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共情
雷小龙像是喝多了，又像是小腹不舒服，他没置可否，先告假，慌不择路地去了卫生间。
这当然是缓兵之计。
他躲进卫生间，立即给汉斯打电话。
汉斯还很客气：“密丝陈，你很守信用。能不能给我一个表达敬意的机会？”
雷小龙未卜先知：“你做东？”
“很好。咱们也算是有缘人。时间、地点，你选。”
雷小龙不客气了：“好。讲义气。那就梅溪食府一条街的客家王吧。六点半，可以吧？”
“好的，咱们不见不散。”汉斯以交到这样的朋友为荣。
雷小龙重新回到谈判桌上，他提出暂时休会，让他好好想想。曾董说要给雷总、庄先生接风洗尘。雷小龙一口回绝了，说，等合同签了再说吧。
雷小龙请曾董派车送他俩到梅溪食府一条街。两人再步行到客家王。
梅溪食府一条街紧邻武夷山景区，山上可以采到大红袍古树茶。
庄家豪怪他多事：“小龙兄弟，你搞什么鬼？我们把合同一签，不就完事了吗？你要等着回公司办事，我也好回家交差。你偏要瞎折腾，节外生枝。吊着人家的胃口，何苦呢？”
雷小龙嘻嘻笑着说：“别急嘛，算不定，我能白捡一艘游艇。”
“你做梦吧。人家要你拿三项世界级核心技术去换。你就是有天法，你也搞不到手。除非你是国际技术监谍。”
“你愿不愿意跟我赌一场？我要是拿到了，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如果做不到，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
“行。你要是搞到游艇，别忘了跟老哥有福共享。”
“成交。”雷小龙还煞有介事与庄家豪击掌为誓。
庄家豪冷笑道：“你有这本事，你不会给罗哥吓破胆了。”
雷小龙明眸一闪：“豪哥，你不怕？”
庄家豪一激灵，自知失言，闭嘴不搭话了。
汉斯早候在客家王酒店门口迎接了，汉斯与雷小龙有说有笑。汉斯说的是神奇的大红袍，一径茶叶，相当于一片黄金叶。
坐下来，汉斯显得热情大方，请客人点菜。雷小龙竟然狮子大开口，七八公斤的青龙，他也敢点。他是什么贵点什么，像美洲象鼻蚌、澳洲鲍、本地沙参、东夷河豚料理、黑海鱼仔酱，这一桌下来，没有十万美金，他不放手。
庄家豪拉了一下他：“兄弟，别太过分了！”
雷小龙鬼笑道：“豪哥在此，怎么能随便呢。”
雷小龙还怕宰的不够，点了一壶大红袍，这可是人间极品。美女茶博士亲自上来表演茶艺。
汉斯这家伙见到如此多的美食，他酒瘾犯了，自己点了XO。
吃是吃得痛快。李白之所以写：千金散尽还复来。其实他是从不买单的。他不买单，他怕什么。汉斯买单的时候，才知道已经倾家荡产了。
雷小龙叫汉斯不要送了，汉斯还送。汉斯万没想到，交朋友要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
雷小龙让庄家豪先打车回东南船厂招待所，他稍后回来。
庄家豪猜都猜出八九分了，这小子算计这个鬼佬。
果不其然，第二天，曾董事长主动提出把每艘游艇打八折，还另送一艇作为回报。
回去的路上，庄家毫不由钦佩之至：“小龙兄弟，你真是鬼才。”
雷小龙嘻笑道：“巧合而已。”
庄家豪有点不明白：“你怎么把汉斯弄进了东南船厂？”
雷小龙眨巴着精亮的双眼：“他腰包空了，自然想赚回老本啊。想赚回老本，我给他介绍一份工作。这是人之常情。人家请我们吃豪宴，我也得回报人家，对吧？”
“你怎么知道他掌握核心技术？”
雷小龙指了指他，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沟通交流。
庄家豪倾过身子，贴在雷小龙耳畔：“下次要忽悠谁，我可以给你当个托。”
“你是托啊。你不出现，汉斯不会豪掷千金。”
“什么？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利用我？”庄家豪有些悻悻然。
“豪哥，别生气。只是借你有海外背景，帮我打个掩护。你看，咱们百得宜生园军师爷，这派头响当当的。人家一听你的名字，如雷贯耳。”
“少拍马屁。我看你小子贼精贼精。”
“那我在你和罗哥面前，只是小巫，你才是大巫。我是小巫见大巫。你不是说我逃不出如来佛掌心，我只能算是学到一些皮毛功夫。这些把戏，都是你和罗哥当年玩剩下的。”
庄家豪马上要堵他的嘴：“回家别乱说。罗哥面前，送你三句缄言，伴君如伴虎。祸从口出。报喜别报忧。”
“多谢豪哥指点。”雷小龙又低声问，“原价，还是报实价？”
“全款付了。你拿一半，我拿一半。没意见吧？”
雷小龙有点感激涕零：“谢豪哥。游艇怎么分？我也听豪哥的。”
本来这游艇不关庄家豪什么事，雷小龙既然送上门来，庄家豪岂是吃素的，他眼珠子一转：“还是对半分。但是不能运回来。我折成现款，打款给你吧。我有码头可以停放。你愿意转手吗？”
雷小龙明知庄家豪又刮了一层地皮，现价是八折优惠，他也认了：“豪哥真爽直。一切听豪哥的。”
庄家豪心情大爽，话也多起来了：“兄弟，以后出来办事，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要拖泥带水。罗哥在百得宜生园其实位置不算高，在他上面有长老，长老上面还有总裁。罗哥只是神州地头的总管。他贷出三个亿，他要是追不回，其实他也没有好日子过。他当然不惜一切代价要追查你的下落。”
“我躲进大山旮旯，你们也找得到。是不是有人出卖了我？”
“你太少看罗哥了。你可能不知道他的情报网络，他敢做这方面的生意，他就有手段找到你。这是我们吃饭的不二法门。”庄家豪又说，“罗哥平生最痛恨拿钱后便跑路的人，他要是抓回来，不是剁手指头，便是打残你的腿。你是唯一让他改变主意的。不过，罗哥现在尝到了甜头，他现在像是洗白了，做起正当生意。但我告诉你，罗哥的胃口超级大，他绝对不满足于此，他是大白鲸，要做一定要做最大的。这十条游艇，只是一个开端。”
“豪哥，这十条游艇交给你经营，是不是罗哥还不信任我？”
“你别瞎猜忌。这是犯了罗哥的大忌。”庄家豪摆起了狗头师爷的面孔，“记住，罗哥最忌恨他的手下跟他不一条心，他平生最讲忠义二字。”
庄家豪的话吓得雷小龙连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