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蔡琰：世间竟有人吃土？
曹操一边佩服，一边羡慕。
情绪中还夹杂着嫉妒。
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让他从来都没感受过如此复杂心情。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此便拉走整庄之人，唐海县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口？”
“难道每次外出平叛，都要带回去几千百姓？”
“能养的起吗？”
各种疑问从他口中连续冲出，让他好奇至极。
就连对唐海县还没有具体了解的徐庶，也被这些问题所吸引。
看向刘昱，满脸期待。
“唐海县人口在我们外出的时候已突破十二万。”刘昱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中放下筷子，也不遮掩，直白介绍道。
“现在算上仲康宗族，再加上青州和其他地方一些百姓加入，保守估计会达到十四万人。”
“十……十四万？”曹操眉头抽动，“别说在地广人稀的幽州。”
“在颍川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都算是规模不错的县城！”
“成之是真有治理的本领。”
曹操眼睛中闪烁起异彩。
“有机会真想去唐海县看看。”
“到底是怎样一番模样。”
“天下诸县，都被饥荒所困。”
“而唐海县却能逆势而上。”
“带领那般多百姓，过上吃饱生活。”
“真是让人惊叹！”
佩服的情绪，占据曹操心中主导地位。
把他心中想要成为一个治世能臣的想法，又勾了出来。
见过朝堂上太多的黑暗，突然发现唐海县。
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不知道是光亮破晓，扫除所有黑暗。
还是被黑暗所压，最终被吞没。
曹操目光复杂的说道：“希望成之以后不会被朝堂上那些人，或者那些事所影响。”
“能够带着唐海百姓，继续过着美好生活。”
怅然若失的表情在曹操脸上浮现。
刘昱看去，若有所思。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他沉声道。
“许子将的这句评价，孟德喜欢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曹操一楞，但却没有太多迟疑，目光坚定说道：“当然喜欢前半句！”
“社稷兴衰，匹夫有责。”
“若成为能臣，定当殚精竭虑，竭尽所能。”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几个唐海统领们，感受到对方不同的一面。
跟巧言安抚洛阳骑兵时候的变通完全不同。
身上居然多了一道正气。
这让唐海几个统领们很是好奇。
怎么可能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如此矛盾的现象？
他们觉得，像曹操这样办事风格的人，定然成为什么奸臣贼子。
怎么可能心向忠臣？
不可思议。
“希望孟德不要忘记初心。”刘昱端起酒盏，饱含深意的说道。
“要是有那么一天，希望你记得今天所说的豪迈话语。”
曹操眉头紧锁，目光盯在刘昱身上，久久无语。
尽管手中酒盏，跟对方碰在一起，依旧让他无法从思绪中逃离。
酒水入喉，几多酸涩。
曹操心情复杂。
刘昱干净利落站起身，“吩咐下去，暂做休息，准备出发！”
“诺！”几个唐海统领应答一声，转身下去忙碌。
独坐的曹操，望着那个远去的唐海县令背影出神。
喃喃自语：“要是有那么一天……”
向来聪明的他结合时政，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
幽州。
官道上，一辆马车带着十几人的队伍朝东北方向进发。
马车之中，蔡琰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
纸张上的飞白体，每次看下去，都在触动着她的心弦。
父亲被发配朔方之后，她被安排在将来的妹夫家。
寄人篱下的日子，自然有一番无法与人诉说的心酸。
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父亲活着返回，但她一直都没有放弃希望。
想要通过妹妹的夫家在朝中活络，争取给他的父亲从朔方那里释放而回。
然而，却不曾想。
让她朝思夜想的父亲，却突然发来一封密信。
此信乃是从父亲的学生顾雍那里转道而来，本来是发给顾雍的。
打开信件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熟悉的飞白体，带有着父亲那独特的笔锋。
让蔡琰一眼看去，当场落泪。
本以为，父亲是从朔方写来的信件。
却不曾想，是来自幽州右北平郡，一个叫做唐海县的地方。
飞速看完信件的蔡琰，当场决定偷偷跑去唐海县。
信件中最后一句话，为师非常想念昭姬，让她瞬间泪崩。
此事不能声张，她便暗中准备。
虽然世道混乱，有黄巾做乱。
但她却细心打探一番。
知道幽州黄巾已经被朝廷镇压，而那个攻破黄巾的，居然是来自唐海县的县兵。
如此消息，让蔡琰对那个边塞小县城充满好奇。
偷偷带上十来个原本家中的老奴，赶上马车，她便偷偷出城朝北行去。
一路上好在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便入了幽州境内。
朝东北方向火速赶去。
“小娘！”
负责赶车的老管家激动说道：“刚刚遇到一位老农，说前面就是右北平郡了！”
“咱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唐海县。”
蔡琰掀开马车窗帘，朝外望去。
看到路途上，有些拖家带口的百姓，衣衫褴褛却互相扶持，坚定朝东而走。
如此场景，她们之前在路途上遇上不少。
询问之下，才知道都是赶往唐海县的流民。
据说到了那里，唐海县令能给他们饭吃。
一路上，蔡琰见过太多挖野草，把能吃的东西都吃下去的穷苦百姓。
她还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神仙土。
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
居然还有人饿到吃土！
如此消息，颠覆她从前所有对穷人的看法。
从前在府邸中，她对穷苦人没有太具体的印象。
估摸着也就是吃不上饭。
却不曾想，原来世道中，穷苦百姓如此艰难，让她都不忍直视。
吃神仙土这件事情，让她久久说出不话来。
询问之后，那些百姓们说什么也要坚持到唐海县。
她问那些百姓，如果一切都是假的，该怎么办。
那就去死。
反正也活不下去。
流民们的回答让蔡琰沉默。
世道艰难使人不得好活。
蔡琰尽量给遇到的流民们发放一点口粮。
虽然少，但却获得对方五体投地的感谢。
这样的场景，让她在心中默念，希望唐海县是传言中的那个地方。
能够带领着穷苦百姓们过上好生活。
否则，她可真不知道，这些满怀希望的百姓全盘被砸碎希望的时候，那得是多么惨烈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