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左右为难
雷建邦觉得这个情况很重要，但又觉得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正如二旺哥所猜想的那样，罗德生要雀占鸠窝。但这是个人私生活，政府如何能出面解决？
雷县长当时说：“好。二哥，你反映这个情况非常重要，非常及时，我一定组织力量彻查。二哥，鹅，你还是提回去。等我查明情况，我再到你家里去吃，你暂时帮我养着，问题没解决，我不吃你的鹅，问题解决了，坐下来，宰了这只鹅，咱哥俩，满上酒，好好唠唠。”
雷旺老爹扯着额头的青筋，愤慨地说：“老七兄弟，你不干涉，我看，整个公司，他都要霸过去！先霸我儿媳妇，再霸公司！派我儿子出国考察，那是他设下的阴谋诡计，主要是支走他。老七，你是父母官，一定要明察秋毫，一定要主持正义。”
雷县长想笑，他又不是过去的县令，唯有拿好言好语抚慰他。
雷县长刚送走二哥，秘书董玉华进来了，她拿来一份正式文件：“今天下午召开常委会，讨论南田县中心城区老街改造方案。”
雷建邦有些纳闷：“老沈上次不是否决了吗？怎么又心血来潮，要重启基建项目？究竟唱的哪一曲？”
带着老大一个疑团，雷建邦会前，还是与一把手通通气，以免两人在会上意见不统一，给下面的干部造成一二把手不和的印象。
沈德铭像是有先见之明，早把咖啡泡好了，等着雷建邦上门来讨要说法。
“坐，坐，建邦同志。”沈德铭春风满面，神采焕发。
雷建邦颇感意外：“老沈，你改口味了？”
“咱也得跟上时代的步伐嘛。”老沈神秘地说，“这东西啊，其实也是有一个接受的过程。最初喝起来，就是加了糖，还是那种烟锅味，像糊了锅的擂米粥。嘿，多喝几次，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就有了。我现在熬个夜，那是不打嗑睡的。”
“哦，怪不得老沈工作效率高了，原来有提神神器！”
“那是的，牛皮不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我们县要想率先富起来，真的，还得更新我们这些当政者的脑壳。”
“好，好，看来，我要多跑几步了。”
“建邦同志，你我不要客气了。多年搭裆了。来，来，喝，不要嫌苦，保证今晚你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你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呆会儿回去，一个晚上全部批复完。”
“那就干了。”
“哎呀，我们老哥俩，客气啥。干了——哎呀，我给你搞糊涂了，这又不是酒。喝杯咖啡，提提神。”
雷建邦之前哪没喝过，只是这东西太贵，可不敢喝上瘾。喝了一杯，沈德铭还不吝啬，命秘书陈倩给他再倒一杯。
咖啡喝上了，那就正式进入话题。老沈先开场：“前些日子啊，我又去老城那边转了，看看有没有作旅游开发的必要。你说，雷岭景区，现在游客如潮，就是花大价钱修复了，又有谁愿意到这么一个破庙观光旅游？再说了，全国大大小小的文庙数不尽数，可有保留的必要吗？还有南门口的那段城墙，实在是有碍观光，东倒西歪，像是什么遗迹。”
听话听音，沈书记的话风彻底变了；此前，他否决的理由，就是怕毁掉了县城的文化！
雷建军先抛块石头试一下水：“老沈，我当时找雷小龙谈过了，他的意见是，保护性开发，也就是要留出代表我们县城文化的古迹，如文庙、南城墙、迎恩古亭、河码头、南货行等。”
“这就牵涉到一个定性的问题，如果是旅游风情街，那小龙说的对，这些古建筑群落要保护起来，加以修缮；但作为中心商业广场，那立着一条街破破烂烂的老铺子，会不会大煞风景？”
“老沈，这个性，你定。”
沈德铭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他喝了一口咖啡，方说：“建邦同志，我是有长远计划的，不是跟着别人一哄而起。我想啊，我们要借时代的东风，把我们县经济搞活起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县经济发展的势头是喜人的，建邦同志，你功劳不少。我准备啊，将来申请县级市。事实上，我们的经济已经侪身全市三强了，现在在整个韶阳市来看，能跟我们县匹敌的，也只有中心城区了。听说，中心城区绩效工资还发不齐全，我们县如数全额发放。我老沈主持工作，要对得起劳心劳力的兄弟们。兄弟们拼死拼活干了一年，不容易。”
“能不能保住文庙？听说文庙是不能拆的？”
“我进去看过了，多年失修，已经是危房了，除非批几千万过去整修。几千万，如果不搞现代化，搞旅游观光，那是可以的。现在搞现代化城市，那就得牺牲了一些古老的东西了。我准备沿河建一个现代化都市圈。”
作为二把手，自然要听主政的沈书记的远见卓识，沈书记说打那，他就要率部往前冲。雷建邦再不持异议：“我支持老沈的宏伟蓝图。”
大局已定，两人又喝了一阵咖啡。
雷建邦便探探口风：“老沈，这个项目有不有合适人选愿意一揽子接下来？”
“你看呢？”沈德铭把球传给他，眼光却亮煌地直视过来。
按道理说，一把手拿出大政方针，具体事宜应该由他这个二把手操作。这个超级工程，当然这是关乎全局的大事情，两人要互相通气。
“小龙还在国外考察——”
“你们雷家有人，出了个小龙，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呢！”
“雷军？”
“怎么？不看好他？他可是土生土长的企业家，这些年可出尽了风头。小龙沉沉浮浮，还没有他稳健。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我看他越来越成熟，特别是他的实力，我看他可以担当此重任。”
“我怕他——”雷建邦欲言又止。
“不用怕。他在市中心搞的华庭地产，盖了一片楼，简直造了半边新城。如果能移植到我们县城，那将是多么耀眼的明珠！”
雷建邦默默喝了一口咖啡，突然觉得这咖啡变了味，异常的苦；不知为什么，这个苦不可言喻，那是破了鱼胆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