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四 最后啦
如果燕飞度成了那只想要成为大剑仙, 而要去拜师的兔兔，那会怎样呢？
屠罗山上，几只小精怪正围着黑兔燕飞度嘲笑。
“你一只兔子怎么可能当什么剑仙？”
“又矮又小, 还有个胖肚子, 我一口就能把你咬得肠穿肚烂！”
“就是！你握得起剑吗，蠢·兔·子！”
燕飞度默默听了，随后对着那些精怪微微一笑，爪子缓缓团成了一个拳头。
“你们活腻了是吗？”
片刻后, 燕飞度离开了屠罗山，身后倒了一地嗷嗷叫的精怪。
好可怕！这只兔子好凶残好可怕！我的牙齿被打掉了呜呜呜！
燕飞度是有去处的。
这世上最强的剑听说就在桃花落, 那么他就去桃花落。
燕飞度是不可能迷路的。
小船上, 一只小黑兔坐在船头, 两只本该圆咕噜的眼睛却被他眯成了刀刀眼, 瞧着十分犀利。
同船的乘客都默默地离那船头远一些。
船上管饭的提着食盒过去, 语气有些小心。
“这位小……不，大妖，这是船上最好的酒菜。”
食盒打开后, 黑兔子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好酒好肉，两爪抱胸说了一句。
“我吃萝卜。”
于是船上的乘客们就看着那只黑兔子抱着一根大白萝卜在啃, 不由心下一定。
虽然很可怕，但还是只兔子嘛……侧面瞧着也挺可爱的……
刚这么想, 那只黑兔就立马眼神犀利地望了过来,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 让人不敢多想！
哎呀呀，明明有个那么可爱的圆肚肚, 居然不能戳一戳！
第二天, 燕飞度就稳稳地站在了桃花落的山脚下。
这只黑兔一脸凝重, 想着不知要入桃花落会有什么样的考验。
虽说他勤学苦练，博览群书，但架不住这类仙门里有什么他不知晓的东西……
“咦？这里怎么有只小兔子？我没见过你啊。”
悦耳的声音在燕飞度身后响起。
燕飞度兔眼睁圆！什么时候竟有人能不声不响站在他身后？
来者不是常人！
胖黑兔猛地转身，就在那烂漫桃花，璀璨春光之中，见到了那仙姿秀逸的少年郎。
少年手里还提着大饼和葱，看起来像是刚在外边买菜回来。
少年郎嘴角带笑，蹲下身来，一脸好奇地看着燕飞度。
“你来这里做什么呀？找亲戚朋友，还是修行拜师，还是来玩的啊？”
来桃花落的精怪，不外乎就这几个理由。
但眼前这只黑兔子却在一阵怔愣之后，突然弯腰摘下路边的一朵花，递给了那少年。
“我，我是来找你的。”
燕飞度仿佛身在梦中，神情有些恍惚。
“嗯？找我的？”少年一脸困惑，不过还是接过了黑兔子爪里的花，“找我做什么呀？”
燕飞度来桃花落之前，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拜师，要如何阐明自己过去做了什么功课，对于剑道又有什么想法。
总而言之就是拜师拜师拜师拜师……学有所得，成为最强剑仙！
片刻沉默后，本应满脑子剑仙大愿的黑兔子挺起圆滚滚的肚子，对少年说道。
“我叫燕飞度，我想和你成亲！”
少年手里那根跟人一样高的大葱掉到了地上。
那天以后，桃花落来了一只黑兔子。
这兔子聪明绝顶，剑术道法一点就透，堪称天才。
但那黑兔子最出名的不是他的聪明，而是他正在追求寒江雪。
寒江雪谁啊，桃花落最有名的美人之一，人品好性子好，人又热心开朗，哪个师兄没给这小师弟洗过尿布啊？
这小黑兔居然这么有品位，一来就追求最可爱的小师弟！
连着好几日，燕飞度都去找寒江雪。
之前已经说过“成亲”，这是燕飞度的愿望，而要达成愿望，则需要经过努力。
燕飞度是只会深思熟虑的兔子，因此知道，人类求偶是要经过长时间追求的。
于是燕飞度多方打听，知道了寒江雪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每天三顿饭，燕飞度送的。
课堂上给寒江雪磨墨。
教寒江雪符咒怎么画。
寒江雪：……怎么不像是来了新的师弟，而是来了新的师兄？
虽然燕飞度做了这么多，但其实总是和寒江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像生怕寒江雪厌烦他。
有时候寒江雪回过头，就能看见一只黑兔子躲在树后，探出半头看他。
发现寒江雪回望时，又会嗒嗒嗒地跑出来，不闪不避地在距离寒江雪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偶，遇。”燕飞度这么说。
寒江雪其实不讨厌燕飞度。
他分得清谁是认真的。
这只黑兔子的眼神一直都非常认真，并不存着戏耍的意思。
只是寒江雪自己有些害羞。
“一见钟情”这种事真的有啊？
还是被一只小兔子。
“我会化形。”
燕飞度好像知道寒江雪在想什么，立时一拍爪，化作了一个高大的男子。
寒江雪微张嘴，看着眼前那俊美无俦的男子，又是一阵冲击。
虽说话本上时常有妖精报恩的故事，但他着实没想到，他都没给这小黑兔什么恩惠，就被“以身相许”了。
“你，你真不像兔子呀。”
寒江雪愣愣地看着眼前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兔子都是很可爱很闹腾的，但你又冷静，又博学，还很会照顾人，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这话像是夸奖，但在燕飞度耳里听来就是……我，不可爱。
燕飞度以前一直不在乎其他兔子是什么样，现在仔细一想，桃花落里的兔子一个个都又小又软，眼睛总是圆咕噜的，天天一副笑模样，动不动就蹭人撒娇，连喝水都会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燕飞度一个都不符合啊！
这岂不是代表，寒江雪永远也不会喜欢他？！
……
一阵微急的喘息声响起，燕飞度在床上睁开了眼。
修士不入眠也可以，偶尔一睡，燕飞度就做了一个算不上恐怖，却带着惊吓的梦。
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正趴在燕飞度的胸膛上，睡得十分香甜，鼻尖还吹起了个小泡泡。
燕飞度：幸好是梦。
等到第二日，燕飞度与寒江雪说起了昨夜做的梦。
寒江雪听了之后不由捧腹大笑：“是啊，仙人就算化了形，性格也不是小兔子那样的！”
眼见燕飞度眉眼低垂，情绪像是有些消极，寒江雪连忙安慰道。
“可是仙人就是仙人，就算你是小兔子，我也喜欢你呀！若是有你是小兔子去拜师的话本，我一定会买哒！”
不过可能燕飞度很快就会学成出师，那话本五页就写完了吧。
寒江雪这番话像是安慰，但细细一听，仿佛好像在说那种话本只有他一个人会去买，不会很红的样子。
燕飞度笑了，抬手揉揉小兔子的小脑袋。
“我也更喜欢会撒娇，会啾咪我，还会给我踩背的小兔子啊。”
寒江雪立刻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往燕飞度手心里顶。
“我不是爱撒娇，我只是控制不住要和喜欢的人贴贴而已！”寒江雪理直气壮。
安慰好了做噩梦的仙人，寒江雪就要开始新的一天了。
小兔子的一天可是很忙的。
早上醒来，要先给仙人一个啾咪。
然后用胖脸颊蹭蹭仙人的脸颊。
穿好衣裳以后，要和仙人一起洗漱。
仙人的牙刷大大的，小兔子的牙刷小小的。
嚓嚓嚓，嚓嚓嚓，擦牙的声音此起彼伏，小兔子嘴里都是泡泡，脸上也都是泡泡，泡泡就要把整个小兔脑袋都淹没啦！
燕飞度低头看了一眼，往常面面俱到的人，此时却没有抬手去擦。
因为这是小兔子的游戏。
“仙人！看！我变成老爷爷了！”
小兔子呼呼吹着泡泡，泡泡落在了小兔子的下巴上，可不是长出了“络腮胡”么？
随后小兔子又捏着泡泡裹在头上，把自己的小兔耳朵捏成了“龙角”的模样！
“哼哼哼，是谁呼唤本君？本君呼风唤雨，自然可保得你们风调雨顺。”
小兔子压低声音，模仿着龙族水君的腔调。
有一次在外游历时，寒江雪就遇见了素馅水君在凡间与凡人这么说。
本来十分威风的素馅水君，回头看见了好奇的小兔子，当场就脸红了。
咳咳，本职工作需要一些仪式感。素弦尘解释。
寒江雪不管什么仪式感，他只记住了这个样子。
等扮演水君腻了，寒江雪又把泡泡团起来，揪了一把放到自己的尾巴上，做成小羊尾巴的形状，然后四爪着地，小脑袋仰起，发出了“咩啾咩啾”的叫声。
这就是在模仿小羊羔了。
燕飞度微笑地看着寒江雪，寒江雪每日里总是有许多自娱自乐的游戏，他自己玩得开心，也从不怕人笑话，玩好了还会立时抬头望着你，圆咕噜的大眼睛好像在问“好玩吗，你高兴吗”。
“能给我也做一个胡子吗？”
燕飞度低下头，寒江雪便立刻往燕飞度脸上糊了一大团泡泡！
和喜欢的人一起玩，小兔子嘻嘻嘻地笑了。
“仙人，我最喜欢你啦！不管我做什么，你从来不说我幼稚，贪玩！”
燕飞度啾咪了一下小兔子的头顶，笑道：“为什么要笑话？若是因为长大了就不能玩耍，岂不是很吃亏？”
寒江雪重重点头：“就是哒！”
等洗漱完毕之后，寒江雪就与燕飞度出去吃早饭。
你一口我一口，哎哟，看见的人牙都酸了！
等吃完了早饭，一人一兔就要出去散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若是有坏人，兔兔大剑仙可是要惩奸除恶啦！
白日看过了枝头的花，桥下的水，路上人们的笑脸，清风拂面，带来了人间的烟火气，听到了银铃般的笑声。
等到了夜里，小兔子化为人形，偷偷摸摸洗香香，再从窗户翻进房里，想要吓唬燕飞度，结果却被在窗边的燕飞度抬手接住了。
“剑仙夜访，想是要审我的，那……请审吧？”
红衣的仙人在灯下笑得有些勾人，寒江雪不由想起了一些话本里的艳情描写。
少年郎脸上泛起了红，如白雪落红梅。
而对燕飞度来说，艳情一词，唯有对着心爱之人，才会觉得艳色有情。
……
忙碌过后，燕飞度心想，今夜绝不能再做那种可怕的梦了。
寒江雪则想着，他还没去过蓬莱仙岛呢，明天就和仙人一起去那边吧！
看看所谓月明天籁，仙岛蓬莱是何模样。
这世界如此广大，辽阔，幸好他还有很多时间，能和仙人一直一直走下去呀。
少年伸出手指，抓紧了仙人的手指，十指紧扣之下，便又渡过了一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