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迟来的宫斗本（三）
“所以太后知不知道舒婕妤发现了她与太医的事情？”苏玉瑶问。
施宁：“我觉得她知道, 因为慈宁宫有毒药，是立刻生效的，已经空瓶了。”
顾言志看向云月闲：“母后, 你的计划是什么？”
云月闲沉默须臾，决定坦白：“我确实知道了舒婕妤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我的计划就是在宴会上给她下毒, 然后嫁祸给贵妃。”
袁芊芊震惊：“你怎么能嫁祸给我？”
云月闲：“因为大家都知道你俩有仇啊，而且你的贴身侍女今天去过御膳房, 完全有机会下毒。”
袁芊芊语塞。
施宁：“贵妃的侍女去御膳房干什么？”
袁芊芊：“当然是去领膳食啊，御膳房还能干什么？”
施宁：“真的吗？我这还有一些线索……”
延禧宫中一碗看起来没动过、又或者是只动了两口的燕窝里，漂浮着一点难以察觉的肉桂色粉末。
另一边, 贵妃宫内火炉里有张烧了一半的药方——
此毒药呈肉桂色, 碾做粉末混入饮食后两个时辰致死。
袁芊芊不得不承认：“好吧，我是动手了。我让侍女去御膳房取食物时，往舒婕妤的燕窝里下了毒。”
云月闲：“几点？够两个时辰了吗？咱们是不是破案了？”
袁芊芊：“什么啊！我又不知道她几点吃的！甚至不知道她吃没吃！”
祁时道：“我倒觉得舒婕妤之死跟这三种毒都没有关系。”
顾言志看他：“此话怎讲？”
祁时：“皇后娘娘的慢性毒首先排除, 其后无论太后的毒还是贵妃的毒，毒发后都会迅速死亡, 而舒婕妤在宴席上表现出痛苦, 除了痛苦之外再无其他毒发迹象，她进产房后还熬了近两个时辰呢。”
袁芊芊：“没中毒为什么会突然痛苦倒地？”
云月闲：“要生了呗。”
袁芊芊：“可她的胎实际上才七个月！”
众人陷入深思，袁芊芊眉头紧皱回到座位, 下一个轮到施宁了。
“我找到的最惊人的线索就是太后和太医，还有贵妃下的毒。”施宁话音未落，翻线索卡的动作忽然停住，“对了还有这个！”
“我查到敬事房档案, 按照舒婕妤实际怀孕的那个时间, 档案上根本没有她侍寝的记录！”
顾言志：“……”
众人：“喔！”
感觉皇帝的帽子有点绿。
施宁不好意思地说：“嗯我找到的线索很少, 就发现这么多啦。”
袁芊芊：“爆料求猛不求多，你这瓜也太劲爆了！三条更比九条强啊！”
云月闲目光怜悯看向顾言志：“皇帝，孩子虽然不是你的……但好在还没上户口啊。”
苏玉瑶：“我想知道奸夫是谁？”
祁时接替施宁的位置走到正前方，说：“我知道。”
在众人瞩目之下，他掏出了几张延禧宫宫女的供词线索。
“内廷侍卫首领与舒婕妤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如果舒婕妤没有进宫，多半会嫁给他。二人在宫中不能朝昔相见，偶尔遥遥相望，趁着无人留意时眉来眼去。”
“七个月前某日黄昏，舒婕妤传了个小太监装扮的人到自己宫里，二人关着房门不知说了什么，半个时辰后小太监离去。侍女不经意间看见了他的脸，竟然与侍卫首领十分相像。”
苏玉瑶：“半个时辰？”
袁芊芊：“那就是一个小时，嗯。”
云月闲学着某剧的台词沉吟：“怎会有如此□□之事……”
顾言志：“开着直播呢，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这里还有一条，侍女说舒婕妤今日没胃口，御膳房送来的燕窝她放了半个时辰才用，尝了一口便吐出来说难吃，再不肯进食了。”祁时道。
“也就是说舒婕妤九点钟才吃燕窝，毒发时间为四个小时，如果她死于贵妃的毒药，应该在一点钟死亡。”
云月闲：“一点钟人还活着，也就是说她吐得及时，压根没吃下去。”
袁芊芊：“那舒婕妤到底是怎么死的？目前有动机的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后，还有我，现在不确定太医知不知道她发现私通的事情，如果太医知道了，那他也有动机。咱们仨的毒都排掉了，太医一点嫌疑都没有吗？”
祁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她怀孕过程中害她。”
云月闲附和道：“因为他是主治太医，舒婕妤出了问题他要掉脑袋的。”
此言有理，袁芊芊再度陷入沉思。
祁时翻出下一张线索卡：“我好像知道，淑妃和舒婕妤虽然是亲姐妹，但你们真的毫无嫌隙吗？延禧宫宫女说，舒婕妤曾眼神不屑语气轻蔑地感叹，‘淑妃愚不可及，身居高位竟然还来伺候一个婕妤的起居，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难产吧’。”
苏玉瑶眉头一皱：“什么意思？淑妃难产是舒婕妤干的？”
祁时的重点却在于淑妃照顾舒婕妤的起居，他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
施宁解释：“我也怀过孩子，我知道其中的艰辛，舒婕妤是我的亲妹妹，也是我在宫里唯一的亲人，所以我才那么体贴入微地照顾她。”
“你近身照顾她，想对她下手再容易不过了，你真的什么都没做？”祁时问。
施宁：“我为什么要害她？我在宫里只有一个仇人那就是皇后，我要害也是害皇后啊。”
祁时带着满腹疑惑回到座位，顾言志最后一个上前，先总结了一下已知的作案动机和手法，随后才拿出线索卡。
“你们搜得太快了，朕这里没有什么劲爆的猛料，但有一些耐人寻味的细节。”
顾言志道：“第一，舒婕妤难产时，接生嬷嬷一直在喊：‘娘娘怎么使不上力啊！’注意，不是用力啊，是怎么使不上力。”
“第二，我仔细回顾了一下，舒婕妤出事的时候刚舀了一勺面前的羹汤，汤匙刚接触嘴唇，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太后的毒下在汤里，她根本没吃到。”
“第三，我发现太医院桌子上摆的医术内提到了一种药，与其他药物配合能大补元气，但长期单独食用会让人越来越气虚无力。”
“第四，舒婕妤的安胎药渣里有这一味药，但太后的安胎药中没有。此外，淑妃声称从宫外寻的独门秘方中也有这一味药。”
“第五，舒婕妤刚才吃的上汤菜，汤底混入了活血催产的药材。”
“以上是我的发现，我现在强烈怀疑淑妃发现了当年难产是舒婕妤所为，于是实施报复，长期在她的安胎药中混入特殊药材让她注定难产而死。”
不愧是顾言志，报线索跟领导发言似的，根本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施宁面色微变：“并没有证据能证明我知道她害过我，而且她在背后嘲笑我，可见她不会多么信任我，她怎么可能给我机会接触她的安胎药？要说在药里做手脚，太医比我更容易些吧？”
云月闲道：“但他不能出手，他是舒婕妤和皇嗣的主负责人，舒婕妤出事他也要被赐死的。”
施宁：“以太后跟太医的关系，只要将害人的罪名嫁祸他人，太后总能向皇帝说情保住他啊。况且陛下登基以来广施仁政，并不喜欢搞连坐那一套，如果查不出舒婕妤因太医而死，太医最多被降职，总好过婕妤揭发私通一事……私通太后才是真的死罪难逃。”
众人被她说服了，一时摇摆不定。
袁芊芊再次领着大家把所有人的动机和手法盘了一遍，仍然没能直接锁定凶手。
云月闲道：“我还有个疑惑，刚才皇帝说菜里有催产的药材，这是谁干的？谁会希望舒婕妤今天生产？”
袁芊芊：“我有个思路，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干的？今天是皇帝的生日，如果她今天生孩子，这个孩子不仅是皇帝的长子，还跟父皇同一天生日，将来肯定会大受器重。”
苏玉瑶：“那是咱们以为她已经八个月了，八个月生虽然险但母子平安的可能性大一些，她自己知道这个孩子才七个月啊！为了撞个黄道吉日，冒上母子双亡的风险，值得吗？”
云月闲若有所思，目光落到施宁身上。
她好像明白了。
淑妃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才七个月，如果舒婕妤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遭遇早产、难产，她知道皇帝一定会以皇嗣为重选择保小。
淑妃是舒婕妤的亲姐姐，舒婕妤死后她可以在皇帝面前掉掉眼泪、说说自己当年难产的事，将皇长子揽到自己名下。
那她为什么要催产呢？
因为再等一个月皇后就八个月了，她可以铤而走险抢在舒婕妤前面服用催产药。皇后的胎儿也是皇子，皇帝一旦有了嫡长子，还会重视其他儿子吗？
一群人围着桌子各怀心事，僵持将近半个小时，袁芊芊先顶不住了：“咱们投票吧。”
“投吧，我相信我的推断。”云月闲很有信心。
祁时看她：“你投谁？”
云月闲：“你自己投，不许跟票。”
…
投票结束，顾言志来宣布投票结果。
“太后、皇后还有贵妃，零票。”
票很集中，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淑妃、贵妃投给了太医。其余人投了淑妃。”
“你们都投我？”施宁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哦不，你们会后悔的！”
祁时：“还演。”
下一秒，顾言志揭开谜底，凶手正是淑妃。
苏玉瑶与顾言志、云月闲与祁时相拥大喜，施宁与袁芊芊面面相觑。
情侣组完胜。
“为什么！”袁芊芊感到悲愤懊恼。
云月闲于是将自己投票前的思路分享了出来，施宁赞许地向她竖起大拇指，云月闲反问袁芊芊：“你为什么会怀疑太医？”
袁芊芊扶额：“我想偏了，我就想为什么一定是今天、为什么……今天是皇帝生日！如果他今天杀舒婕妤，只要不被发现，皇帝一想今天过生日，说不定就赦免他了呢！”
顾言志：“6。”
最后袁芊芊拿回手机，毫不意外看到她们这群人挂在热搜第一。
热门评论：顾齐嘉不在的日子，袁芊芊接替他成为推理黑洞。
傍晚，有人发现ip在海外的顾齐嘉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