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战再起 禅秋殒命在阵前

绣山之上.

禅秋岐奕两人, 在得到福清的临终托付后, 也是含泪送别了多年老友, 从地道之内钻出, 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残存的九尾狐修建绣山.

然而绣山此时早已经是一片狼藉, 先前的地理优势, 也是荡然无存.

两人无奈之下, 只能是集结统筹着幸存下来的九尾族人, 用松栒所烧成的灰烬, 堆积成一个个并不算高的营楼, 在营楼之上储备碎石, 严阵以待的等着鎞族大军降临.

而九尾一族想象中的鎞族大军, 并没有出现在绣山之上, 缓缓而来的, 不过是银鎞十四, 率领着四十头巨鎞, 虽然人数不多, 但龙行虎步之间, 已经迈出了滔天巨势.

看着远处的四十巨鎞, 岐奕心中便已经明白过来, 捶胸顿足的对着禅秋哭诉道.

“我等已然中计, 已然中计啊… 那鎞族不过是四十之数, 先前篝火点点, 不过是鎞族在虚张声势, 我们竟然不曾察觉, 错失了良机, 错失了良机啊… ”

那火红九尾狐却是一把将岐奕推开, 瓮声瓮气的说道.

“事已至此! 又何必多言! 眼下鎞族不过四十之数, 待我领兵下楼诛杀这些罪该万死的畜生后, 再带着幸存下来的族人逃下绣山另寻生计! ”

岐奕正要劝阻, 禅秋却已带着三百族人向下迎去, 不多时便已经与上山而来的十四等人相遇.

双方士兵摆开阵势, 等候着主将阵前鼓舞士气, 但十四又是何其好战, 并不等禅秋开口, 直接将狼头一扬, 怒喊道.

“杀!!! ”

随后, 便一马当先的向着九尾部众冲杀而去, 而此时的九尾战阵尚未拉开, 猝不及防之下, 便已让眼前的银鎞, 冲杀进了人群之中, 顿时引发一阵慌乱.

而与十四踏上绣山的诸多巨鎞, 也都是跟随鎞王征战多年的伙计, 虽然十四的开场让人不太适应, 但却是极为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看着身为主将的十四都如此勇猛的冲杀陷阵, 一众巨鎞便只觉得血气上涌, 战意滂沱, 纷纷叫杀着冲向不远处的九尾.

扼杀住十四的冲天之势的, 还是老将禅秋, 只见双方虽是体型差距较大, 但这禅秋却是老当益壮, 在空中不断辗转腾挪, 九条火红的狐尾在空中舞舞生风, 眼花缭乱之下, 还夹杂着自己的尖牙利爪从中偷袭而出.

十四虽是骁勇善战, 但面对禅秋的灵活走位, 也是显得手忙脚乱, 只能是缓缓收起了自己的滔天杀意, 开始沉着冷静的与禅秋对阵厮杀.

但禅秋所率领的三百九尾狐, 刚刚才经历了惶惶天威, 身心俱疲之下, 战意尽皆不高, 开始时是为了应付, 跟随禅秋踏下营楼, 在鎞族的一阵无畏冲锋之后, 便已经向外四散逃逸开来.

当然, 狐群之中也不乏个别血气方刚之辈, 怒目圆睁的与巨鎞展开生死搏斗, 但在大势之下, 一人之力终究是无力回天.

不消多时, 下楼迎敌的九尾狐, 便已经死伤殆尽, 战场逐渐恢复平静, 场中仍旧还在拼命厮杀的, 便只有银鎞十四与老将禅秋了.

营楼之上的岐奕, 看向已深陷困境的老友, 不自觉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狠狠的为自己老友捏了一把汗.

双方一阵拼尽全力的厮杀之下, 禅秋早已经是苦不堪言, 虽然自己足以抵挡住这头壮年巨鎞, 但毕竟年事已高, 气力骤减, 连续厮杀中, 隐隐已经有了些许后继无力之感.

而十四心中也是极其震惊, 历史认知中, 这九尾一族都是残兵弱将软弱任欺.

所以在他的心中, 绣山之上全都是歪瓜裂枣, 无自己一合之敌, 却不想眼前的这名老者, 竟然能与自己缠斗如此之久, 看来, 还是小看了这天下英雄.

心思百转之下, 十四竟对于眼前的这名老者, 缓缓生出了相惜之情.

然而惺惺相惜归惺惺相惜, 这生死厮杀之间, 十四却仍旧不曾有丝毫大意, 他也隐隐感觉这老将气力有些不支, 但骄傲如他, 哪里会愿意凭借年轻气壮来赢取胜利.

当下便铤而走险, 挥爪向前逼退了身前的九尾狐, 然后趁着那老将后撤腾空之际, 猛然向前一跃, 在空中便将自己的身体扭转过来, 以背部着地, 向着九尾狐的身下滑去.

禅秋看向身下兵行险招的银色巨鎞, 只觉得心中一阵惊恐, 适才自己凌空后撤, 如今已是旧力未卸新力不生, 这巨鎞竟不顾凶险滑行至自己身下, 等待着自己落地贴身展开厮杀.

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 只见禅秋虽惊不乱, 将自己的狐尾相互缠绕成一束, 狠狠的向着身下的巨鎞抽去.

十四看着从天而降的一束狐尾, 明明有机会躲开这势沉力稳的一击, 却并没有翻身躲开, 反而将双手护住自己的面部, 用尾巴与后肢护在自己的心腹之上, 竟是选择在原地等待着禅秋落地.

十四此刻显然也是打出了血性, 毅然而然的选择了两败俱伤的打法.

看着从天而降的巨大狐尾, 在场观战的诸多巨鎞, 都是不约而同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心中暗暗思量, 场中厮杀的若是自己, 恐怕断然不会有如此决然的勇气.

说起来很长, 但实际上不过是转瞬即至, 禅秋的狐尾狠狠的抽向了十四身上后, 肉眼可见的便出现了数道血痕.

但十四却强忍着身上的剧痛, 翻身一跃, 将自己那锋利的前爪, 刺向了落地还未站稳的禅秋.

锋利的爪尖划破了禅秋的前胸, 原本就是火红的毛发显得愈发妖艳, 正殷殷往外流出鲜血.

十四制服禅秋之后, 也并未伤及性命, 反而屈爪成钩, 摆在禅秋的咽喉之上, 向着营楼上的众多九尾高声喝道.

“主将已擒, 降者不杀, 负隅顽抗者, 格杀勿论! ”

却是阿清在打斗之时就已经想好.

上次九尾族的碎石, 可是令鎞族吃够了苦头, 眼下这老将身手不凡, 极大概率是九尾族德高望重之人, 将这老者擒拿在手, 营楼上的九尾狐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由此可见, 十四也是一个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之人.

而营楼上的九尾残兵, 听见十四在楼下高喊后, 不少族人都已经心生降意, 只不过碍于面前站立的岐奕, 没有将话给说出来罢了.

禅秋眼看着十四, 利用自己威胁着上面的众人, 缓步向着营楼移动.

便开始在十四的利爪中挣扎, 十四不解, 停下来看向了被擒的禅秋.

只见禅秋站定之后, 向着营楼上的岐奕高声大喊.

“老狗, 你我共事已有数十年, 深知彼此脾性, 今日禅秋被擒, 众人无需多虑, 即刻投石相击. ”

杵在高处的岐奕听闻后, 仍旧是迟疑不决, 他的心中自然是恨不得将楼下的鎞族碎尸万段, 但多年老友禅秋此刻却被那银色巨鎞擒在手中.

顾及禅秋性命, 岐奕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而禅秋见营楼上的众人, 许久都没有动静, 自然明白他们都在顾虑什么.

趁着十四紧盯着楼上, 当下将眼一闭, 猛然撞在了十四的利爪之上, 只是一下, 那锋利的爪尖就已是戳进了禅秋的咽喉, 鲜血横流.

“你… ”

十四反应过来后, 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阵惋惜, 这九尾老将, 身先士卒无惧生死, 忠心耿耿也技艺高强, 与自己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正准备在平定绣山之后, 悄悄放他一马, 却不想为了打消族人顾忌, 自尽在了自己的利爪当中, 真是可惜..

心中替禅秋惋惜了几句后, 便立马下令众人向后撤去.

而岐奕此时也已经哭红了双眼, 几十载青葱岁月, 从少年挚交好友, 到如今身居高位, 三人有着无数的回忆与故事.

可到了如今, 福清为了果儿以身殉阵, 禅秋为了自己死在阵前, 岐奕只觉得眼前泛起阵阵黑光, 怒上心头,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缓过神后, 斩钉截铁的向余下的族人下令道.

“投石! ”

营楼之上的诸多九尾, 原本已经被大火打磨掉的心气, 在禅秋的阵前殉命之下, 也已经逐渐的调动起来, 于是将脚边早已准备好的尖锐石子, 奋力向着营楼下面掷去.

只见密密麻麻的石子, 宛如雨水一般, 带起阵阵破空之声, 疾速的向着鎞群之中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