的群情愤慨，继而对曹渊发动攻击……
如果这时候，圣皇萧昀对曹渊进行一定程度的“保护偏袒”，曹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曹渊除了彻底忠于皇室，成为“孤忠”之臣，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而曹渊如果真的做此选择，必然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等萧瑜即位之时，就是曹家灭门之日！
“御史中丞岑长倩，纵奴行凶无故打砸百姓书亭，引发事端应予严惩……即日调任光禄寺少卿！御史中丞之职由礼部侍郎秦瑞调任……钦此！”
第二天上朝之后，奉命调查处置昨日之事的李义府，将事发经过一五一十的向圣皇圣后作了汇报。
他既没有偏袒国子监诸生，同样也没有为岑长倩的所作所为做任何掩饰，完全就是实话实说……这件事具体该怎么处理善后，自有两位至尊做出决断，他身为后党领袖自然没必要掺和这件破事。
不论是偏袒国子监诸生，给他们背后的豪门世家卖好，还是帮岑长倩掩饰，给太子一党面子，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
而圣皇和圣后做出的最终裁决，倒是让朝中各派势力都长出了一口气……
岑长倩虽然被调任光禄寺少卿，看着好像是坐了冷板凳，从御史台调去光禄寺的确有些投闲置散的味道，但毕竟没有被贬谪出京，品级上也算是平调。
这个结果对太子一党来说，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而那些家中子弟参与斗殴的朝臣，如户部尚书杨玄麟之类的，同样暗自庆幸，因为圣旨中说他们年轻气盛行事过激，但情有可原，只是让各家严加管束……巴拉巴拉的一堆废话，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处罚，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到这个结果，曹渊也长长的松了口气……看来阿呆猜测的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对曹家来说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不过，当退朝之后，他正准备去政事堂坐班，却被一个内侍太监给拦住了。
“曹相，圣后宣你觐见……请随我来！”
听说是圣后召见，曹沐心里一个“咯噔”，他立刻想到了曹沐昨天对他说的最关键的一句话……
“曹家要躲过这一劫，关键就看圣后是如何选择了！”
不得不说，曹渊现在是越来越相信当初华阳真人留下的那句谶言了，九弟阿呆真就是个“不凡之人”。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竟然都被他猜中了，包括圣后的态度……看来待会儿见了圣后该如何应对，也得按照阿呆交代的，绝不能有半点差错，否则又不知会引出什么事来呢！
“曹相，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永治十九年以国子监荫生入仕，在随州做了两年司马，在京兆府做了三年参判，后调任户部……”
秦月茹见了曹渊之后，一上来就把他的仕途履历如数家珍一般的说了一遍。
看着曹渊不动声色的样子，秦月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曹相一向都沉默寡言，在朝堂上很少说话……要不是陛下去年委了你主持庭州榷市的差事，你这闲相还真是轻闲地很呢……”
“臣一贯木讷，不善言辞……陛下与圣后厚恩委以重任，臣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一日不敢懈怠……”
曹渊的态度绝对恭谨，说话也是滴水不漏，而且他这话虽然听着没什么毛病，但仔细一品就能品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味道来！
“陛下与圣后……委以重任！”
一般的臣子只会说陛下怎么怎么样，而不会将“与圣后”如此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秦月茹一听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你家那个阿呆啊！以前看着呆呆傻傻的，如今倒是开了窍，变聪明了……当年曹老国公病危，陛下前去探望，许了阿呆与乐安的婚事……当时本宫还和陛下大吵了一架，现在看来倒是本宫眼拙了！”
听到这话曹渊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曹沐昨晚叮嘱过他，无论圣后提出什么要求或是暗示什么，一定要尽量配合，虽然不太可能把话说透了，但大概的意思很明白，圣后应该是想要拉拢他的……可曹渊却万万没想到，圣后却主动提到了当年的“婚约”。
这话该怎么接呢？
就在曹渊被秦月茹召见的时候，萧瑶和曹沐正一起“巡视”密藏院。
“难道你不想娶我吗？”
听到萧瑶提起当年的婚约，曹沐却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听到这话萧瑶顿时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