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臣有异议
李二听到李泰的话,心里总算有了些安慰,叹道。
“青雀来了啊?你能有这份心,某就很满足了。”
李泰跳脚大骂道。
“儿臣和大哥一同长大,却怎么也没想到大哥竟然是这么狼心狗肺的一个人,不忠不孝,无君无父,他这么做难道就不想想父皇和母后会多么伤心吗?这样不忠不孝的人,儿臣羞于有这样的兄弟!”
李二叹道。
“某十分痛心啊!火器监失窃,李庸查到侯塞雷身上,某还期盼高明能悬崖勒马幡然醒悟,可惜啊!他最终还是谋反了!”
听到这里,李泰才知道,原来李庸早就查出了太子有谋反的意图,可惜李庸不在这里,不然他真想抱着李庸好好亲两口以表示他的感激之情,李泰连忙道。
“大哥早就铁了心想要谋反了,这一年来,儿臣也听过不少传言,大哥的眼里哪里还有父皇?儿臣也只是顾念手足之情,所以才一直没有揭穿他,可他却一点都不顾念手足之情,还想置儿臣于死地,不顾念手足之情也就罢了,如今更是连父子之情多不顾念了!”
李二叹道。
“可高明毕竟是某的儿子,他虽不顾念父子之情,某却还顾念父子之情,马上就是早朝了,某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
如何处置?谋反啊,难道还有别的处置吗?谋反当然是处死啊,这还用为难吗?难道父皇要放过李承乾?这可不行啊!俗话说得好,斩草要除根,留下李承乾终究是个祸患,这次可是他转正的好机会啊!稳住,一点要稳住,李泰连忙道。
“父皇何必为难,自古以来,谋反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俗话说的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谋反这样的大罪,若是饶恕了大哥,那又如何警示后人呢?”
李二沉吟道。
“青雀,你觉得应该处死高明?他毕竟是你兄长,一母同胞的兄长!”
李泰正气凛然道。
“儿臣没有这样的兄长!大哥他罔顾父子之情,不顾手足之情,无君无父,不忠不孝,儿臣不愿再认他是儿臣的兄长!国有国法,谋逆大罪罪无可恕,若是饶恕了大哥,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还望父皇三思啊!”
李二叹道。
“某会三思的,你母后收到了飞鸽传书连夜返回了长安,她心中甚是难过,你却陪一陪你母后吧,雉奴、长乐、兕子都还在骊山行宫,你要开解一下你母后,你母后身体本就不好,千万不要让她忧思过度。”
李泰听了目光一转,跌足叹道。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母后的身体不好,前年在九成宫母后重病垂危,差点……大哥谋反难道就没想想母后知道了该有多么伤心吗?若是母后因此而病倒了怎么办?”
李泰用小眼睛的余光看到父皇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心中暗喜,连忙道。
“不过,父皇放心,儿臣这就去陪着母后,一定不让母后伤怀!”
李二点了点头,摆手道。
“去吧,某也该去上早朝了!”
入朝的文武大臣的府邸大多都距离皇宫不远,所以昨夜的火炮声不少人都听到了,即便是没有听到或者没有听出来的大臣现在也早就听说了,所以,他们自入宫以来一直在寻找李庸的踪迹,因为想到火炮他们第一个联想到的人就是李庸,只有李庸才能调动火炮,而皇宫内根本就没有火炮,大晚上出现火炮的轰鸣,肯定和李庸有关,寻找了一圈,寻找了一路,他们却始终没找到李庸的踪迹,他们十分确定,李庸根本就没有来参加早朝,之前不少文武大臣都在心里猜测,李庸该不会已经被下了大狱吧?所以,当李庸出现在太极殿前进入班列的时候,着实吸引了所有人大臣们的目光,因为他们发现李庸并非是从宫外而来,而是从甘露殿的方向走来的,也就是说李庸昨夜就在宫里?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庸怎么会在宫里?只有程咬金、尉迟敬德、徐世绩几人很是淡定,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知道李庸不但没事还立下了大功,而且昨夜李庸一定是直接歇在了宫里,自然就不用和大家一起入宫,然后大家惊愕的发现,谯国公柴绍竟然也从甘露殿的方向走了过来,谯国公什么时候回的长安?不过马上就是早朝了,大家正排着班列鱼贯进入大殿呢,只能保持肃穆,五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鱼贯进入了大殿,自从入宫以来,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所以大家心里也都安定了下来,无论昨夜发生了什么,只要宫里没发生什么变化那就是好事。
“圣人驾到!”
李二步履沉重的走进了大殿,文武百官齐声见礼。
“臣等拜见圣人!”
“众卿免礼,平身!”
李二沉声道,早朝是为了议事,原本不少大臣都准备了奏本,要在早朝上奏事,然而这会儿却没有一个人出列奏事,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相比而言,他们要奏的事根本就不算什么,谁又会急着出列奏事呢?大殿里陷入了安静之中,一众大臣们心中好奇,却又不敢出列相问,李二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众卿想必也听到了昨夜的动静,也留意到了玄武门前的血迹,昨夜,太子、侯君集,侯塞雷、贺兰楚石等人发动了兵变,集结了上千骑还有一千余火枪兵还有两门火炮,攻打玄武门,好在,柴绍、李庸、杜君绰等护驾有功,如今太子、侯君集等人已被押入大牢。”
随着李二的话音一落,大殿又陷入了安静之中,文武百官全都被震惊了,之前还真没有人想到太子竟然谋反!这不是有人在揭发,不需要查证,而是铁一般的事实,太子谋反挥兵攻打玄武门都已经发生了,一众大臣们脑子飞速的转动,都在消化刚刚听到的信息,现在他们才明白了为何李庸和柴绍从甘露殿走来,原来昨夜他们俩是在护卫宫禁,平定叛乱!大家仔细一想之后还是有些不解,既然火器失窃?那岂不是说李庸是有责任的?不过,想到昨夜李庸护卫宫禁立下了大功,这时候站出来指责李庸似乎有些不妥,不过,有些人却不在意,魏征出列,沉声道。
“火器乃是国之重器,怎会失窃?荣富郡公掌管火器监……”
还没等魏征说完,皇帝已经沉声道。
“这不关李庸的事,太子谋反早有预谋,火器失窃是去年的事了,当时李庸随驾出征鞭长莫及,还是李庸回来之后查到了火器失窃,这才查到了侯塞雷身上,现在最重要的是,太子还有侯君集等人如何处置,诸爱卿不妨议一议!”
这还需要议吗?褚遂良立即出列,沉声道。
“太子、侯君集等人发动兵变,谋反确凿无疑,按律侯君集等人当斩,太子当赐死!”
谋反是死罪,别说朝中的大臣,就连市井百姓都知道,所以在褚遂良说完之后,大殿里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就连原本投靠了太子的文官也没有任何异议,他们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谋反,如果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会离太子远点,此刻为了和太子撇清,他们也纷纷出列赞同褚遂良的话,李二沉声问道。
“辅机,你认为呢?”
长孙无忌出列,沉声道。
“圣人,国有国法,谋反乃是死罪,罪无可恕,为警醒后人,为正纲纪,为明法度,侯君集等人都该处死,太子亦当赐死!”
李二叹道。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太子虽然谋逆,可是他毕竟是某的儿子,某于心何忍啊!”
魏征沉声道。
“臣也知道圣人心中十分难过,可是,谋逆之罪罪无可恕,为正法度,为警醒世人,为江山社稷,太子当赐死!”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为李承乾求情,所有大臣们要么沉默,要么就坚持赐死李承乾,且不说李承乾不值得同情,被赐死也没有任何冤屈,谁敢为李承乾求情?现在皇帝心痛儿子,可是,等皇帝以后再想起来,谁若为太子求情,岂不让皇帝以为是太子谋反的同谋?所以,朝中无论是投靠太子的大臣,还是投靠魏王的大臣,还是中立的大臣,都纷纷请求处死太子,李庸出列沉声道。
“圣人,臣有异议!”
虽然李承乾造反给了李二极大的打击,可是要处死自己最为器重的长子,李二还是于心不忍,他在甘露殿想了一夜仍然难以下决断,然而早朝上一众重臣们都要处死李承乾,如今听到李庸有异议,倒是让李二心中一振,他连忙道。
“李庸,你有何异议?”
李庸沉声道。
“谋逆确实是罪无可恕的大罪,但是臣觉得太子不当赐死,太子这一年来行事偏激,入了魔障,加上周围有小人挑唆,所以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现在太子一定十分的后悔,圣人以仁治天下,若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又哪里称得上是仁?”
大殿里的一众大臣们十分懵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庸竟然跳出来为李承乾求情,他们觉得大殿都谁都有可能为李承乾求情,唯独李庸你可能为李承乾求情,毕竟是李庸挫败了李承乾谋反阴谋,是李庸一手将李承乾打进了大狱,如今,李庸又跳出来为李承乾求情,他们很想大声问一问李庸,你到底要搞什么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大殿里只有李庸和柴绍为李承乾说情不会被怀疑是李承乾的同谋,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听了李庸的话也懵逼了,他们频频朝着李庸使眼色,他们觉得李庸一定是傻了,这个时候出什么头啊?反正李庸的功劳都已经到手了,这时候就袖手旁观就是了,无论李承乾是生还是死都无所谓,李庸的话音一落,魏征立即沉声道。
“荣富郡公此言差矣,太子犯下谋逆之罪,不能因为后悔就宽恕,若是开了头,荣富郡公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吗?会有更多的人谋反,因为他们会觉得哪怕失败了只要说一声后悔就没有性命之忧。”
孔颖达沉声道。
“魏大人说的是,谋逆之罪无可恕,太子谋逆尤不可恕,因为圣人对太子而言不知是君还是父,太子这是想弑君弑父,毫无人性,岂能饶恕?”
李庸听了沉吟道。
“太子虽然谋反,但是到底有没有弑君弑父的心思,我们也不知道,依臣之见不如审一审,若是太子当真有弑君弑父的心思,那自然是罪无可恕,若是太子只是想兵变逼圣人退位,那臣觉得,可以从轻处置太子。”
李二原本心里就一直难下决断,听了李庸的话不由眼前一亮,他感觉李庸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当初他也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却并非弑君弑父,那李承乾呢?李二点头道。
“李庸说的有道理,还是得审一审,如果太子还顾念父子之情,那某也当顾念父子之情,饶他一命,若是太子不顾父子之情,要弑君弑父,那某与太子也就没有什么父子情分了!”
一众大臣们听了不由面面相觑,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们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毕竟圣人当初也是发动了政变却没有弑君弑父,倘若他们要说什么总要顾忌这一点,不然岂不是惹怒了圣人,就算太子兵变只是想逼圣人退位,也一样是罪无可恕!这样的话谁敢说?魏征沉声道。
“可是又如何才能审出真相呢?”
一众大臣们听了不由点头,难题就出现在这里,怎么分辨太子有没有弑君弑父的打算?难道就凭太子去说?只要太子没有在兵变中伤到了脑子,那就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弑君弑父的打算!所以,在他们看来,无论怎么审问,那都是在为太子开脱!只是他们始终不明白,李庸为何要为太子开脱?一直以来,李庸对太子保持着距离,朝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