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背道而驰
“哦，是，是。老头子很相信我们公安机关的，我说你说的，我全部记录在案了，只要你说的是事实，会成为本案的重要证据。相信人民政府，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判决。”张娟谈吐不俗，显出她平时的干练。
张娟一直是谭局重点培养的新生力量，他是信得过的。于是他便对她交待了几句：“好吧。你给笔录给我就行了。我要出去一趟，小龙这个案件，不管出现什么新的证据，或者新动向，你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谭局。”张娟严肃而又认真。
谭局冲她宽厚一笑，步履匆匆地走了。谭局已经进了电梯，突然办公室电话响了，电梯开始下降，张娟本想叫住谭局，还是先接电话吧。
“喂，你好，这里是南田县局长办公室专线。请问，您是哪里？”
“我是一件人命案的知情者。我可以对天起誓，我提供的线索一定绝对是真实的，”那人尽管挤着嗓音，但听得出，她是一位女士，“有关雷小龙的，你们需要吗？”
“需要，太需要了。请说。”张娟立即做了电话录音。
“你们可以仔细研判当时现场的视频，虽然毒是河豚毒，但绝对有人掺进酒杯，本来准备毒死雷小龙，结果，上天垂怜他，他跟人换了一杯酒，毒死了为虎作伥的雷蠓，也算是报应。雷小龙呈上来的食品，全是真空包装。现场由服务员拆包，他本人坐着一直没动，怎么可能下毒呢？除非事先下毒，那由服务员端上来，他想连自己毒死？完全不符合常理……”
那人匆匆说了几句，随即挂断了电话，再看来电显示，却是固话；张娟回拨过去，却是雷岭景区宜生园天坑大酒店服务台电话。
张娟内心极为复杂，谭局可能知道内幕，却遮遮掩掩，从她多年办案的经验来看，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张娟在最后一刻想到了，雷小龙不是国际刑警吗？也许他触痛了某些利益集团的神经，他们联合起来要置他于死地。
对，不能再犹豫了，我要替他鸣冤！张娟还记得雷小龙贫嘴的俏皮模样，那一次，他视她为多余的人，把她赶出局长办公室，才亮明他的身份。他万万没想到，他保释的人现在跟抓捕他的人同划一条船了！
怎么联系他的上级呢？这是绝对保密的。张娟知道谭局肯定有存档，趁这会儿，谭局外出办事，找找看。
张娟知道谭局有一个《备忘录》，因为快五十岁的人，记忆大不如从前，总是把一些重要信息按日期记在《备忘录》上。桌子上这本，是最近的，雷小龙亮明身份那一本，那就存资料库了。张娟算了算，应该是五年前！有一次，张娟说，这些过气的《备忘录》丢掉算了，谭局连忙叫住她，无限感慨地说：“这可是我活生生的历史！一个人怎么可能丢掉自己的历史？”
张娟马上打开他的档案柜，找到了五年前的《备忘录》，张娟按日期翻过去，的确翻到了雷小龙与谭局对话的备忘录，有一串奇怪的数字，下面画了三道杠。张娟以为是电话拨打了一下，却是空号。
张娟听到了脚步声，赶紧读了一遍数字，用心记住，再以极快的速度整理一遍。
却是谭局陪着沈德铭书记走了进来，估计谭局下楼迎接沈书记去了，看来又要开案情分析会了。果然，谭局马上下达指示：“通知1019专案组全体人员到会议室开会，现在是十一点过七分，那就十一点一刻正式开始。要快！”
张娟应了一声：“是”，撤了出去。
沈德铭见这个女警翩然消失了，有点生疑：“她怎么在你的办公室？你们之间没有秘密？”
“信得过，信得过，完全信得过。”
沈德铭似乎心领神会，也没有多加追究，因为他似乎觉得两人有些微妙的关系，看破就不要说破。
谭清泉还是关了办公室的门，向沈书记汇报：“沈书记，中检认为，从材料上来看，他们更怀疑罗德生一伙干的，很有可能嫁祸于雷小龙，要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他们提了四大疑点：一是雷小龙买的东西，都有包装盒，如果有剧毒，他过了两次海关，都没有任何秕漏；二是胡椒青是个关键人物，不要简单地定性为情杀，因为胡椒青如果跟死者有私，雷小龙刚回家，他怎么可能知道？如果知道，又是谁提供的消息？是不是现在给我们提供证据的人，是不是伪证？二是胡椒青个人隐私一定要查清楚，据他们掌握的情报，她还有一个私生子，这孩子偷偷养在他外婆家里，是姓罗，这就是一个重大疑点。他们中检都掌握了，为什么我们刑侦部门，一点不作为？四是雷小龙曾经对不起胡椒青，即使胡椒青对不起他，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算作扯平了，怎么可能谋害他人呢？情杀是不成立的。”
沈德铭燃起了一支烟，背着手，低着头，地中海头亮堂堂的，在房间里沉重地踱起步来：“你是专业人士。我是局外人。你看，这四条，有不有站得住脚的？”
谭局继续说：“还有一条，中检没有掌握，雷小龙的确是国际刑警，这次出国，不是考察，而是执行上级指示，我们拘捕他，要不要通报他的上级机关？”
“是啊，这也很棘手啊！”沈德铭突然掐灭烟头，掉转过头来，“案情分析会，你组织开算了，总的原则，你心中有数，你要从专业角度去摆平嘛；还要我这个局外人指挥？脑子灵晃起来嘛，你现在不是从前了，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嘛。考虑问题，要成熟一些嘛。好了，我不罗嗦了，你好自为之吧。我免不了马上跑一趟，跟他们亲口说清其中的厉害。你知道，冯建斌冯副省长也打电话来催，他的指示正好跟中检背道而驰，他的批示，一定要准确定性，一定要从快从严打击，不留后患。”
“案情疑点重重，我听领导的。”谭局态度坚决。
沈德铭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好喽，好喽，以后关紧办公室的门，不要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一个男人嘛，都要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小心阴沟里翻船。好喽，多的话，我不说了，我得赶紧过去帮你们擦屁股。你看，你办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