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另有隐情
街上人太多，不方便查看画卷，这唐老板应该也是给勾起了好奇心，带着林江一行人，进了自己的店里，让他们仔细观看这幅画。
画作的灵气充盈，说明确实是真品。
但这画如今这般模样，很难让人相信是真品，况且，林江也要知道，这画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收回来以后，他才能有个处理的方案。
只见唐老板拿着放大镜在这幅画上，静静走了一遍，没挪动一个位置，他的表情会变，时而迷惑，时而惊叹，真可谓一个精彩。
林江则站在桌边，没借住任何工具，静静地看着这幅画。
审查完每一个角落，唐老板啧了啧嘴。
“唐老板，你看怎么样？”
“这画太怪了。你看这里，勾线基础，极为精妙，鸟的左眼神情十分逼真，乍一看确实为大家手笔，底蕴深厚。可是你再看鸟的右眼，敷衍潦草，又有点写意的感觉。这样的问题，几乎通篇都是如此。最关键的是。”
老板说着，将画的一角翻了过来。
“这后面这张大挂历一样的纸，几乎是整个黏上去的，画都没有摊平就黏上去了，这得什么手艺才能这么修画啊。”
“你这玩意，确实卖破烂都不值钱。拿去给人烧柴，还要嫌里面胶水太多，不好烧呢。”
唐老板摇摇头，算是给画判了死刑。
即便如此，他一边嫌弃，一边还不忘给画拍各种角度的照片，发到他们古玩群里，希望群里那帮大神一起参与吐槽。
这么开眼的东西，还真是他打他爷爷辈开始，就没见过的。
如今，这注意力都到了林江这边，毕竟当着那么多人面说要买这幅画的，只有他。
花少本以为自己这八万块钱真要打水漂了，花钱买个教训。
回去还免不了要挨一顿骂，现在突然冒出来林江这样的冤大头，他简直高兴都来不及。
“这位兄弟，这画，你真要吗？”唐老板问。
林江重点看的便是老板说的那一部分，确如他所说，某些部分以极细的线条勾勒出轮廓，然后敷以重彩，蹭蹭晕染，得到出一种极为细腻工整和富丽华贵的感觉。
他可以完全肯定，这绝对出自宋代大家黄伯鸾之手。
至于另外一部分，林江便不再认可老板的评论了，这一部分虽然看似潦草，但也以勾线为基础，似在刻意模仿黄伯鸾的手法，但却摒弃不了自己的作画风格，最终成了不取其形，只表其意，达到传神的画法。
看到这画的瞬间，他脑中只冒出两字，赵昌，也是宋代的画师之一，只不过，在世时他的作品就褒贬不一，蕴含着写意与细腻写实两个非常矛盾的问题，以至于真正欣赏他画的人寥寥无几，甚至，都没有一幅传世的作品。
如今唯一一幅留存，在国家博物馆里，其画本身还有诸多争议。多方认定那一幅是高仿品，即后人慕名仿作的，并不是他本人的手笔。
只是，为何明明是两幅真品，竟然如此拼凑到了一起，取黄伯鸾画作上鸟的左眼，拼上赵昌画的鸟的右眼。树枝也是一截一截的，就连假山，也是一半细腻真实，一般挥洒写意。
林江真是糊涂了，他瞄了眼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小伙子。自从画被拿进来的那一刻，小伙子眼神就没离开过画，每一次要说卖的时候，他都表现得极为不甘心，矛盾重重。
不管怎么说，这画肯定是真的，而且有赵昌的孤品，完全值得拿下。
至于那画背面的现代补画纸，只需要找一个好一点的补画师，就能解决。
想到这，林江微微一笑。
“花少，你这画，这么怪。不会还想原价卖我吧？”
花少一愣，挑着眉怒斥：“是你自己要买的，这么多人听到了，你想出尔反尔？”
林江笑笑：“你可对我态度好一点，现在你这破疖子一样的画，只有我，还有点兴趣。要不你去满大街问问，谁愿意接受这破玩意？”
说完，林江特意瞄了眼旁边的小伙，只见他狠狠地咬着嘴唇，头瞥向一边，似乎很不乐意听到这些评价的话语。
“再说了，我愿意买，你多少都是回点本。你要还是8万还往出，真就把我和这些看客都当傻子了。”
花少虽然知道林江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不卖了。”
“那行，你拿走吧。”说着，林江真就毫不客气的将画往桌上一扔。
这一下，大家都看向花少。
“你这画，我本来看着挺有意思的。有点现代凌乱美的意思。对吧，老板。我不混你们古玩圈子，看不懂这些弯弯绕。我就随便瞎说，别介意。”
唐老板撇撇嘴：“反正这画，也只能用现代审美去夸它了，很特别。赝品都仿不成这样，也太别出心裁了。”
这话一出，花少也慌了。
林江摇摇头：“本来就是买个好玩，八万，算了。”
见林江掉头要走，花少一把拽住林江的胳膊：“哎，别走别走，你想出多少？”
林江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万？那我也太亏了吧！”
“是三千。”
此话一出，花少猛地一拍桌子。
“王八蛋你不要太过分！”
“花少怎么这么暴躁，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还骂上人了。”
“你就是故意羞辱我！”
“我是诚心想买。那我再加点，8千怎么样？”
“今天这画，我就是扔了，也不卖给你了！”
“1万。”
“一万八。”
“行，成交。”
说着，林江掏出自己的手机，用什么转给你？
花少蹙眉：“我给你账号，你直接银行卡转我吧。”
林江点点头，美滋滋地将钱转了过去。
临走的时候，花少那帮人还不忘威胁小伙子，让他等着。
估计以花少这种睚眦必较的性格，那八万块，铁定是要在这小伙身上找补回来的。
卷完画，林江走到小伙身边，说：“走，找地方坐会？”
小伙子瞄了他一眼，然后闷闷地说：“干嘛？”
“想听听你这画背后的故事。”
小伙子听完林江的话，顿时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半天，才同意。
“好。”
沈清怡这会才找到了空档过来取消林江：“哎，还好你不是个大款，不然，估计早就被人骗的倾家荡产了。”
林江蹙眉：“我有那么傻吗？”
“你能买这画，说明你的智商跟花子豪那个人区别不大了。”
说着她还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这时旁边的小伙忍不住了：“这画，不是假的。”
沈清怡猛地摆摆手：“你们别逗我了，我肚子都笑疼了。”
小伙子急得直接跺了跺脚：“这画真不是假的！这画是我外公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