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冷战
云荷突然看到置身事外的灵杳,兴奋的指着她,“阿杳长的比我好,让她去”
“灵杳师妹,你可有什么才艺?”
众人期待不已,只见灵杳幽幽的说了一句,“胸口碎大石”
“哎,这个好,我可以徒手劈砖石”
云荷也是脑洞清奇的奇女子,一提这个就来了精神,笑的跟朵花似的。
这件事最终还是定了下来,不过是将她俩打包丢进了教坊司临时抱佛脚去了。
因着走了城主的门路,负责教授舞艺的徐先生对两人要求格外严厉,灵杳本身就会跳舞,开筋时感觉还算不错。
只是云荷就有点惨不忍睹了,偌大的房间内时不时传来她的哀嚎,几位同门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她亲切的问候了几遍。
两人情况不同,徐先生决定先为灵杳授课。
只见她舞姿轻柔婉转,飘逸的裙摆划出道道美丽的弧度,一举一动将江南女子骨子里的温婉展现的淋漓尽致。
徐先生很耐心,细化到微小的弧度,灵杳学的很快,只是她的舞总有种柔中带刚的清冷感,与温柔小意大相径庭。
“你从前可是学过?”徐先生是个真正好舞之人,没有一上来就仗着自己的阅历否定灵杳。
“回徐先生的话,学过一段时间”灵杳敬佩有真本事的人,没有带着世俗的目光去看待她,反而是发自真心的敬重。
“世人只爱细腰软舞,你为何反其道为之?”
“我学舞只是为了取悦自己,而不是迎合别人的喜欢,温柔柔软是美,大气舒展也是美,美可以千变万化,为何要将其拘在世俗之中”
“你,很好”许久过后,徐先生勾起一抹恬静的笑容。
在这教坊司待久了,人也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或许是时候该出去走一走了。
徐先生会的很多,她教授云荷剑舞时,灵杳也在一旁跟着学习,时间很快就到了深夜,三人都很善谈,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灵杳是现代人,很多思想都与现今世界迥然不同,倒是给两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等宿越放心不下前来时,就听见一阵悠扬轻快的乐曲声,被众人围在中央的灵杳同徐先生跳着颇具异域风情的舞蹈,动作妖娆大胆却又不媚俗。
云荷虽不擅舞,但乐感极好,羊皮鼓跟随着曲子咚咚作响。
“先生,可需要通禀一声?”侍女问道。
“不用,你先下去吧”
这样明媚的灵杳让自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从前她虽然也喜欢笑,但笑容里总透着一股疲惫感。
她好像有很多心事,也有很多秘密,就如那夜她的笃定。
天各一方,永不相见,当时她说这话时,神情太过于认真,以至于总有一层阴影笼罩在自己心间,时刻有种要失去她的错觉。
气氛逐渐浓烈起来,趁着众人欢呼雀跃之际,灵杳悄悄退了出来。
“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灵杳俏生生的立在一旁,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
“等一会儿也不打紧,更何况你跳的舞很好看”宿越拿出带着丝丝竹香的帕子,为她细心的擦去细汗。
眼底的温柔让灵杳有些失神,她神使鬼差的问了一句,“是人好看还是舞好看?”
宿越动作一顿,唇畔扬起一抹浅笑,“人好看,舞也好看,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阿杳”
千年铁树开花的威力,一般人都抵不住,今日受徐先生的开导,她想要借着酒意,勇敢的踏出第一步。
直到走到教坊司门外的一处拐角,就着朦胧的月色,她踮起脚尖在宿越耳旁轻轻说道:“在我心里,你也是独一无二的阿越”
灵杳大多数时间都是叫他师兄,有时生气会叫名字,可“阿越”这个明显带着亲昵的称呼却是从未有过的。
但宿越下意识以为灵杳在同他玩闹,升腾起的欣喜瞬间就冷却了不少,指尖摩挲着未能送出的铃兰珠钗,眼中一片荒芜落寞。
“你怎么啦?身子还没好吗?”
灵杳以为宿越受寒还没好,刚想抚向对方的额头,却不料对方偏离几寸给躲了过去。
“这几日你就不要出教司坊了,药粉记得涂抹”
宿越不敢看明显有些受伤的灵杳,想要离开的步子却迟迟没有迈开。
两人僵持了许久,灵杳只等到了句不想听的废话。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灵杳拽下腰间的白玉菩提掷了过去,“还给你”
这菩提是她生辰那日宿越送给她的,一直戴着就没取下来过,如今还回去大有两清的意味。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锯嘴葫芦宿越才彻底慌了,想要解释却连人都见不到。
又一次被告知灵杳不在后,云荷实在看不过眼,偷偷对他说:“这个时辰她应该在聚云楼”
“咱们师出同门,师兄妹间哪有隔夜仇,你作为兄长自是得让着些,女……”
云荷还没劝导完,宿越早就没了影。
灵杳虽然同白芷有嫌隙,但跟灵石可没仇,这次想托她弄到麒麟草的正是合欢宗的清音公子。
出身合欢宗的就没长的难看的,清音公子更是花名在外,那红颜知己是一堆又一堆的。
要不是他出手阔绰,灵杳还真不愿意与他扯上关系,这万一被哪个相好的误会了,还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愤。
灵杳公事公办的态度,激起了清音的胜负欲,哪怕事情谈完,还像只花孔雀一样发散着魅力。
“现在正是赏莲的季节,不知在下可否有这个荣幸邀你一同前往?”
灵杳正准备拒绝,却在发现隐在石狮后面的身影后改变了主意,“好啊”
清音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万万没想到对方给了他一个惊喜,自是按耐不住眼底的得意。
他就说嘛,怎么会有女人能拒绝的了自己呢。
笑语嫣然的两人渐行渐远,宿越垂着眼帘,抓着珠钗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任由鲜血自指缝间落在青石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