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骑虎难下
“晓灵，你回家陪你妈过中秋节，我约好了我的徒弟一起去拜见老祖，你别去了吧？”雷小龙有甩包袱之嫌。
张晓灵有办法治他：“要我不去也行。你要送份中秋礼过去，否则免谈。”
“什么中秋礼？”
“你都结过一次婚了。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吗？中秋礼，你送了吗？”
雷小龙怕吵架，又有些犹豫。他当初允诺胡椒青，等债务了结，他就跟她复婚，可是现在，他背弃了承诺，心中有些怅惘。
“今年就算了吧？明年送……”
“你敢！”
张晓灵凶霸霸的样子，让雷小龙瑟瑟发抖。
雷小龙看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他妥协了：“行。我送礼过去，然后马上回来。我不能失信于人。”
张晓灵妙目闪了闪，委曲求全吧：“行。”
张晓灵也是可怜的娃，她是一个单亲家庭，不过现在家里热闹非凡，今天没有接到演出，师姐师兄都围着老板过大节。张晓灵父亲原是放影队的放影员，骑着自行车去取影片，被一辆货车给轧了……那时，张晓灵还在娘肚子里，她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村里村外的人都称她妈妈为张经理，反而隐去了她的真名。其实，她不姓张，该叫徐虹才对。
张超其实是张晓灵的堂兄。
张超不知为什么总躲着雷小龙的目光，雷晓龙也有点过意不去，以为他横刀夺爱，对不起师兄。雷小龙从来没有主动追张晓灵，可张晓灵就是棒打不散，死命缠着他，仿佛是他的活生生的影子。
张经理也劝过她，但是女大不由娘，多说几句，张晓灵便是哭闹，便是不理她，便是不回家，你能干预她嘛。只能听天由命。
张经理见了雷小龙故意说：“小龙，今天没有演出，回来干什么？”
张晓灵厚着脸皮取笑他：“他犯错了呗？”
“犯什么错？”张经理一时没有领会过来。
雷小龙脸红到脖子上了，支支吾吾说：“师母待我恩重如山，在我落难的时候，只有师母肯收留我。今天是中秋节，给师母送点礼物过来，还望师母莫嫌弃。”
有个唱男女声双角的张宝宝师姐笑道：“哟，我还以为送中秋礼呢。”
“差不多吧，提这么大一条鱼？还有半边羊、一个大牛头。现在发达了吧？”师姐张媚笑道。这是张豆豆，也是一个活宝来的，能表演舞蹈，也能表演武术，花枪、大刀都能耍。
雷小龙有些闪烁其词：“师母，我还约了几个朋友去麻姑岭，我就不进屋了。让师兄师姐陪您过节——”
张经理眉头一扬，拉下脸来，说话一点不容商量：“那不行。你不吃夜饭，买这么多东西来。还以为，我养女儿哄你的东西。你走的话，你把东西全拿走。”
雷小龙只得求助于张晓灵：“师母，是真的，不信，你问晓灵——”
“嗯，你不是一直叫小师姐的吗？怎么叫晓灵了呢？”张豆豆最会挑理。
张晓灵在一旁烧阴火：“我不是说他犯错了嘛。”
“哦，我明白了，雷小龙，你死定了。”张宝宝一伙人跟着起哄。
雷小龙额头上冒虚汗了，结结巴巴说：“师母，要不，我打电话让我五个朋友一起过来吃饭？”
张经理看他的狼狈相，心肠软了：“来人是客，是真正的朋友就叫过来吧，多个人多双筷子。”
“是他的徒儿。”张晓灵借机取笑，张经理看他狼狈的表情，女儿是能治服雷小龙的。
雷小龙只得如实讲了出来：“师母，前不久，我心脏发病是三个月前的事了，我当时心跳得厉害，像是跑了一个马拉松，一直停不下来，我到医院一检查，是心脏瓣膜损坏，医院以为我只是挨日子过了。谁知道，我巧遇一位葛药师，他给我喝了九九八十一天药，我前些天再到医院检查，我竟然痊愈了。医院五位大夫想拿到葛药师的药方，葛药师故意出难题，让五位大夫拜在我的门下，说我是他祖师爷的徒儿，还比他高一辈。我每天下午六点钟过去，就是跟着葛药师学医术，我学了把脉，学会了全身的经脉，开始学针炙，认识一些草药的药性……反正，我愿意学什么，葛医师会教我，但就是不教五位大夫。”
“你还会这一些？哎呀，我最近落枕，你帮我治治。”张经理说话的确是一直偏着头，脖子很僵硬。
“那我试试吧。”
“小龙，你可不许弄疼张经理。”师兄师姐怕他不靠谱。
雷小龙左手拿住张经理右手胳膊高抬起来，出右手往她后脖颈箍过来，左手往她脊背一按，骨头嘎地一声脆响；然后换了一边，同样的手法施治。
张经理摇了摇头，感觉全身轻松，她眼睛都亮了：“小龙，你凭这手本事，你将来都饿不死。”
雷小龙忙谦虚地说：“这只是皮毛功夫。我还是喜欢跟着班子唱歌。”
“主要还可以解馋。”张豆豆其实身材不错，只是脸上长了痘痘，落得一个不雅的艺名。
张晓灵公开说：“你们不知道，许姐在云岭美食街开了一家红案西施小吃店，生意很火爆。某个人想去吃，没经过我的允许，他闻香味也不敢过去闻。”
雷小龙主要怕她吵，为了相安无事，他怕惹她天翻地覆地闹腾。他本来是无意的，也不怎么好那一口，当年只不过为了躲避张晓灵的死缠烂打。雷小龙也不是对张晓灵没有好感，否则她这么刁蛮任性，他早已拒她于千里之外，但他就是下不了决心，没有及时挥刀斩断情丝。如此粘粘连连，造成现在骑虎难下的局面。
五位大夫跟着雷小龙并不是什么也没学会，起码他们认识了人体全身的经脉，如今他们也可以为病人疏通经脉；不用动不动，就给病人动手术。今天是过节，五位大夫也不是白来陪师傅的，一人手里提着一盒补品加一盒月饼。张经理笑纳了。
五位大夫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聚会，全是年轻的艺人，唱念坐打全会的。混熟了，张豆豆脸上的痘痘有治了，张宝宝身上的狐臭也有良药可治。后来，团里的三个人嫁给了三个年轻大夫，解了张经理的后顾之忧。
直到晚上八点，他们才辞行。
五个人还是嚷着，要不要上山拜见祖师爷？雷小龙本不想去，但山上月色很好，便同意走山脊古道去探望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