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上午场【二合一】
念能覆盖褚封体表的一瞬间, 褚封的拳头也到达了对面念者的面门。
一层光屏横在两人中间，褚封：“你不会以为这么薄一层念能罩就能抵挡住我的攻击吧。”
拳头与光屏相接，其上泛起一圈圈水波状波纹, 最终回归平静, 念者勾起了唇：“好像真的可以抵挡呢。”
“不对。”观众席的犬槐顷刻察觉到不对，“褚封身上基本没有念能波动, 那是全凭□□的一拳。”
许诺的视线从对面辅助师身上收回来：“这恐怕就是对面的策略了。”
冰棱念能向外炸开, 被躲开的冰棱撞在最外层的碗状保护罩上，在上面结出冰霜般的痕迹 。
褚封看向双手上包裹着自己的念能, 这道辅助念能在限制他的念能使用。
两边的大荧幕分明聚焦着决斗场神情各异的两方, 唐小闵凝重道：“对方专门的针对了我们的体术者，体术者使用不出念能，外骨骼就形同虚设了。”
即使知道对方可能会就不熟悉的体术者进行针对，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针对。
“这局比赛没有悬念了。”罗争鸣回头对其他人道，“我们要调整一下出战顺序，所有体术者都往后延, 念者排上来。”
一个圆型摄像头浮在空中，记录着底下解怔班进行着临时小会。
犬槐将唐小闵放在腿上, 拼命推销自己：“我不需要念能, 可以排上去，真的, 相信我！”
唐小闵附和道：“我也觉得犬槐哥哥可以排到前面，他们限制了体术者的念能使用，应该不会再费心力研究, 在他们的认知里, 犬槐哥哥只是第十, 应该不会额外针对, 说不定可以造成意想不到的效果。”
犬槐的特殊性让他的出场优先级提高许多，大家彼此熟悉，一起训练了这么久，对犬槐的真实实力也清楚，打起来还真说不好。
又商量了一会，祝胧敲了敲本子：“行，那犬槐暂定目前第三顺位，顾蜕你是A+级念者，可以提上来吧。”
“我没有问题。”顾蜕点头。
唐小闵看到前五的风格被排到最后，回头拍拍风格放在石板上的手：“他们专门克制我们排名靠前的体术者，说明你的实力让他们有所顾忌。”
风格心里一暖，略有堵塞的心绪被唐小闵暗含的关心给疏通了：“首席说得对，就算我被克制，班里也还有其他厉害的人。”
比试结束的哨声响起，对面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彩旗哗哗作响，大声地喊着X班的口号。
抓了一把被晒得烫呼呼的短发，褚封懊恼地几步跨上来，还在回顾刚才哪哪都不对的比试：“抱歉，我实在没想到对方的辅助师居然是冲着我来的。”
“没事，对方有备而来，谁上场都一样待遇。”风格搂过褚封肩膀。
解说员复盘着刚才战斗的精彩瞬间，两个班级的交流赛是加分制，排名获胜加一分，前三名获得加两分。第一场，他们落后了两分。
“他们就是冲着得两分来的。”祝胧看着大荧幕上的比分道，“我们之后还要弃权一局，实际比分是3：0。”
“接下来是我们先手，除了罗争鸣和祝胧必须最后上场，有谁想要先上的。”许诺问。
“我来吧。”顾蜕站出来。
唐小闵有些惊喜：“顾蜕哥哥要上？”
“嗯。”顾蜕点头，朝他笑起来，“摆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好好拼一次了，我可是抱着要赢的心态上的，把比分拉回来吧。”
祝朦：“真没想到每一天能在顾蜕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江昊天望向天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喂，你们不觉得你们有点过分了吗。”顾蜕从许诺挎包里拿出一瓶增幅药剂。
唐小闵道：“要赢啊！”
犬槐从刚才起嘴巴就没停过：“加油顾蜕！”
顾蜕：“一定会的。”
对方也派出了一个念者，两方观众席重新调整完毕，喊得一声比一声响。
黑色背景的大荧幕上同时出现金灿灿字样的“A+级”，在两人相对着走向决斗场中间时，字样下面分别对焦着两人的脸，自带针锋相对的紧张氛围。
辅助师再一次跟到决斗场，不过这次他的念能释放到了友方身上。
犬槐捏起拳头：“好哇，他们果然在针对体术者。”
“这也无可厚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对付我们的最好战略。”许诺为了看得更清楚，站了起来。
“整这些有的没的，烦死了。”江昊天暴躁起来，忽然灵光一闪，左右看了看，摸着墙角往后门走去。
“正确的判断！”解说员喊道，“顾蜕是A+级念者，在解怔班却不那么显眼，现在他用实力向我们证明了，人或许会默默无闻，但实力总会让他脱颖而出！”
顾蜕在战斗间隙刚好听了那么一耳朵，默默吐槽：“这是好话吗？”
比赛瞬息万变，进入白热化阶段后，全场寂静下来，目不转睛地追随着决斗场交织在念能中的两个人。
拼尽全力战斗的身影总是那么鲜明夺目，唐小闵睫羽忽闪着，眼睛里闪着璀璨光芒。
“惜败啊惜败。”解说员顿了一下，换上激情的洪亮嗓音，“让我们恭喜解怔班顾蜕，获得胜利！”
“赢了！”解怔班集体站了起来，褚封和犬槐扯着嗓子吼，比他们自己赢了还要激动。
而比起兴奋的其他人，获得胜利的顾蜕情绪并没有那么高，拖着略有损伤的疲惫身躯，慢悠悠晃到自己班面前，靠在墙壁上叹：“好累，半年之内都不想努力了。”
唐小闵扒住栏杆朝下面的顾蜕喊：“顾蜕哥哥好棒！”
顾蜕勉强支撑着朝唐小闵挥了挥手。
其他人可不管顾蜕如何，跳下来一人一掌拍在顾蜕手臂上：“干得漂亮，顾蜕！”
最顶端的教师席，顾药看向大荧幕里被众人摇着肩膀，面上生无可恋的顾蜕，欣慰地笑起来。
“现在是2：1，帝都学校依旧暂时领先，对面派出了人，接下来是祝朦……”
话没说完，江昊天从后面窜出来：“接下来让我上吧。”
还没来得及走下去的祝朦回过了头：“你来？”
江昊天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放心交给我。”
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最后祝朦同意交换。
唐小闵有些疑惑地问坐回来的祝朦：“江昊天哥哥不也是体术者，对战对面的第五名没有关系吗？”
祝朦：“他说他有办法。”
江昊天走下去，大荧幕出现江昊天的天赋等级“A-”。
大家立刻明白了江昊天的用意，罗争鸣哑然失笑：“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
如果大荧幕只显示天赋值，基本默认为念者，如果是体术者则会在天赋值后面加一个“体术者”的后缀，江昊天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说服了播放员去掉他的后缀。
“展示大荧幕只是为了观众们方便观看，不会那么严格，但这样能骗过对方吗？”唐小闵道。
旁边的祝胧道：“那就要看对方有没有尊重我们的替补人员了。”
辅助师的辅助对象是要提前上交给裁判会的，一旦选定就不能改变。
事实证明，他们并没有调查过江昊天的资料，对决开始，对方辅助师将念能覆盖到队友身上。
江昊天注意到对面辅助师的念能走向，将拳头上的关节捏得咔嚓响：“接下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在江昊天暴冲过来，用扫横腿而非念能攻击过来的时候，对方才恍然惊醒：“你是体术者？”
“是啊，怎么，很意外？”江昊天连续出拳从头顶砸破对方的保护罩，几乎嘴贴着耳朵在他侧面笑着说，“这就是你们小看我的下场。”
解说员蹦起来：“2:2！解怔班连续追击，拿下第三场胜利！”
“芜湖！江昊天！江昊天！”解怔学校的观众席如潮水涌动，高喊着江昊天的名字。
体术者令人血脉膨胀的搏斗模式燃爆了所有人的视觉感官，江昊天一点也不谦虚，享受着现场的呼声，一把抓过路过的无辜圆型摄像头，朝话筒喊：“解怔班就是最哔——的！！”
不文明话语自动消音，为了盖过江昊天的声音，消音尤其尖锐，刺激着现场所有人的耳膜。
夏有雨捂着耳朵抱怨：“这么多人呢，这人用词能不能文雅一点。”
唐小闵开怀大笑，双手拢在嘴巴边上：“解怔班就是最哔——的！”
一群人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捂住唐小闵的嘴巴，犬槐一边捂一边怒道：“江昊天不准教坏小朋友！”
三场比赛结束，进入暂时休息阶段，志愿者修复场地，跃动的音乐和舞蹈舒缓着观战席绷紧的神经。
连续两场得分，解怔学校久久不能平息，唐小闵目睹了一场酣畅淋漓的体术战斗：“江昊天哥哥好厉害，你的体术好强！”
“哈哈哈哈。”江昊天将手放在自己的后脑，痛快地大笑起来，“从你嘴里听到这种夸奖的话还真神奇。”
犬槐爬到高处，朝天空挥出拳头：“上午还有最后两局，一鼓作气，扭转比分！”
“好！”其他人一齐朝天空挥出拳头。
唐小闵看着自己和其他人一起挥向空中的拳头，心中有股情感翻涌沸腾，明明是这么幼稚的举动，和大家一起做出来却有种特殊的魔力。
中场休息结束，对面戚于在跟其他人商量着什么，举起一个牌子，犬槐一只手掌放在额前眺望：“他们派出了第十名。”
“这是我们共用的选择吧。”罗争鸣举牌之前询问后面的同伴。
“是的。”
“这样赢起来才带劲嘛！”
唐小闵弯起眉，看着罗争鸣举起了他们共同商议的结果，弃权牌。
“哎？解怔班选择弃权！”解说员也很意外，语气激昂道，“他们少了一个人，还拒绝X班首席弃权的提议，注定少得一分，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把弃权位用在帝都学院派出的高排名上，但是他们没有，他们选择和帝都学院硬碰到底！”
X班的人也很惊讶：“他们想干什么，在没有唐闵的情况下，依旧想和我们正面比拼？”
吴叁问戚于：“我们也要弃权吗？”
“我跟他们的沟通过，拿出我们的最好实力，才是对双方最大的尊重。”戚于收回看向那边的目光，“按原计划进行。”
犬槐丝毫不受比分落后的影响：“接下来是不是我们该先手了，让我上吧！”
风格：“弃权方没有先手资格，还是对方先派人。”
“怎么这样。”犬槐早就想上场，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帝都学校派出了第九名，唐小闵对正要往下面走的风格道：“风格哥哥别太有压力，正常打就行。”
风格点了点头，但终究还是被对面辅助师克制，输掉了比赛。
上午的比赛全部结束，差不多该到吃饭时间了，解怔班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观众席同一时间朝大门外拥挤过去，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都在讨论着上午的交流赛，有几个性子急的，直接从观战席后面翻出去了。
餐厅人太多，解怔班商量着去外面吃，唐小闵坐在犬槐肩膀上，听其他人交流。
走出学校，唐小闵看到一个架在路边的立式摄影机，一位男士对着镜头讲话：“上午场的对决暂告一段落，现在比分在4:2，X班暂时领先，下午还有三场比试，之后就是晚上最精彩的首次席大战。”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默默听着记者说话。
记者：“解怔班首席出现意外无法上场，估计首席之争没有悬念，解怔班要想获得交流会最终胜利，形势严峻。就上午场来看，解怔班状态似乎不佳，想要获得全胜相当困难。据此，我个人更看好X班。”
录制完毕，记者还没来得及关掉摄影机，突然发现身后围了一圈人，其中一个人肩膀上还坐着一个小孩子。
犬槐幽幽道：“你说谁状态不佳？”
“你觉得解怔班战胜不了X班的首席？”罗争鸣语气发凉。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两姐弟压迫感十足。
记者被这群人泄露出来的汹涌念能吓到了：“你，你们是谁？”
“你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这么编排解怔班和X班？”鼻子上贴着创可贴的褚封甩着手上的匕首。
收拾完无良记者，这群人没事人一样继续寻找着周边的餐厅。
唐小闵晃了晃悬空的腿：“下午场只有三场比试了，我们得赢两场才能保证夜场的容错率。”
“放心吧首席，没问题的。”祝胧道，“先不论其他两个排名高的家伙。就犬槐而言，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跟罗争鸣正儿八经打起来，赢不赢另说，反正是不可能轻易打败他的。”
江昊天调侃道：“就他那烦人劲，谁打谁知道，我们自己人和他比试都还要立规矩，在规定时间内比谁受的伤害最少呢。”
偏偏犬槐自己还没有什么自觉：“没有你们说得这么好。”
唐小闵：他们并不是在夸你吧。
祝胧：“至于另外两个人更不用担心了，祝朦身为皇嗣，不管天赋还是见识都不输给他们，夏有雨的基本功可都是首席你亲手教出来的，这点尽管放心。”
唐小闵：“我吗？”
夏有雨摆摆手：“被点拨了一下而已，你点拨过很多人，就算恢复记忆你应该也不记得了。”
说完夏有雨反应过来：“别对我抱有那么大信心啊，我天赋只有A级，他们哪一个出来都是A+级，我一个没啥亮点的普通人，胜算真不大。”
“哪有，夏有雨哥哥明明很厉害。”唐小闵道，“我看过你和祝朦哥哥的训练，打得有来有回的，越级决斗也没事。”
犬槐附和：“是啊，你很厉害好不好，你不就是越级战胜了念院其他A+级念者来到解怔班的吗。”
夏有雨抓狂了：“那可是各个拥有皇室血统的A+级天赋者啊！越级挑战是大白菜吗，说越就越！”
“你们压力不用太大，晚上还有我和祝胧兜底呢。”罗争鸣说完，兜里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接起来道：“喂？”
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罗争鸣脸色一变，跟他们比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走到一边去说话了。
回来后，罗争鸣把通讯器收到口袋里，面色严肃地对众人道：“我家乡那边出了点事，作为家族长子，我得赶紧过去帮父亲料理事情。”
“什么事，这么严重吗？”其他人连忙问。
“不清楚，具体的要等我回去以后再详细说，家族念艇刚刚已经降落到了帝都学院。”
罗争鸣也没想到事到临头还能出这样的事，又担忧又懊恼：“抱歉，我恐怕没有办法继续参加交流会了。”
罗争鸣饭都没来得及吃，匆匆坐了念艇离开。解怔班赶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念艇，倒看见了站在空地上的顾药。
“顾药老师，罗争鸣呢？”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药看向他们：“他回东无主之地了，具体情况回去会跟你们说的，别瞎操心，你们先准备好接下来的交流赛吧。”
众人相互对视，只好先按捺下来。
来回走那么一通，餐馆都没什么人了，饭菜很快呈上来。
餐馆墙壁上的屏幕放着交流会的直播，现在是休息时间，摄像头满帝都学校乱转，记录着学生的日常生活。
祝胧放下通讯器：“戚于又发消息过来了，让我们再好好考虑一下他弃权的事情。”
犬槐咬着筷子：“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祝朦：“戚氏皇城飞行器管控很严，其他地区飞过来念艇都需要经过他们家同意，他恐怕比罗争鸣本人知道的还要早。”
“怎么说，我们要同意吗？”顾蜕吞下嘴里的食物问。
其他人都沉默下来。
犬槐给唐小闵碗里夹了几块肉：“可交流会最精彩的不就是夜场的大战吗。”
动筷子的声音多了许多，夏有雨道：“是啊，我也挺期待的，每一届的交流会都没有落下过，自己参加的这一届突然没有，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唐小闵环顾了一圈神情各异但都带着点固执的解怔班，脆声道：“那就继续参加吧。”
众人看向双手捧着碗筷的唐小闵，江昊天猛地一摆手，差点砸到旁边的祝朦：“那就参加！”
风格：“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主动退缩，输了就输了，大不了让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努努力，和帝都学校的交流会一届可只有一次，不要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许诺点头：“到时候说起来，解怔班和X班的顶峰对决，结果我们连对方首席都没打过照面，多丢人。”
“我回复他了。”祝胧摇了摇手上的通讯器，“就按原来的流程来。”
“还没有到绝境，大不了下午场再弃权一次，匀一个人到夜场去，我们还是有获胜的机会的。”犬槐道。
犬槐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掺一丝虚假的诚恳让其他人为之侧目：“你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乐观精神还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犬槐不服气道：“还没有开始打呢，不怀着一定能赢过对方的信念，怎么获得真正的胜利。”
“坏了。”褚封放下筷子，抱着自己的脑袋道，“我居然开始认同犬槐的观点了。”
“哈哈哈，怪事，我刚刚也觉得挺对。”江昊天拍着桌子道。
祝胧放下舀汤的勺：“笨蛋会传染，跟你们待久了，我的精神也变得不正常了。”
唐小闵伸出手：“接下来的比赛，大家加油吧！”
其他人纷纷把手盖了上去，等最后一个犬槐的手放上去，齐声喊：“加油！”
声音铿锵有力，跟他们出发前一样。
吃过午饭，在其他人在训练室做最后的调整时，唐小闵独自找上了许诺。
许诺打开门，看见立在房间门口抬头看着他的唐小闵：“首席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小闵点了点头：“许诺哥哥的解药做好了吗？”
“还差最后几个材料配比没有完成。”许诺意识到了什么，“就算完成了，没有经过初步试验，也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
“没关系，我相信许诺哥哥。”唐小闵把手背在身后。
许诺犹豫了一下：“我试试，尽量在晚上之前完成。”
“嗯。”唐小闵眉梢弯起。
他也想为获得那份胜利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