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风波起,黄汉升初会刘协
第二十二章风波起,黄汉升初会刘协
刘协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
不过,不是通过蹇硕的渠道传递过来的,而是董重派人送来的。
信里面,也详细的把前因后果描述了一遍。
至于细节上会有几分真几分假,倒是没必要太过于深究。
反正董重的意思只有两个。
一个,是自己在这这件事情里面,跑前忙后的出了多少力;
另一个,无非就是仗着董老太后的这层关系,再次向刘协示好。
但刘协却撇着嘴,轻轻吐出了几个字的评语:“蠢得无药可救了。”
蹇硕哈哈一笑,“的确是不可救药了……只是看情形,殿下还是被推上了前台,那这边又该处理?”
刘协斜了他一眼,“说什么屁话呢,几个臭鱼烂虾就想把我推到前面?他们有那个资格?真以为什么事情就都由他们说了算?呵呵!”
简单的两个字,却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不屑一顾。
蹇硕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他始终没有忘掉灵帝当初的托孤重任。
只是,虽然刘协确实展现出了雄主之姿,奈何却一直对于帝位心生抵触,是在让他有些没有办法。
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刘协点头,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坐上去。
结果,刘协却还是对此不屑一顾,包括皇位,也包括朝堂上的那些人……
只能旁敲侧击的道:“殿下就真的打算一辈子远离朝堂,不去过问自家政事?”
刘协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有结,也因为父皇的临终重托而无法释怀,但是,你也该清楚,一旦坐上了那个位子,皇兄就得死,这可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
“再说了,我的确很嫌弃那个位子,说实话,帝王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所以,皇兄能主动担起这个重任,于我而言,可谓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蹇硕一下子沉默了,最后只能提醒了一句,“但是董卓既然摆明了态度,那先生又该如何应对?”
称呼又再次回到了“先生”上。
刘协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董卓?那就借此打他一棒子,让他清醒一下好了,也免得他膨胀的有些认不清自己了。”
蹇硕瞬间想到了刘协当初在太行山白波大营里,展露的那一手震慑当场的情形。
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何等神器,但心里却已经明白,董卓,这次的打算看来是必将付诸东流了。
但再考虑到董卓手里掌握的那数万兵马,还是有些心生不安,“毕竟董卓现在掌控了洛阳兵马,不得不防备他狗急跳墙啊。”
刘协当然知道蹇硕担忧的是哪个方面,却不能直接翻开底牌给他看一下。
只能淡然一笑,“兵马再多,有时候也是于事无补的,外力终究只是外力,并不代表一个人内心真正的强大。
“像董卓这种人,其实拿捏起来很简单,让他永远心存敬畏就可以了,没必要把他看得过于重要。
“如果不是暂时还需要借他之手,去做一些事情,我随时都可以把他摁死在洛阳城内。”
这番话,说的轻巧而平淡,不含一丝杀气,但听在蹇硕的耳朵里,却又显得是那么的让人信服,生不出半点儿的质疑之心。
于是,蹇硕不再谈论此事,而是话题一转,笑着道:“刚刚提到董骠骑无药可救,我忽然就从药上想到了,先生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连岐黄之术都涉猎到了?”
他之所以发出这样的疑问。
就是因为当初刘协让他去荆州寻找的那个人,终于在今抵达了伏波岭。
此人姓黄名忠,表字汉升,年约四旬,在荆州长沙郡的治所临湘,担任城门校尉。
黄忠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名叫黄叙。
而在几年前,这个独子却患上了一身大病,连当世名医张仲景,都对此束手无策。
所以,在接到刘协的书信,说他这边或许对此病还有些希望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暂且辞掉了自己的职务,处理好身边事宜,直接举家迁来了伏波岭。
今天到来的时候,一家人看上去已经显得有些落魄,尤其是病怏怏的黄叙,本来身子骨就已经被折腾的虚弱不堪的,再经历这样一场长途跋涉的旅程,就越发显得经受不住了。
还好,刘协在把他们安顿好之后,就第一时间查看对方病情,一套望闻问切的正规流程下来,表现得娴熟无比又自信满满。
让跟在身边的蹇硕和刘青,看的目瞪口呆之余,忍不住扪心自问: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至于黄忠,就更加不敢当面做出质疑了,哪怕刘协只有九岁,哪怕被诊治的就是自己的独子,但是,对方的身份,就容不得自己去多嘴了。
本来,他还以为洛阳城为天下之中,或许名医都会汇聚于此,甚至有可能借助当朝的医官,来完成刘协在信里许下的承诺呢。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刘协亲自出手诊治。
要说他心里不害怕,不抵触,不想反对,那肯定是假的。
但刘协还是一句话,就暂时息了他的所有念想,“你只需要明白一个道理就行,那就是我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让人接你们一家过来,就是为了害你们的,所以,相信我一次,给彼此一个机会,也许就能换回一个奇迹都说不定呢。”
于是,黄忠选择了赌一次。
然后一副药下去,黄叙半天时间就一下子轻松了好多,最起码,已经没有了之前气色上的灰败,精神头也有了些好转的迹象。
这也让黄忠确实放心了不少,就差直接跪倒在地磕两下了。
刘协倒是表现得颇为淡然。
而事实上,他在看过黄叙的病情之后,就在心里松了口气。
毕竟在这方面,他也绝对算得上是家学渊源。
当然了,这里的家,指的可不是汉室刘氏,而是后世原身吴龙的那个家。
吴家祖上,可是一连几代都有中医传承的。
吴龙虽然没有从医,但从小到大,可是从未给祖宗丢过脸,虽然称不上一代名家,但也绝对不是那些庸医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所以,对于黄叙的所患之症,他还是有些底气的。
看过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毕竟,像这种放在后世可以称之为痨病的病症,于他而言,还是不存在太大难度的。
只是,黄叙的病情算得上迁延日久,还需要长时间的调理滋养,才能慢慢恢复。
但也仅此而已了。
只是,刘协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黄忠对刘协一无所知,对此最多只能感叹一句天赋异禀,神奇一至于斯。
但是蹇硕不一样啊。
他是看着刘协从小长到大的,实在有些理解不了,为什么九岁的孩子,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颠覆他蹇硕的所有认知。
这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藏拙,就能说得清楚的。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当前的年代,遵奉的还是儒家那一套。
儒家思想才是正统主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人生的首要追求,也就是所谓的正途大道。
其它诸如医、卜、相、乐、巧及百工等,皆属方技小道,是旁门左道,是要受到士人歧视的。
所以,按理说刘协从小生长在宫内,对于接触这样的知识,是肯定有所限制的。
那么问题来了,刘协又是如何做到样样精通的?
或许,只能用神明转世来解释?
蹇硕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把这一切压在了肚子里。
刘协对此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还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岐黄之术怎么了,你还真以为这些都是小道啊?不要觉得世人所谓的理所当然,就一定是正确的。
“我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真理从来都是出在少数人身上的,旁门左道也不一定就都是小道。
“那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论调,有时候是显得很狭隘的,也容易遮住人类去认识这个世间本源的眼界和看法。”
蹇硕听的似懂非懂,但是并没有继续追着再往深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