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慌乱
乌雅舒儿两边鬓发有些凌乱,她眼珠带着红血丝,眼睛肿的不像话,声音虽尖锐,但不难听出其中的沙哑。
可以想象得出,她为着这个事都没来得及打理自身,又不知哭了多久。
胤禛本来因为女儿的死悲痛,且又得知女儿的死可能是他人害的,又想嫁祸于宋氏,整个人又悲又怒。
如今听乌雅氏这一番胡乱猜测,更是烦不胜烦,本想呵斥她,可又瞧着她这样,想到她是茉雅奇的生母。
不得已压下怒气,沉声道:“我且体谅你失女之痛的心情,就不计较你以下犯上,但只一次,再在事情不清楚之前胡言乱语,那你就回自己的院去禁足一月,也不必参与接下来的事。”
乌雅氏听毕,整个人噤住声,连抽抽噎噎的哭声都戛然而止。
她瞪圆了眼,随即眼狠狠地瞪着宋淑柔,似是不敢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四阿哥竟要为了宋氏将她禁足。
她是为了什么?她是为了女儿啊!难道她连为女儿找回死因真相都不可以了吗?
宋氏就真的那么好吗?!
在乌雅舒儿眼中心中,四阿哥最喜爱的就是茗湘院那一家子。
故而这些偏见已经先入为主,导致她钻了牛角尖,她没细想四阿哥的话,只会想到四阿哥为了包庇宋氏,已经不管她女儿的死因。
胤禛见她没再吭声,虽她神情渗人,但他现在无心顾忌其他。
乌拉那拉氏已经下了正上首位置,无言地来到四阿哥跟前扶着他坐上去,胤禛坐好,脸色冷凝地吩咐苏培盛道:“去看看,怎么还没来?”
苏培盛应了声,正准备去,就见几个小太监押着两个小太监来了,且他们身后一个一瘸一拐的丫头正被人扶着进来。
那人丫头正是晚霞,她无声地站到乌雅氏身边,乌雅氏见到她也没心情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她院里守夜的人。
她也想起这人是她院里的,想必昨夜就是他守夜的,这个贱人!也是害她孩儿的帮凶!
胤禛冷声问:“谁是徽清院守夜的?”
穿着灰色袍子的小齐公公从被三个太监押着到正院,到现在为止整个人懵逼得很,正院气氛极为冷凝和压抑。他不由地心感不安。
如今听主子爷这语气不好的话,便觉得可能有大事,吓得一扑通跪地,连忙颤颤巍巍地说:“回主子爷,奴才是。”
胤禛看向钟嬷嬷。
钟嬷嬷点头,开口问:“你是昨日申时末守小门的小齐,可对否?”
齐公公呆呆点头,“是。”
钟嬷嬷道:“那好,你看看你旁边这位,你可认识?”
这一番话,不止齐公公看去,屋内所有目光都一同看去,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小吉稳稳地跪在地上,因低着头,别人看不见他的脸色。
胤禛冷眸瞧着,声色俱厉地开口:“抬起头来!”
而在这种威严氛围之下,小吉不慌不忙地抬起头,众人瞧清他模样时,也发现这人竟冷静非常。
到底是因不惧会被揭穿,还是真如此胆大。
同时有两人一同惊声开口。
“是你!”
乌雅氏和齐公公有些惊疑地看着小吉,不怪他们心中惊疑不定,实在是这种场合下,又事关女儿(三格格)的事。
容不得他二人多想。
至于晚霞则是蹙眉不语。
而乌拉那拉氏瞧着这一幕,心中的喜渐渐淡去,她瞧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宋氏。
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原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一场机会扳倒宋氏,如今瞧着,怕是另有转机。
钟嬷嬷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看向晚霞再次开口:“晚霞姑娘,可是在昨日你摔倒后,他搀扶你回去的?”
晚霞瞧着这审问的态度,不敢不言。
“回嬷嬷,是的。”
钟嬷嬷道:“那好,你且当着主子爷和福晋和侧福晋、乌雅格格的面,把昨日拿饭时的经过,和他都聊了些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晚霞余光瞧了一眼小吉,对于钟嬷嬷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仔细回想着,尽量将昨日的事情经过交代了个遍。
众人默默听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钟嬷嬷下一句话让人大惊之下转而愤怒。
“那油是小吉存了许久的月钱从膳房那边买的,油也是他倒的。”
所以这一场是他算计好的。
晚霞既震惊又失望,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这般清秀的公公会做出这种事?
同时她琢磨着昨日和小吉的对话,还有钟嬷嬷说的话,心中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难不成三格格的死也跟她有关系?
小吉多于钟嬷嬷说的话还有众人的目光,神色淡定如初,连跪地的姿势都未曾挪动半分。
宋淑柔已经猜出大半,再看他的神色,都有些佩服,这人好胆量,就是不知是不怕死还是什么了。
钟嬷嬷继续说道:“他送你回去之后,转而到小门处找小齐。”
“小齐,你且把和他的对话说出来。”
齐公公闻言更慌,他已经知道到自己似乎摊上事了,忙颤抖地把他和小吉的对话说了出来。
其中包括小吉说看上晚霞的话,一旁的晚霞既羞又怒,可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容不得她开口。
而齐公公说完后连连磕头,哭颤音说:“请主子爷明鉴,奴才和他并无关系,奴才平日时值班都不吃酒的,
谁知他昨日在奴才刚值班没多久时拿了酒过来非要给奴才,奴才念着要值班,也不敢把酒放回屋里。”所以奴才忍不住喝了几口,可喝了又想喝……
“奴才请主子爷降罪奴才喝酒这个事,但其他事奴才不知道啊。”
一个大男人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胤禛皱眉别开脸,乌拉那拉氏时不时注意着四阿哥的脸色,因此很快就瞧见。
她心知四阿哥喜洁,便开口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赶紧整理好自身,瞧瞧你的样子,着实有碍观瞻。”
齐公公吓得忙拿衣袖擦泪擦鼻涕,好在四阿哥觉得他不能入眼,因此并不看他,故而没瞧见这恶心的一幕。
钟嬷嬷等了片刻,见主子爷和福晋都不再说话,没去呵斥小齐只顾喝酒不顾守夜,转而道:
“所以小吉从晚霞那里打听到三格格的病情,又打听到小齐喜酒,便假装请小齐帮忙,实际目的只为送酒。”
“然后等到夜深时,小吉观察着小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才趁机进了徽清院,并将窗户打开,随后将三年前捡到的耳饰丢入三格格房中。
所以由此看来,这一桩事主要是为针对侧福晋,且从你捡到耳饰不报这事看来,你一直在找能陷害侧福晋的机会。”
说毕,钟嬷嬷冷声喝问:“你认还是不认?”
且不说众人听完这一段的心情。
就说小吉此时的脸上依旧不见惊慌之色,在这种情景下他还能露出一抹笑,然后还不紧不慢地道:“奴才认。”
随后他嘴边笑意勾大了几分,抬起眼看向嫡福晋,笑问:“那么,奴才想请问,当初福晋让身边素梅吩咐奴才害侧福晋之事,奴才想问福晋认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