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磨刀
“你看到了什么？”云栈问盘坐在河边大青石上的云小年。
“这河下面有东西。”云小年很认真地回答道。
云老爷子眼睛一亮，“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嗯……水，”他回答的有点不太自信，不出意料这个答案刚出口就差点被云老爷子一巴掌拍河里去了。
“你一会儿不挨打皮就痒痒是不？”
“难不成是鱼？”云小年也感到委屈，就让他坐在这什么也不说就问他看到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又挨了老爷子一脚。
“走。”云小年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我们这一界叫周天界，名字呢就是因为我们都在一个大阵里面，这个阵就叫周天星辰大阵，这个阵很大大到你难以想象。”
“在听没？”云栈往后瞧了一眼。
云小年立刻挺起胸膛，“在听在听。”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老爷子摇了摇头，继续道：“我们这一届被当时的人划分为了八个州，分别是清河洲、陈洲、秦洲、天火洲、南洲、青洲、云洲、冥洲，每个州之间都有天堑分隔开，这个你日后自然会知道的，我们现在在一个圈里无论你朝着哪个方向走只要是一直往前你都会看到一条很宽的河那个叫御灵河是唯一连通八大洲的通道，渡过那条河就是八大洲，外面有很多人但是你是你想去的江湖那就不知道了。”
云小年眼神一凝，有人一直在监视着他。
“千年之内我们需要一个实力能凌驾于以往一切强者的更强者，否则等待我们的将是末 日。”
“到时候不管是谁都要死吗？”
“覆巢之下无完卵。”
“这些东西只要你到了外面自然会知道的。”
“我们拿千年的大运去赌一线生机，你现在也不需要知道太多，踏踏实实把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做好，不要贪图享乐脱奸耍滑，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自己的命还是攥在自己手里才稳当，没有足够的实力那就是一根草芥。”云栈的声音变得低沉。
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响，云栈指向前方一个石台，
“去吧，”
水流声渐渐在云小年的脑海中消失，天地万物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暗，过了一会出现了一道白光，越来越近云小年看到那道光芒是冲自己而来的，下意识地伸手抵挡，不过却没有任何感觉，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裂成两半了，不待其惊慌他又出现在了一个新的视角，这次模糊的看到了一个人影在挥刀，还是那无可匹敌的一刀。
再近，很近了不过他还是看不清那人的脸，不过他惊喜的发现那个人的刀好像和自己的刀长得很像，
“手中有刀，心中无刀，念俱散一刀起，一刀既出万物可破，以刀得道却也无刀。”
“破晓，”两个字在云小年耳边响起，宛若洪钟大吕。
他睁开眼，此时汗水已经打湿了衣服。
云栈走上前来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问，
“你看到了什么？”
“破晓。”云小年回。
云老爷子高兴的摸了摸下巴，但是那里并没有胡子，然后又摸了摸云小年的后脑勺。
“好，好啊！”
“你叫什么名字？”云小年一愣，心想我叫什么名字你不比我清楚，以为是在戏弄他，于是随口胡诌，
“叶良辰，”
“原来你叫叶良辰啊，真是个好名字！”云老爷子不再说什么，只是示意他继续走着。
“这条路一直往前，像那样的地方一共有六十个，你走过了两个还有五十八个，此为甲子秘藏，可惜你错过了一个。”
“云小年，”云栈突然间喊了一下。
“嗯，弄啥，”随即他就被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
“还跟我叶良辰，粘上毛比猴子都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找了块草地升起火堆休息下来，然后云小年被老爷子踹下河去摸鱼了，没摸够数那今晚就只能睡河里了。
夜晚很安静，只有火堆不时的发出噼啪声响，有时也有风呼啸的声音，云栈在教云小年怎么烤鱼，被涂抹了各种调料的鱼散发的味道十分诱人，云小年疯狂地吞着口水。
正在云小年专心致志的烤着鱼的时候，云栈掏出了一块发着光的白玉令牌，一段神念传入脑中，随即不动声色的在烤鱼上撕下两块肉放入嘴中，抿了抿，
“云小年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要是你愿意也可以来云州找我。”他给云小年指了一个方向，
“傻子才去找你呢！”云小年小声的呢喃，不过还是记了下来。
然后又丢给云小年一枚戒指，
“你想要的里面都有，至于怎么用自己琢磨去吧。”
“对了，不要起贪念往回走，不管什么原因错过了就是过了，强求也是枉然，记住我的话，我有事要先走了。”
空间扭曲一眨眼人就消失不见了，他又开始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了，手中的鱼也没了滋味，草草地吃完后就爬上一棵大树上准备休息，忽的他又想起来那个人给了他一枚戒指，他的两个叔叔都有这个玩意儿，自然是知道怎么使用的，将自己的神念探入其中，一眼便看到了成堆的书册，然后是锅碗瓢盆还有调料，黑色和蓝色秀有云纹的崭新长袍和一大堆被子放在一起，他想起自己带出来的被子早就不知道扔在那里了，有一股子湿腐味不说最重要的是真的长出了蘑菇，心念一动两床被子就出现在云小年手中，一床当做枕头另一床则是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他闭上了眼睛好在仍能感受到火光的跳动。
火熄灭了。
天微亮，还是那块草地上就摆起了一口不大不小的锅正冒着腾腾白雾，他则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用棉被盖了半边身子手上捧了本书，边看边唱，
“我好比哀哀长空雁，
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
我好比鱼儿吞了勾线，
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
思来想去，
我的肝肠断，
今夜晚怎能够盼到明天。”
唱完就呲溜一大口旁边的鱼汤，
“啊~~~，舒服。”
“打打杀杀，何苦来哉。”
他也不用收拾什么，只需心念一动便可以把这一地的烂摊子收入储物戒中，煮一锅鱼汤可以喝很久在戒指中热量不会流失也不会变坏。
太阳初升，他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一年后，云小年已经走了五十八个甲子秘藏了，但是这最后一个始终都找不到。
此时的他身形初显，不过十岁已经五尺来高，一直以来的风吹日晒使得云小年的脸略微的黑里透红，长像五官端正算不上英俊但肯定是有点耐看的，双眼无神，一头长发用了根野草随意束在背后，手上还是那把黑刀，刀鞘斜背在背上。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只差最后一个秘藏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到更远的地方，然而他在这里已经被困了一个多月了，出口就在不远处，想出去很简单迈出那一步就出去了，但是这样他就很不甘心。
又过了一个月，这块地方几乎被他翻了一遍，就差掘地三尺了，他已经魔怔的不时用刀捅一下地面。
他瘫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又猛地蹦了起来，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焯，春池嫣韵，小爷我不玩了。”然后大步向出口方向走去。
只要他再走一步，就要离开了，但是他又把脚收了回来，朝着后面大声叫喊，我再给你一次挽留我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然后他又回去找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又走了过去，“我再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真的走了哟。”
还是没有半点回应。
纵使有万般不甘，他还是一脚踏了进去，像是穿过了一道水幕，迈出的那一脚踩在了沙子上，双脚踩在黄沙上云小年感觉整个人都在往下陷，回头望去再也不见其他有且只有漫天黄沙，没有方向那就一直往前走吧，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灵台处多了一道印记，他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最后一个苦苦寻求的秘藏在外面，真有意思，云小年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漫天黄沙里一个人一把刀，他感觉自己和那磨刀石上的刀剑一样，每向前走一步就是刀在石头上磨一下，一寸一寸的把锋芒磨出来，不过再好的磨刀石也比上时间。
走出沙漠这期间他修行的那碗水又满了一次，一切都和上次一样，目前已经是第三碗水了，也就是处于滴水境的第三层的境界，雾境、滴水、灵溪、九曲、归冥、天河、返溪、无形、叩天门，每一个大境界划分为九个小境界，据说在三千年以前每个大境界都是十个小境界的，后来的一场大战让整块大陆裂成了两半，天道规则破损难以弥补，从此往后几千年天门异象都从来没有再出现过。
这片空间里面肯定不止沙漠这一种环境，云小年还在沙漠里就已经感受到了沙漠外雪山传来的寒意，那根本就不是这件单薄的长衫可以抵御的。
他也曾试着用灵力去跑，空间的意志告诉他终点是时间而不是路程。
他开始慢下来，开始看书，那个戒指里面什么杂七杂八的书都有，只要他看过一遍的都能记住个七七八八，不久后他就有点厌烦自己的记忆力太好了，如果看了就忘那他就可以一直看，等于拥有看不完的书。
他一直努力保持微笑，想象着自己就是流浪江湖的天涯行客，笑的太久了他的脸上就不再笑了，因为很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年、两年或许三年他记不清了，倒不是记忆力不行而是他懒得记这种无聊的东西，有一天他终于看见了一条大河，于是他慢吞吞地抬了抬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