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去往战场
果然去灵杳所说，天色才擦黑，成王妃便悠悠转醒了。
保养得宜的脸上多了几丝蜡黄，虚弱的靠在软垫上，连说话都有些费力。
“谢…谢两位……姑娘大恩”
看着曾经被她挑剔的灵杳姑娘，成王妃觉得心中一阵羞愧，眼圈悄悄红透了，撑着细瘦的手臂就想要起身给她跪下。
灵杳急忙将她拦下，反而神色温和的安慰着她。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我们同紫檀是好友，您也就是我们的长辈，不必如此见外”
云荷赶忙上前，拉着成王妃的手，接过话茬。
“是啊，您就宽心好好休养着吧”
妥帖的模样不似以往那样大大咧咧，拉着成王妃闲话逗趣了起来。
两人欢声笑语的模样，让紫檀有些不敢看，拼命掩饰着眼底的情绪。
作为旁观者看的清楚，只是这不是她能左右的，感情一事还是得靠自己。
“咚咚咚”石子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砸出脆响，灵杳叹了口气，这可真是无聊至极，干脆明日出发和宿越汇合好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从阴影处走出的紫檀，她怔了怔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个不情之请”紫檀随意找了块地方坐下，言语中写满了请求。
“最近边疆不太平，新源国最近新封了个国师，自从这个神秘人出现后，将士们死伤无数，侥幸活下来的就会像我母妃这样昏迷不醒，只能一日日走向死亡，我知道你应该是修道之人，所以厚着脸皮想要邀请你出手相助边疆将士，帮助这些无辜的子民”
修道之人重因果，不会贸贸然插手凡尘的事情，更何况紫檀隶属的王朝并不归万剑宗庇护，要求也不应该求到她的头上。
“这事儿我已经上报给了宗门，至于宗门会如何决定我并不知晓”
紫檀明白对方这是拒绝了，他苦笑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无力的挫败感。
这压在心头的情绪彻底引燃，双眼仿佛燃烧着怒火，语气带上了丝不自觉察的指责。
“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最是冷漠，为什么你们有能力，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知道城破后，那些老弱妇孺遭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吗？”
声音渐渐带上了哽咽，紫檀无比痛恨自己的孱弱无能，任由泪水顺着指缝肆意流淌。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救一下呢？”
他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可连日里压抑着的情绪实在绷不住了，内忧外患妖魔横行，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转眼间就破灭了，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你心怀天下我可以理解，但你将我架在火上，想靠我来挽救天下苍生，是不是太厚颜无耻了，我不相信在皇家长大的你，会不知道我贸然对上那群妖魔会是什么下场”
灵杳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不欲与他多说，转身就想离开。
“如果你不愿，那云荷就会出现在战场之中”
“你敢，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冰冷的剑尖瞬间就抵在了紫檀的颈边，紫檀抬头，全然没有了往日里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将本来的面目彻底展现出来。
“你大可以杀了我，只是云荷能接受的了这个事实吗？”
他敢这样说，当然是有所依仗，灵杳她很重视云荷，自然看不得她伤心难过。
以软肋作为把柄，他相信对方会点头同意的。
“今晚我会启程，不过如果你敢伤了她的心，我必定会杀了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对方走时那冰冷刺骨的神情，让他忍不住颤了颤，手掌紧紧的攥住修剪整齐的草叶，不断告诫自己，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自己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成王府的厨子手艺极好，一大早桌上就摆满了种类繁多的吃食，云荷打了个哈欠坐在桌前，疑惑的看向侍女。
“阿杳还没起吗？”
云荷以为灵杳还在睡懒觉，起身就想将小懒猪叫起来吃饭。
还没走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紫檀撞了个正着。
“急匆匆的去干什么呢？”
“我去叫下阿杳，你先吃不用等我们”
“灵杳姑娘说是有急事先走了，你啊在这好好散散心再回宗门也不迟”
今天的紫檀格外的温和，与幻境中那道清朗的身影渐渐重合。
望着含笑坐在桌边的对方，云荷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了下来。
“紫檀，知道你每回说谎时总会不自觉的揉捏小指吗？”
漆黑的瞳仁落下大片光影，云荷定定的望着对方，声音听不出喜怒。
“阿杳到底去哪了？或者你同她说了什么？”
紫檀哪怕被揭穿，表情也只是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云荷知道他是不肯说了，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想要离开，可下一秒便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不是说刚要看烟雨江南吗？要不我吃完饭……”
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胸前，将紫檀的声音打断，他不可置信的望着云荷，眼底的错愕还来不及收回，就听对方说道。
“你说是不说？”
两人僵持了很久，久到紫檀胸前浸染出大片的血迹，他像泄了气的气球，声线低沉。
“只不过是个同门罢了，只要你不去找她，今天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修道什么成仙，你就这样同我在尘世间做一对快乐的夫妻不好吗？到时等我承爵，你会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这话若是在昨天，她可能真的愿意为了对方放弃大道，可现在的她不仅没有觉得开心，反而心头涌上一股怒火，想也不想的便甩了对方一巴掌。
这一耳光用力极大，将紫檀打的踉跄了几步不说，嘴角都渗出了鲜血。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算计我的朋友，哪怕就是你也不行，今日你我犹如此画恩断义绝”
纸卷被撕成两截，对方便决绝的离开了。
紫檀挥开搀扶他的管家，颤抖着双手将画拼凑起来，望着那两道依偎的身影，泪水渐渐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