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逢
朝木在另一个时空的璃月已经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这位熟悉又陌生的执行官走到他面前，仍然留念过去的意识彻底才回到了现在。
这里是北国银行，他是为了和仍在生气的阿贾克斯见面才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又回到了离开前的那一刻。
思及此处, 朝木念了一声青年的名字：“...阿贾克斯。”
至冬的执行官挑起眉毛： “兄长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 达达利亚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虽然仍然有些生气, 但他和兄长也只是三天没有见面而已。
可那双怔怔出神的黑色的眼睛却让他产生了两人分别了许久的错觉。
对上那双纯粹的蓝眼睛，朝木将有些混乱的记忆整理好, 再着至冬的执行官道：“对不起，阿贾克斯。”
他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时空笨拙的学习的东西, 顿了顿继续说：“我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虽然现在还无法做到最好，可他会继续学习。确定了死神真的可以被消灭后，不死者早已死亡的生命似乎又开始焕发生机了。又或者说, 那颗种子早就钻出了地面，在那些最温情的感情的浇灌下抽出了嫩芽。
达达利亚惊讶极了，愣了半晌都无法想清楚到底是谁让朝木有了这样的觉悟。
他的兄长总是仗着不死的能力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可本人却对此毫不在意——一如六年前的深渊, 一如几天前发生的那一切。
除了又一次被抛下外，朝木那种对自己生命的漠视的心态的确是达达利亚最生气的地方。
可是现在, 他的兄长竟然改变了那种麻木的像顽石一样的态度, 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至冬的执行官想, 这真是个好的变化, 但可惜的是让兄长改变的人并不是他...
虽不是刀光剑影的争斗, 达达利亚却莫名产生了一种败北的感觉。不甘之余又有些高兴，高兴之余又还残存着些仍未熄灭的怒意。
接着，异乡人又说：“但是...我仍然无法答应你一起回至冬的请求。”
至冬也许是个好地方, 但它是阿贾克斯的归处, 却不是朝木的归处。
正在修行的人类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还有许多约定等着他去完成。
......
在这场并不算长的谈话的最后，棕发蓝眼的青年对异乡人道：“兄长可别忘了我的礼物，要知道我现在可还在生气。”
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朝木的决定，达达利亚终于不再纠结于深渊之下的过去。
既然他的兄长都已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向前走了，不喜欢输的武人自然也不会在原地踏步。
他可是不断变强的达达利亚！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将朝木带回至冬的打算。
达达利亚会变得更强，直到强大到能将这个人护在身后。虽无血缘关系，但早在深渊之下相依为命时阿贾克斯便将朝木当成了他的亲人。
既然是亲人，那便是要好好保护的存在——就好像远在至冬的兄弟姐妹，母亲还有那个老头子一样，这些都是达达利亚想要守护的人。
朝木本以为这次谈话会像重逢之时那样迎来一场狂风骤雨，可阿贾克斯的态度却与那时完全不同。
虽然嘴上都说着索要礼物的话语，但棕发蓝眼的青年已经不再紧紧地抓着过去的时光，大步向前走去了。
看着仿佛经历了某种蜕变的执行官，异乡人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朝青年出手，在对方有些惊讶的目光下抚上了那头柔软的棕发。
这位兄长对他并无血缘关系的幼弟说：“你已经长大了，阿贾克斯。”
曾经的少年长成了一个优秀可靠的大人。他的确得好好准备一份礼物了——作为迟来的成人礼送给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
......
离开北国银行后，朝木发现原本跟在他身后的愚人众全都不见了踪影。
至冬的执行官收回了他的命令，愚人众们也不再寸步不离的跟在异乡人的身后。
无人打扰，朝木终于有了‘故地重游’的兴致。
走在璃月港陌生却又熟悉的街道上，朝木看着两旁吆喝的摊贩，看着每一个店铺，每一条小巷，试图寻找和记忆中相似的地方。
数千年后璃月港仍然繁荣，许多建筑和道路都经过了翻修重建，可最核心的东西仍未改变。
食物的香气从路边传来，钻进了异乡人的鼻子里。
朝木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小熊的叮嘱：修行也要好好吃饭呀。
于是，正在修行的异乡人停下了脚步，走进了那间满是尘世烟火气息的食肆——他在进行重新变成人的修行，而好好吃饭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食肆的名字是万民堂，一位扎着两个包包头的少女正在厨房里忙的火热朝天。她便是万民堂的主厨，名叫香菱。
来到角落里的空位坐下，朝木拿起餐牌扫了一眼，最后点了两道菜。一荤一素，是小熊会认可的十分营养的搭配。
食肆里十分热闹，几乎所有的食客们都是万民堂的常客。
这位年轻的主厨致力于研究美味又实惠的菜品，想让更多的人能领略美食的魅力。
而一直跟在主厨少女身边的名为锅巴的小熊则是食肆里最棒的伙计，常在最忙碌的饭点帮着上菜。这可真是一只聪明的小熊，总能准确的找到每道菜的主人。
这次，小熊也端着餐盘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餐盘里面装着一荤一素，是那个坐在最角落的客人点的菜。
名为锅巴的小熊走到了朝木的身边，再将餐盘里的菜品放在桌面。
它抬起头朝着这位客人露出一个微笑，再可爱的挥了挥手送上‘美味’的祝福。小熊已经是个成熟的伙计了，整套流程都无比熟练。
它用圆圆的眼睛注视着异乡人——呀，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小熊想问：你是谁呀？
但知性大减的魔神已经无法清晰的表达它的意愿，最终只能苦恼的用软软的手摸了摸头顶，嘴巴也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嘟囔声。
人类却明白了它未说出口的话。
他伸出手捏了捏小熊的耳朵，再弯腰握住了它暖融融软乎乎的手。
人类说：“我叫朝木，是位异乡人。”
也是小熊永远的朋友。
“锅巴！快来帮忙！”
厨房内响起了少女的呼喊声。
少女的呼唤让小熊终于回过神来了，它连忙转过身朝着后厨走去，可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用黑色的圆眼睛看着那个让他感到熟悉的人。
人类只是朝它露出了一个微笑，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它。
片刻后，小熊将头转了回去，迈着有些急切的步子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厨房——它是香菱最好的伙伴，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用餐完毕后，朝木走出了万民堂。
在离开前，他侧身看着食肆里仍在忙碌的小熊，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
异乡人想：真好，虽然小熊好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他们在数千年后的今天仍能再次相见，何尝不是命运送给他的礼物呢。
这是份意外之喜，却不是他承诺的重逢。
于是，异乡人踏上了前往往生堂的路——他要去见一位故人，因为他迫切的想要去确认一件事。
走进往生堂，朝木看见了那位气度从容的客卿。
就像亘古不变的磐岩，璃月港的先生只需要静静的坐在这便能让人类的心再次安定下来。
注视着这位面容已经改变的故人，朝木走到他面前，问：“先生，我有失约吗？”
他是否再次回到了那个时空，是否再次见到了他的朋友？
璃月港的先生用那双金棕色的眼眸注视着人类，轻声道：“你并未失约。”
数千年前立下的契约早已被人类履行了。
听到令他安心的回答，人类又笑了。
他想，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不死的怪物终于又重新收获了快乐，变得更像人类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