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要你比我更痛(2)
桑姨褪下面具,面具后的脸,令人怵目惊魂:根根青筋在枯瘦的白骨上爬行,血色全无,亮白的鬓发比银丝还要白上几分。
凌雷微微一怔。
桑姨狞笑着走近,“仔细记住这张脸,到了地府好好问问你的娘亲!”那恐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母债子偿,我要让那个贱女人的儿子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她抽身弹出一根引线,直射石柱上的一尊蛇像。
机关被启动。
铁笼上方,霍地一声,一副满是钢刀的铁盖缓缓下移。
那铁板正纹丝不差地朝铁笼下方吻合。
凌雷拉紧一侧的铁杆,施展着内力,想要扳开,但铁栏上的毒早已浸入他的体内,根本无法施展。
锋利的钢刀向下滑行着,寒光凛凛。
这一盖下去,势必千疮百孔。
凌雷几次施展内力,都无法撼动铁牢,也就变得淡定起来,“就算让我死,也该让我死得明白!”
桑姨冷笑着,“去地府你就知道了。”她不想浪费口舌。
凌雷握紧剑柄,扬手举起赤刹剑,以剑抵盖,强行抵制着。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桑姨不为所动。
一身紫纱翩然而至。
“你在干什么!”冷罗衣拂袖而来,怒喝!
桑姨一惊,回身跪下,“老奴,老奴在替宫主报仇!”
“用不着!”冷艳的杏眸看一眼正强行抵制机关的凌雷,忙旋身飞到蛇像上,关闭机关,终止了钢刀的下落。
机关一旦撤出,凌雷失去戒备,全身突然虚脱而倒下。
“宫主,这个男人有负于你,老奴想为你报仇!”
冷罗衣瞥一眼正挣扎站起身的男人,冷声道,“他是我的猎物,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可是——”
“来人,桑姨需要休息,带她下去!”冷罗衣吩咐着,不想听任何解释。
“是。”两名侍女走入大殿。
桑姨回望一眼凌雷,心有不甘,却只能退下。
冷罗衣转过身,看向铁笼里狼狈而邋遢的男人。他正强忍着疼痛,用手持着剑,想要站起身来。数日的饥饿和毒气的浸入,让本若精干的身躯都有些体力不支,可是男人的尊严一直支撑着他。
冷罗衣并不知道,凌雷的腿伤因那天的坠马而复发。她并不知道凌雷这数日的赶路,早已伤及了右侧腿骨的骨髓。在连续打斗和剧烈的撞击中,他的骨头在不断地磨损和挤压。每一次的站立,都有着锥心入骨的痛。
他勉强地站起身,喉咙里有着火烧般的剧痛。
“你舍不得我死?”他口中咳出暗色的浓血,声音嘶哑着。
冷艳的气质慢慢褪去,她睥望着他,似乎觉得他问的问题很好笑,“你要现在死了,接下来,还怎么玩?”
“玩什么!”凌雷抬头看着她,慢慢拂去嘴角的暗血。
灵幡的凤眸上下打量着那副看似精干的躯体,带着几分笑谑,“你觉得,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有供我玩得价值?”她学起了他当初的恶劣口气,溜溜的眼儿还不还好意地瞥一眼他的下身。
男人的尊严被她肆无忌惮调戏着。
“你最好不要有落到我手中的一天。”凌雷撂下狠话,他的指,紧紧攥住一侧的铁栏杆,眉目间杀气纵横,愤怒得全身都在颤抖。
她柔柔一笑,“你很难碰到那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了。”
“唰”地一声,赤刹剑的剑尖笔直地逼向冷罗衣的喉咙。
冷罗衣翩然侧身,与剑刃滑行而过。
“没人告诉你吗?中毒之时不宜动武。”她好心提醒着。
“你--”凌雷捂住心口,感觉到一阵阵更剧烈的刺痛。他知道,刚才贸然施展内力,毒气已经浸入了五脏六腑。
“看吧,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那边发出啧啧不满声。
凌雷瞪着她,冷光四射。
他悉数点中身上各大穴位,来控制毒气的逆行。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决不能比这个妖女早死。
“宫主,该吃饭了。”小雪走入大殿,轻声说着。
杏眸斜瞟,看着脸色一直铁青的男人,勾唇浅笑,“把饭菜端这儿,本宫要在这里吃。”
“宫主,这儿恐怕不方便。”小雪近身低语,想要劝罗衣别再招惹那个男人了。她现在巴不得宫主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些。
“有什么不方便,看着猎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本宫才能食欲大好。”
小雪看一眼凌雷,略显无奈,恭身退下。
方形的螺卷香木桌,摆放着几盘精致而素雅的清淡点心。
粉润的樱桃小口一点点品尝着,每一口都咬得很轻很慢,仿佛那几盘糕点是天下美味。
也许,这样可口的点心,对吃的人来说,是一种享受。但对于看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尤其是饥肠辘辘的人。
凌雷瞥开了眼,肚中的馋虫一次次嘶咬着他。
“想吃吗?”她斜眯着媚眼,幽幽地问。
男人冷哼一声。
“啊,我算算。”细白的纤手伸出指头,掰着细数着,“从京城到这里需要三天,你又在谷中逛了两天,再算上今天。三二一,一共六天。”她歪着头,一脸迷茫,“六天了,你进过食没?”
又一声不屑地冷哼。
“你不饿?”她轻嚼着一片米香的番薯糕,溜着眼悄悄瞄着他。
冷酷的男子根本不拿正眼看她,仿佛眼前美貌天下的女子是一团无形的空气,仿佛那桌可口的糕点根本不存在。
“还是你吃惯了谷中的爬行动物?”她猜测着。
最后,凌雷连哼都懒得哼了。
不理她,是吗?
剪剪秋瞳里飘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来人,给凌庄主做些他爱吃的点心。”最后几个字刻意加重了几分,别有意味。
黑眸看向她,不动如山,不明白她又再耍什么诡计。
冷罗衣纤柔一笑,轻品一口温粥,慢慢道,“当初我含冤莫白之时,凌庄主不让下人赠饭于我,让本宫饱受饥饿干渴之苦,此役之举,本宫一直铭记于心、没齿难忘。本想效法凌庄主之举,但冷月宫一向以‘以德报怨、不记前仇’为准绳,所以,只好对凌庄主以往的小人之举既往不咎了。”她摇头感叹着,仿佛她做了好大的善事,别人一定要对她顶礼膜拜才能洗刷那个人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