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戏精嘴很甜 06
大家都以为选角会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但实际是，只进行了短短一周时间。
剧组的保密工作尤其严密，角色消息一点都没透露出去。
蔡毅导演以往最短的试镜时间还安排了两个月，这次完全打破记录，所以有人猜测他是遇到了非常满意的演员。
网友们一边搜寻主演的蛛丝马迹，一边跟风，无痛哀嚎自己的白月光要被毁了。
其中姜回的争议是最大的，这位是个非常让人心疼的角色，演不好的话，绝对会被黑得很惨。
一周后，章匀毫不意外地收到了进组通知。
由于剧组的拍摄地在B市，通告时间紧张，第二天章匀便需要动身，看得出剧组很节约时间。
【恭喜完成任务，获得500功德】
【功德总计600，获得一次兑换隐藏卡的机会】
@-@：剧组催我去拍摄，为期三个月。
闫骁开完会才看到这条消息。
【宿主不跟过去吗？】333担忧。
闫骁很忙：“处理完手上的项目。”
手机又震了震。
@-@：这边适合散心，苏先生有空可以来探班，休息时给你当导游。
闫骁无视对方话中隐藏的心思，回复：再说。
章匀进组后变得非常忙碌，骚扰消息突然消失，闫骁还有些不习惯。
等闫骁到拍摄地已经是一周后，当天正好下雨，空气很凉。
他来之前联系了导演，说想来跟组，导演当下帮他定了酒店，还派人来接他。
到剧组已接近中午。
A组在湖边拍摄，闫骁找到人的时候，章匀正抱着只花猫，撑了把伞，坐在船头发呆，身后的男女主在对戏。
他嘴唇有些白，为了符合人设，妆也很淡，比刚见面时瘦了不少，越发清瘦纤细。
其实章匀并不是在发呆，他在偷听身后人的悄悄话，从空洞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心事重重。
猫咪迟迟等不到抚摸，扒着他衣服舔了舔他的脸。
章匀回神，揉了揉猫咪的脑袋，等身后的人谈论完，重新挂上笑容，朝他们走去。
“过。”导演大喊。
这场戏在雨中拍，虽然有伞，但淋雨不可避免。
章匀坐在船头，鞋全湿了，小腿以下也是湿的。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护着猫咪，猫咪倒是一点没湿。
男女主一下船就有助理经纪人递毛巾和披风。
章匀留在最后，下船先将猫咪还给了他主人。
他收起伞，甩了甩有些潮的头发。
猫咪的主人担忧地问：“怎么不见章老师助理。”
章匀逗了逗猫：“他不舒服，我让他在酒店休息。”
猫咪主人：“这边气候比较寒，章老师注意身体，快去擦擦吧。”
章匀点点头，正准备去拿毛巾，视线突然被盖住了。
身后有人将毛巾搭到了他头上，还揉了两下：“傻的吗？”
章匀慢慢将毛巾拉下来，转身，语气惊讶：“苏先生？你怎么来了？”
闫骁将毛巾重新拉上去：“想感冒吗？”
章匀随便擦了两下：“我以为你不会来。”
闫骁穿着随意套上的黑色风衣，刚下飞机就匆匆找了过来，长发也被吹乱了，嘴上却是：“随便来看看。”
“章匀，这位是？”
这部剧的女主角，新生小花旦，毛清凑了过来，递给章匀一瓶热拿铁。
“谢谢毛毛姐。”章匀接过咖啡，站在闫骁身边介绍，“这位是我的司机，苏呈。这位是我们的女主角，毛清。”
毛清伸出手：“你好，我是毛清，很高兴认识你。”
闫骁礼貌同她握手：“苏呈。”
毛清冲章匀挤挤眼：“怎么之前没听说你有个这么帅的司机？”
章匀：“忙着拍戏，没顾上找你聊天。”
“毛清呢，又跑哪去了。”导演在那边喊人。
“我先过去了，你们聊。”毛清摆摆手，“下次一起吃饭。”
章匀冲她挥手。
闫骁则是皱眉四处张望，从到章匀身边开始，他总感觉被人盯着。
周围全是工作人员，还下着雨，那种不自在感更强烈了。
333也察觉到了陌生的目光，示意闫骁看摄像机后面。
相机被厚重的塑料包裹，后面隐隐有个人影。
他转了个方向，终于在相机与大树间的空隙里看到了那个人。
是剧组的男主角，越枫。越枫正面无表情，直直看着这边。
闫骁不动声色替章匀挡住视线：“擦头发。”
头发擦得半干，章匀带闫骁去了剧组临时搭的休息室：“如果累的话，你先回酒店休息。”
闫骁：“不用。”
章匀：“我还要很久结束，也不一定有时间带你玩。”
闫骁不在意，反而皱起眉：“你助理呢？”
“他病了，经纪人也在带其他艺人走不开。”章匀边回答边找备用服装，从拍戏开始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闫骁的到来让他觉得挺开心。
闫骁将行李拖到角落，转身就见章匀背对他脱了上衣，随手用毛巾擦了擦背，然后去拿干的衣服穿。
他确实瘦了不少，没到皮包骨的程度，胳膊的肌肉线条很顺畅，漂亮的蝴蝶骨在细腻的后背上格外明显。
视线再往下时突然定住了。
因为他看到对方后腰位置上竟然纹着朵淡粉色的芍药花。
拳头大小，花瓣一层叠着一层，似乎正在绽放，淡雅又素净。
闫骁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纹身，眼前发黑，脑袋后知后觉开始发晕。
章匀想趁闫骁不注意快速换好衣服，刚拿起来准备套上，腰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抓住了。
手的温度有些烫，他被吓得一激灵。
闫骁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腰，轻轻抚摸那朵芍药，声音沙哑：“为什么会有这个纹身？”
腰被抓得又痒又疼，章匀赶忙去推闫骁的胳膊，可对方手劲太大，推不开。
某些记忆碎片闪过，抓不住，闫骁又加重语气问了句：“为什么会纹这个纹身？”
“啊。”章匀疼得喊了出来，皮肤留下了几个红指印。
闫骁被喊得一愣。
章匀在他愣神的瞬间大力推开他，快速穿好衣服转身。
两人靠得近，章匀一米八的身高在闫骁面前都显得矮。
他皱眉仰头，后退一步，缓了口气，不悦道：“为什么偷看我换衣服？”
闫骁一步步上前，沉静的神情带着压迫。
将章匀逼到角落，一只胳膊便将人圈进了怀里。不规矩的手还想去撩他衣服，嘴里重复着：“为什么会有那个纹身？”
狭小寂静的房间里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章匀无路可退，也不敢大声，怕招来其他人，只能伸胳膊推人：“不知道，一开始就在我身上，这要怎么解释？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宿主，宿主，快醒醒，快醒醒】
333将嗓音放到最大，在脑中提醒闫骁。
闫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振得脑袋更疼，嗡嗡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终于清醒不少。
“你到底怎么了？”
闫骁渐渐回神，放开了抓着章匀胳膊的手。
看到胳膊上刺眼的红印和面前略显狼狈的人后，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揉了揉眉心：“抱歉。”
“你先休息吧，我去拍戏。”章匀逃似地离开了。
333连忙替闫骁检查：【宿主还好吗？】
“那个纹身总觉得熟悉。”
【看到类似的东西，确实会触动记忆碎片】
【那宿主想起什么了吗？】
闫骁摇头。
同时，一滴泪悄无声息顺着脸颊落到了地上。
他怔怔看着那滴泪，久久没回神。
再次出门时，雨小了很多。
剧组换了场地，转到湖边的艺术馆里拍摄。
章匀换了套白色舞蹈服，妆容发型也换了套新的。
他底子好，俏丽俊美，五官柔和。
夸张的蓝色眼妆给本就漂亮的眼睛添了份明澈，像只优雅的白天鹅。
化妆师对妆还有些不满，章匀正眯着眼，抬着下巴让对方整改。
突然，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往闫骁这边看了眼，然后将头扭到了另一边，留给闫骁一段修长的脖子。
【宿主刚才把他欺负惨了，不想见你很正常】333提醒，【记得哄人】
闫骁：……
导演这时候走了过来：“苏先生终于找到你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闫骁同导演握手：“不会，蔡导安排的很周到。”
导演顺着闫骁刚才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章匀：“苏先生送来的演员不错。”
“是蔡导看人准，我只是给了他个机会，抓不抓得住还要看他。”闫骁带上淡笑。
导演：“章匀不错，有自己的想法，能吃苦，也有天赋，这类的演员不多了。”他指挥场记为接下来的镜头做准备，接着说，“苏先生准备呆几天，用不用安排个助理，剧组生活比较艰苦，位置也偏……”
闫骁摇头：“没那么娇贵，不过，我听章匀说他助理生病了，有多余的人就先分他一个吧。”
导演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立刻让人去安排。
······
姜回和女主谭溪是同学，两人都是舞蹈学院大三的学生，免不了跳舞的镜头。
章匀的演技无可挑剔，舞蹈却不是很擅长，尤其导演不喜欢用替身，舞蹈还需要特写镜头。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自己上。
经过这些天的刻苦练习，舞蹈进步飞快。但拍接下来这场戏时，还是NG了很多次。
毛清是舞蹈专业生，对动作掌握熟悉，表情丰富，相比之下，与她搭戏的章匀略显被动，表情生硬。
导演亲自给章匀讲戏：“动作流畅，已经很不错了。但你跳起来时没有表情，眼神才是表演中最有渲染力的东西，要身临其境，想想看到自己爱慕或让自己动容的东西时会流露出怎样的情绪。”
说白了，跳舞也是演戏。
章匀擦了擦鬓间的汗：“谢导演，我试试。”
蔡毅：“嗯，刚开始，别慌。”
毛清来到他身边：“不要怕忘动作，跟着我跳，我带你。情绪确实需要找状态，可以想想自己喜欢的或者感兴趣的人，小动物也行。”
“好。”感兴趣的人啊。
章匀下意识转动眼睛，穿过人群，定在最远处那人脸上。
好像还真有一个。
闫骁端着杯不知哪里来的咖啡，也在专注地看他，不知看了多久。
章匀闭了闭眼，集中精神。
音乐响起，眼睛睁开，追向闫骁所在的方向，身体顺其自然舞动起来。
闫骁呆在略显昏暗的角落，突然被章匀眼神抓住时有些意外。
那双眼睛与几分钟前完全不一样了，亮晶晶的仿佛揉进了日月星辰，垂下的眼睫随着音乐缓缓扬起，衣领上的羽毛被风带着划过脸颊。未来得及流淌的爱意轮转在眼神间，藏也藏不住，情绪随着动作慢慢递进，从开始的羞涩到现在的克制，转头回来后，眼底又带了水光，睫毛微颤，尽是苦涩与难过的意味。
一双眼睛将勾引、热恋、克制、离别演绎得淋漓尽致。
所有人的视线全集中在章匀身上，屏着呼吸。
333已经跑到最近的位置为他欢呼喝彩。
闫骁大脑有瞬间变得空白。
快要结束时，他不动声色站起来，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