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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偷偷在安王妃耳边述着那薰香炉子的神奇,安王妃自是听着心痒,向众人告了声罪,请女眷们在后花园自便,自己随赵夫人到前院,眼见为实……
欣喜之余,安王妃将‘南山薰香炉’承到后堂,让在场的几位老太妃、王妃们,一同闻香观景。安太妃平生最好香道,几位太妃、王妃中也有不少同好弄香之人,一睹奇景,个个目瞪口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溪流、小潭烟雾如水波,香气更是宁人如沐百花林中,安太妃欣喜的问:“这真是端木家送来的礼?他们可算有心了,快,快请老夫人入内堂一叙。”
几位太妃这才回过神来,这物件虽不精贵,但已经是实属难得,而且那檀香也是一奇,都想问问是打哪得来的。她们已是富贵之人,又在深宅中斗了大半辈子,如今,也唯有这些个雅物令她们赏心怡情,这就是她们难得的精神上的享受之一,个个喜悦的附和道:“正是呢。”
在花园内的官家女眷们,同样都闻到一股飘飘渺渺、清新淡雅的香气,随时间变化,香气也渐渐不同。先是一阵清新的薄荷香气,片刻后薄荷香渐渐与茉莉香融合,遂而转为百花香,并不浓烈,只是这般清清淡淡,却似乎无处不在,约一盏茶后,一股祥和平静的檀木清香脱颖而出。无论平日多少忧愁,此时此时,嗅着这香气,烦恼都被抛到了脑后。
“竟有人能调出这样的香来。”郑纪州的家嫂——护国公夫人唐氏不由赞叹……
丫鬟人去园中请端木老夫人前往后堂,大夫人本想差人将端木玥唤来,陪端木老夫人一道拜见安太妃,心想着若端木玥能入得几位太妃的眼,便能作上一门好亲,若幸运些,飞天成凤都不是没有可能,好看的小说:。
不想,老夫人却小声制止:“让她与姑娘们玩儿吧,老四媳妇陪我进去便好。”
大夫人一阵语塞,看着杜婉婷,恨不得吃了她,但萨那间恢复了理智,面色平静的告诫杜婉婷道:“老四媳妇第一回见几位太妃,可切莫失了礼,言行举止定都要三思,不可让老太妃们笑话了去,失了府里的颜面。”
杜婉婷点头应下,顺势扶起太夫人,翩然由大夫人身边走过,随丫鬟前去。
独留大夫人在原地,咬牙阴狠的望着她轻声与老夫人说笑,渐行渐远的背影。握在宽袖下的手掌间,传来阵阵刺痛也浑然不觉……
老夫人与杜婉婷入内堂向几位老太妃行过礼,还在对薰香炉子陶醉不已的几个老妯娌们,见端木老夫人身后跟着位妙龄女子,却梳头妇人发式,便已经猜道是这是侯爷的儿媳妇儿。安太妃还是客套的笑问了句:“这位便是郡侯太夫人的孙媳吧?好个标致的妙人儿,上前来,给我瞅瞅。”
杜婉婷上前,安太妃轻轻拉起杜婉婷的手,仔细瞧着后笑着说:“瞧这水灵的,举止也得体,容貌更是一看就是个旺夫的,老夫人可真是捡着宝了。”
“太妃谬赞了。”老夫人听着安太妃夸杜婉婷,恭敬而客套的回话。
“好好。”临安城谁都知道杜婉婷的出身,皇商在王族、世家、公侯眼里,身份并不高,安太妃便也识趣的不提及。
众人客套的差不多,安太妃便笑着对老夫人道:“难得府里有心,送来这么巧的薰香炉子,这还真是第一次见着呢。”
“再配上那香,真是世间稀有,咱几个看着眼儿馋,闻着鼻儿贪呢。”贤郡王妃跟着夸道。
“小小薄礼,略表心意,敬贺太妃福寿之喜。”老夫人坐着回话道:“太妃不弃,便是我等福气了。”
几位太妃、王妃已是眼冒精光,一脸笑意,不时瞄瞄安安静静坐在老夫人身边的杜婉婷,杜家就是香料皇商,不必问,众人心中都有数这些礼物出自哪儿。这炉子不好说还有没有,即便有,也不是轻而易举讨得来的,这香的秘方更不是随意让你开口就能要得到,但是要些成香还是可以……
“瞧你这说的,府上送来的个个都是稀罕件儿,喜欢都来不及呢,还什么弃不弃的,还正想着厚着老脸儿,向你讨上一回呢。”安太妃玩笑道,在坐众人都呵呵得跟着笑。
这礼盒中原是备有百粒成香,但太妃、王妃们都坐着、看着、闻着,安太妃少不得明日便要一人赠上一粒两粒的,想想都有些心疼。
“祖母常念叨着太妃香儿配得好,配上这薰香炉儿,正是相得益彰。”杜婉婷笑看了看老夫人道,老夫人心里那个甜,承诺道:“这香名唤‘国色天香’府中还有些,若不弃,改日给太妃、王妃们奉上。”
“有心有心。”这话对安太妃是极受用,看端木老夫人与杜婉婷的眼,更祥和三分,众太妃与王妃也是高兴,围着制香品香的话题谈开了来,内堂笑谈声不断……
年轻的媳妇们在赵夫人的陪同下,在亭子里作起诗词对子来。
在郡主的院子里办着诗社,正在吟诗作对的姑娘们,听说花园里各家奶奶们在作诗作对子,便也要去凑会子热闹,有心思的,也想着借机扬扬自个儿名声。
端木玥几人来到亭子时,斗诗已经开始,她却没有见着杜婉婷,杜婉婷才情如何,她是知道的,老夫人与大夫人也是知道。大夫人且不好说,但她知道老夫人最想为府里争颜面,没有理由拘着杜婉婷不让她与各家奶奶作诗呀?端木玥着实费解。
与同伴告了罪,向过往的丫鬟打探了大夫人的所在,独自来到花厅,见大夫人与几位夫人闲聊着,看那神色,不是很欢欣,好看的小说:。
“母亲。”端木玥柔柔的唤了声。
“我儿,你可算想起母亲了。”说罢,嗔了她一眼,领着她,到花园中闲逛着。
“祖母与四嫂嫂呢。”端木玥疑惑的问。
“亏你还念叨着她们,她们可早把我们母女抛一边儿了。”大夫人心里压抑许久的愤恨,一下又涌了上来,深吸一口气,呡了呡嘴道:“哼,被安太妃请了去了,本来我是想让你陪着老太太去内堂拜见安太妃,指望着你能入得太妃与王妃们的眼,早早的寻得一门好亲。哼,谁曾想,老太太如今得了这嫡孙媳妇,心里头便没了你这孙女,硬是要让她孙媳妇跟着去,把你都给落下,唉,母亲终是不如先夫人尊贵,连带着你们也……想想,我就觉得堵得慌。”
“母亲说的什么话,你是堂堂郡侯夫人,哥哥是堂堂侯府嫡子,我也嫡女身份,咱们哪不尊贵了?凭什么就要矮那死人一头?那下贱的商户女,不过是用些小手段迷着了祖母罢了,若她不是四哥哥的媳妇儿,若四哥哥不是嫡子,她算得什么?”端木玥红着眼圈儿跑开了去,她心里的怨比大夫人还要更强烈。
自小她看着祖父只关心端木涵,而对他们兄妹两人却是一付高高在上的长者模样子;看着母亲哪怕对端木涵再不满,在他面前也要带着笑,把好东西留给他。好容易让祖母视自己如宝贝,可是却被杜婉婷几天的小手段就给比了下去,祖母竟然连进见太妃,都没有带上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服……
端木涵一直放心不下杜婉婷,男宾又去不得往院,看似面上无波,瞧着年成与郑纪州这两大在朝中只需一声响便能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物,大肆的抢棋拌嘴,实则正想法子去后院瞧瞧杜婉婷。
突然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经过,端木涵灵光一闪,折回厅内向小厮借来纸笔,一笔而就,吹干对折两下,又等了一个小丫鬟经过时走到她面前,给她一个一两重的银镂子,唤她去后院帮忙找找荣庆侯府四奶奶,将字条交给她。
小丫鬟高兴的应下,拔腿就往后院跑,刚进着花园不久,便见着立在花圃边上拽着叶儿的端木玥。
小丫鬟打着笑脸,上前询问她可知道荣庆侯府四奶奶在哪儿?端木玥正气杜婉婷,问过原因,便知是端木涵在寻她,心里更是生气,连带着把端木涵也一道恨上:若他不是父亲的嫡子,杜婉婷无论耍什么花招,都不可能得祖母的宠。
强压着怒气,问小丫鬟:“捎信?给我瞧瞧看,她这会子正在太妃的内堂说话。”
小丫鬟听她这么说,见她又眉清目秀,看着便知是位大家闺秀,不作多想,从袖中取中字条,上边龙飞凤舞的写着‘申初行园外湖边见’。端木涵的狂草也是练到了一定的境界,一般人,特别是女子,难有几个能看的懂的,只因杜婉婷时常在他写字时为他磨墨,看不懂他写什么时,会不耻下问,好歹还认得这几个简单的。
但没人想到的是,端木玥也认得,从小她就知道,祖父眼里只有端木涵,自然是不服气得,无意中听祖父夸端木涵字写的好,便记下了。在端木涵去游历时,取了他写的字,可是不但学不会,居然还看不懂,那时她还小,与端木鸿、端木淇及家族子弟们一道上学堂,便悄悄带着去问先生,久而久之,识了些个。
“这字,实在是看不懂,没法子帮你转答了,你只得自己等着她出来递给她。”端木玥带着遗憾道。
小丫鬟虽不认得字,但她知道字是一个一个的,未见过这种几乎象符一样的长长的,一串首尾相连。便一福身,只得自个儿小跑到彩檐下边侯着,等着杜婉婷出来。
此时已快到申初,端木玥则冷笑一声,略整整容装,光鲜秀气的向正在斗诗斗对子的亭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