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使坏成功
沈画一向畏冷,往年冬日都不算好过,房间里不能生太多火盆,免得被憋死,因此往往睡到早上,手脚还是凉的。但沈睿不同,看着冷清冷心,身体可暖和了,抱着他就跟抱了个火炉一般,唯一缺憾的,大概就是身子太短,脚暖不到。
叔侄俩沐浴过后,便上了床,沈画熟门熟路将小呆瓜抱进怀里,舒服喟叹一声,准备入睡。
沈睿却突然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去找我。”
“嗯?”沈画微愣,不懂沈睿为何这么说。
“我不想认他做父亲,叔叔你别把我丢给他。”沈睿趴在沈画怀里,说的很认真。
沈画心揪了一下,顿时想明白,也许是今天下午如心看到他被带走,并没有及时通知自己,反而觉得父子天性,必然是希望在一起的。
原先还在想自己这么单方面断绝沈林唐探望沈睿会不会有些太武断,但听到这话后,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而且私心里,他也不想沈睿再跟别人如跟他一样亲昵。
“好,叔叔答应你。”沈画低头亲了亲沈睿的发心,也认真回答。
沈睿得到应允后,抿着嘴,偷偷笑了。
太后回来,并没有引起很大改变,只不过请安的地方,换成了长乐宫。
沈画观察了几天,确定太后有意跟他父皇和解,于是便劝着阮后软和点性子,多为两人说些好话。
阮后开始并不理解,不过沈画总有办法说服她,她照做之后,果然安庆帝对她和颜悦色起来,不过阮后心已经死了,这点脸面不足以让她忘形。
不过这天,沈画回宫去看望阮后的时候,却见她一脸愤懑,于是好奇问道:“母后,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野种!”阮后怒道,“今日皇上竟然跟我说,今年祭祀不光带你,还要带着那小畜生,!”
沈画道:“父皇他……没问题吧?”沈画说的委婉了,其实他更想说,他父皇没病吧?祭祀,这是多重要的事儿,历年都是只带他一人的。沈林唐非嫡非长的,根本不够资格啊。
想着那天满朝文武,京城百姓见到这一幕,指不定以为他这太子要当到头了。
“近日皇上对我难得好脸色,我知道这事情我即便反对也改变不了,因此并没有说出来,画儿,你主意一向多,这事情,你跟你舅舅好好商量下,定要阻止。如果此事成行,我真怕下一步,皇上就要封他为太子了。”阮后说着,眼睛就有些红了,不过最近她聪明许多,若是一听到就冒然反对,情势一定对他们更加不利。
“母后做的对。”沈画觉得这些天对阮后说的话还是有用的,“这件事我会好好思考一番,母后这些日子放宽心,别为了这些事情影响了心情。”
阮后心里暖呼呼的:“还是画儿贴心。”
沈画回去后,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阻止是一定要的,但该怎么阻止,就得好好想想了。上一世,他这时候已经不是太子了,祭祀时候是因为赈灾的事情,所以带了沈林唐去。但是这一世,他还是太子,行事没有偏颇荒唐,甚至还有宽厚睿智的美名,朝堂上也有了些人脉,舅舅依然大权在握,怎么他父皇就突然心血来潮,要带他呢?
沈画抱着脑袋,仔细回想赈灾的事情,大约是临近年关时,下了几场大雪,离京城较近的雪窝子连城受灾颇重,不过大雪封路,灾民们无法过来,沈林唐便请旨带了人去赈灾,亲自发放粮款,这事情让他名声更甚,后来被他父皇发现他偷偷在宫里设坛祈福,深感欣慰,说他赤子之心,必定能够感动上天,因此带他去祭祀,满朝文武皆举手赞成,对他交口称赞。
所以说,沈画上辈子输了,确实是有理由的。沈林唐做的许多事,都很用心,再加上他做了也不说,不重名利的样子。等人发现的时候,这份心意,就成就了他的美名。
不过沈画惧冷,若是让他大冬天的跑去赈灾,还真是找罪受。因此沈画得想个办法,来个一石二鸟才成。
沈画并不记得具体哪天发生了灾情,因此每天上朝都认真听着,生怕漏了。
不过临近年关,各位大臣基本都是歌功颂德,并没有太多实事。
总算等到这份折子呈上来时,已经到了腊月十八,再有五天,就不再上朝了。
“……连城受灾颇重,房屋损毁十有六七,且官仓余粮不够,又无法重建,道路不通,无法集中,若无救济,连城百姓恐怕要冻死饿死在年夜了。”上奏折的大臣年岁不小了,说到激动处不禁潸然泪下,看得人格外心酸。
沈画本来并无多少感触,但听闻这番话后,却十分动容,决定既然要做这件事,就一定做好,不能只为了一己私欲。
他斜眼看了眼沈林唐,却见他眼圈都已经红了,沈画这时候不想再以恶意揣度他,只觉得他虽然可恶些,但并非没有良知,除了对自己……
安庆帝闻言,也沉默,接着就问:“众卿家有何对策?”
沈画头一个出了列,道:“父皇,连城受灾,不能坐视不管,也刻不容缓,儿臣觉得,必定要挑选可靠之人,速速调集粮草,帐篷等物,前往连城赈灾。”
安庆帝闻言,只点点头,并没答复,而是将视线转向沈林唐,问:“林唐,你怎么看?”
沈林唐道:“回父皇,儿臣愿亲自带人前往赈灾,以抚慰民心,请父皇恩准。”他话里有些泣音,十分让人感动。
“皇兄不要冲动行事,其他书友正在看:。”沈画也面上沉痛,道,“连城如今情况尚不明确,皇兄身份高贵,不能贸然前去,须知千金之躯,不坐危堂。”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沈林唐虽然很受用那句身份高贵,但依然驳斥道,“我身为皇子,自然该为父皇分忧解难,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而且,身份高贵,更能震慑他们,使其不敢浑水摸鱼,懒散拖沓。若是发生了事情,只顾着自己身份高贵便往后退缩……”沈林唐后面的话没有讲出来,但那蔑视的眼神已经表露出他的话了。
这番话说完,朝堂上的百官顿时为之动容,看向沈林唐时,眼露赞赏。
阮云益急的不行,恨不能用眼刀子戳死这不成器的,平日里上朝没听过他说话,怎么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犯浑。
沈画心里暗喜,要的就是这样。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狠掐了一把手心,脸上一片惶恐,眼里也微微犯湿,躬身禀道:“父皇,儿臣绝不是退缩,儿臣……儿臣其实想说,皇兄之前并无处理此类事情的经验,做起来恐怕力有不逮,还有十二天便要过年了,若是稍稍耽搁,就无法赶在年前回来。而百姓也……”沈画学沈林唐,留半截儿不说,继续道,“不过皇兄一片赤诚,儿臣亦感动万分,不如这样,再指派一个富有经验的臣子,协同皇兄,一同赈灾,如此,既能快速处理,又不会有懒散拖沓之事出现。”
这番话说出来,顿时让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太子是顾及三皇子的面子,才说了先头儿的说辞,其实是担心他不能早日做完,无法回来团聚。后头又说了个法子,既成全三皇子的情愿,又能保证赈灾一事顺利进行,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而混迹官场多年的大臣看的便不止是这一点,如今朝中约莫分了四派,太子党以阮家为首,稳居上风,但三皇子一派虽然根基未深,却因着有皇帝宠爱,也是风头无量,第三派是皇帝亲随,并无明显倾向,最后一派却是中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三皇子虽然宅心仁厚,颇有美名,但处事容易冲动,思虑不周,而与之相比,太子更加成熟周到,又兼宽厚待人,严于律己,实有储君风范。
沈林唐喉咙里只觉得咯了口血,咽不下,吐不出,让他十分焦躁却又没有办法,赈灾的事情,是他提出来的,如今骑虎难下,可一想到这份功劳会分给他一半,就十分不甘。
这场较量,终是沈林唐略逊一筹。
不过沈画即便赢了,也没有沾沾自喜,而是恢复到淡然从容的风范,眉间微蹙,等着安庆帝拍板定下。
安庆帝没沉默太久,道:“着三皇子沈林唐同户部侍郎左以谦赶赴连城赈灾,沈瑄协助调运。”
三人连忙领旨。
这事情处理完后,便再无奏本,安庆帝宣布散了朝,将沈林唐叫去了南书房。
出了殿门,沈画总算轻松了些,阮云益走过来,拍拍沈画肩膀,对着沈画疑惑的目光,叹道:“太子长大了。”
沈画垂下眼睛,没有说话。因为两个人都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但是沈画从来都不愿意受制于人,尤其在经历上辈子的牢狱之灾之后。
他如今只希望,不会有跟他舅舅对立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v=摇尾巴求表扬~~嗓子都快咳裂了,好痛,嗷……
貌似最近昼夜温差很大,亲们也多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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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臭**,又抽!发个文一直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