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被偷亲到的摄政王
““——陛下十八岁生辰宴当日, 便是本王告老还乡之时。”
太液池旁,凉风阵阵。谢朝极目远眺,却无甚心思欣赏初夏美景。
鸳鸯出双入对, 好不自在, 却在靠近岸边时, 被岸上的人周身冒出的郁郁黑气吓得各自飞逃。
他的脸色明灭不定, 时而如乌云压顶,时而如风雨晦冥,使得身后宫人心惊胆战地低下脸,唯恐触了天子霉头。
被暗卫呈上案头的那句话便如一根刺,明晃晃地梗在了少年天子的心口。
尽管陆川延早已同他知会过, 要在右丞眼前演一出戏,必然会演得以假乱真才行;但每次听见陆川延表露出离开之意,恐慌与无力感还是会从谢朝心口满溢出来,让他通体生寒, 手脚冰凉。
王叔到了现在还把自己当作疼爱的后辈,对他而言, 离开羽翼渐丰的后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自己一直装着可怜搏着同情, 才让他次次心软, 勉强同意了多为后辈保驾护航一段时日。
可谢朝早已不再把陆川延当作长辈, 而是想彻彻底底地占有他的全部身心。
虽然谢朝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后,这段时间一直尽力试着让陆川延转变对自己的态度,但是显然收效甚微。
王叔当真是迟钝异常, 硬是没有感受出他明里暗里的撩拨, 始终清心寡欲, 坐怀不乱。
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 要不是晨醒时能感觉到某处的存在感, 他简直都要怀疑对方不行了。
难道王叔当真对男子一点兴趣也没有?
思及此处,谢朝隐隐挫败。
但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王叔去与女子欢好,那也绝无可能。
一想到陆川延日后会对其他女子浅笑垂首,会与她同吃同住,甚至睡在同一张床上,做夫妻之间的亲密事,谢朝的心脏疼得厉害,指甲深深掐进肉中,连眼珠都泛出了隐隐的血红色。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偏执而决绝的神色一闪而过。
……若是王叔一直接不到自己的暗示,那便只能清楚明白地剖出真心来给他看了。
到时候王叔惊怒也好,抗拒也罢……
他蓦地负手转身,大步朝着乾清宫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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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延对小狼崽子阴暗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与右丞的虚与委蛇终于结束,他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想要与老狐狸谈判,就必须做到滴水不露——幸好目前看来,结果是好的,右丞应当是姑且相信了六分他即将辞官的话术。
剩下的四分,便要让陈路自个儿打听出来,对他而言才是可信的。
心中思量重重,陆川延又回到了乾清宫中,然后便见到了明显不甚高兴的谢朝。
怎么又不高兴了?
虽然小狼崽子不说,但满脸都写着“快来哄我”,倒是好辨认得很。
陆川延心中无奈一哂,走过去熟练地伸手,想揉揉谢朝的头发:“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陛下?”
但没想到这招百试百灵的摸头杀失了效,被谢朝略一偏头躲过去,不虞地侧目看着陆川延,微微板起脸:“王叔日后少摸朕的头,朕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现在想来,王叔尤为喜欢摸自己的脑袋,恐怕就是他始终将自己当作后辈的体现。
这怎么能行!
陆川延:“……”
之前摸的时候不是一直还挺乐意的吗,陛下这是又抽什么风?
只是俯视着小狼崽子流畅深邃的面容轮廓,还有日渐清晰硬挺的下颚线,陆川延心念一动,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发现词曲玄机的那天深夜,昏黄烛火映在他的侧脸上,对方那一笑褪尽青涩,当真有了几分祸国殃民的风采。
也许谢朝说得没错,他早已不是孩童,何况又重生一次,躯体内如今是二十三岁的魂魄,已经算是个成年男子。
像是幼狼长出了光滑的皮毛和锋利的爪牙,已经可以成为头狼,独当一面。
只是之前的小狼崽子太会撒娇装乖,所以一直被自己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去。
一时之间,陆川延竟然有了几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慨然和失落。
他从善如流地收回手,道:“既然如此,微臣日后不摸便是。所以陛下在为何烦忧?”
谢朝低声道:“今日于右丞府中,银蛇卫听到了王叔与右丞说的话。”
陆川延略一挑眉,虽然他的谈话被小皇帝偷听,却丝毫没有不悦的情绪,毕竟将银蛇卫给谢朝,就是让他随意用的。
他问:“陛下的意思是?”
谢朝抿唇,似乎因为陆川延的不明所以更加生气,索性挑明白了说:“王叔同右丞说,在朕十八岁生宴时就要告老还乡。”
“可之前商议时,王叔不是说你会假作狼子野心,图谋皇位吗。怎么背着朕时,又同右丞说着截然相反的话?”
原来小狼崽子是因为这个才这么老大不乐意。
陆川延恍然大悟,有些哭笑不得,温声解释:“微臣记得曾和陛下说过,陈路此人最是狡诈,须得打起精神,随机应变。他已经看穿微臣站在陛下这边,那微臣也只能临时更改说辞,后续计划也会一应变动。”
“如今让他相信微臣并无留意,在陛下十八岁生辰时便会离京,也许反而能逼他私下里有大动作,到时候也方便抓他的把柄。”
顿了顿,陆川延补充:“微臣曾答应过陛下,在陛下能坐稳这个位置前都不会离开,自然说话算话。”
虽然陆川延解释得颇为有理有据,但谢朝并未高兴多少,而是垂下脸来,听不出话中情绪:“但王叔的意思是,你迟早还是要走的。”
又来了。
陆川延心中无奈,总觉得类似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千百回。
不可否认,他现在对小皇帝早已有了不舍之意与心疼之情,也早就做好了为谢朝,在皇城中多待上三五年的准备。
只是某种程度上而言,陆川延是个极度冷酷自私的人。
虽然如今对谢朝身上投注的情感已经比过往任何一人都要多,但这种优柔寡断的感情最多只能动摇他在小事上的决断,却极难撼动他在人生大事上的方向。
说得直白点,虽有不舍心疼,但一想到要为了谢朝将自己困于宫中一辈子,那他还不如当场死了好。
若是谢朝肯跟着他一起离开,游历四方——这个想法连想都没细想就被他掐灭在了萌芽之中。
谢朝穷尽一生追逐的,不就是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之位吗?
又怎么可能愿意为了自己放弃这个位置呢。
陆川延表情不变,轻缓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更何况道不同不相为谋,微臣与陛下选的从来是两条路。”
他轻轻拍拍谢朝的肩膀:“不过陛下大可放心,微臣走前定会帮陛下铺出一条平坦至极的通途,扫除一切阻碍。届时陛下毋需再为奸佞者烦忧,只需勤于政事,必能终成一代明君,受百姓敬仰,丰功伟绩被记载于史书之上。”
“海清河晏,盛世太平,万国朝拜。如此繁盛之景,不正是陛下所求的吗?”
也是陆川延能为谢朝想出来的最好结局。
谢朝沉默不语,被按住的肩膀肌肉微微绷紧。
就在陆川延以为他快要想通了的时候,谢朝抬起脸来,陆川延看见了他微红的眼角。
谢朝哑声道:“盛世太平,若是不能与王叔同看……又有什么意思。”
陆川延微微一愣,尚且未能反应过来,谢朝就已经挣开了他的束缚,向后退了一步。
他偏过头去,不让陆川延看清自己的神色,声音却似乎恢复了镇定:“王叔为朕的安排当真是考虑周全,挑不出半点错处。只是有一个问题,朕思索再三,仍不得其解,望王叔能为朕解惑一二。”
他说话突然如此客套,陆川延还有些不太适应:“陛下但说无妨,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谢朝转回脸来,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寻常:“朕已下定决心,日后不会开设后宫,亦不会留有子嗣。只是此言一出,文武百官恐怕都要反对不休,到时恐怕还会有古板老臣以死明志。不知王叔可有解法?”
别说文武百官了,陆川延的第一反应亦是不能同意。
不开后宫勉强能理解一二,历代皇帝中不乏痴情种,一生一世一双人并非特例。但是他们也都留下了自己的血脉子嗣,不然等待百年之后,辛苦打下的江山便要拱手让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陆川延拧着眉头,第一时间便想劝说谢朝:“陛下为何会做此决定?微臣知晓陛下龙体抱恙,暂且无法与他人同睡。只是一来,微臣寻找神医之事已有眉目,陛下此疾定然会被治愈;二来,若陛下只是因对陌生女子不抱信任而不肯开设后宫,臣亦可尽早选出品貌才情俱佳的秀女送进乾清宫中,与陛下早些培养出感情信任——”
尚未说完的话被谢朝冷静而简略地打断:“朕心悦男子。”
“……”
陆川延哑然片刻,艰难道:“微臣刚才没听清,陛下能否再——”
谢朝贴心地说慢了些,一字一字,字字敲击在陆川延心头:“朕,心悦男子。”
陆川延:“……”
谢朝喜欢的是男人。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将他砸得心神巨震。
只不过多亏了001平日里没少给陆川延讲断袖的故事,导致他现在对断袖的态度逐渐由“冒天下之大不韪”转变成了“很是常见,无甚稀奇”。
因此,虽然震惊得难以言喻,陆川延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甚至还注意到了谢朝话中的漏洞,试着为他辩解一二:“陛下久居深宫之中,常年不见外人,又如何确定自己心悦男子?许是因为陛下尚未见过心仪女子,所以误以为自己不近女色,也不无可能……”
即使被王叔质疑,谢朝依然神色不变。他平静地听着陆川延将猜测讲完,才轻轻叹了口气:“王叔定要让朕说得那么明白吗?”
“朕之所以如此笃定,自然是已经有了心悦的对象。”
从小狼崽子孤注一掷的眼神中瞬间明白了什么,陆川延心头一颤。某种玄妙的预感顿生,让他下意识想阻止谢朝的话:“陛下——”
只是为时已晚,谢朝话锋突兀一转,笑着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王叔可是已有心仪的女子?”
陆川延自然没有,闻言表情有片刻空白。
从他的神色中,谢朝轻易读出了答案,了然一笑,随即慢步上前。
小狼崽子朝着自己迎面而来时,陆川延心中竟然罕见地生出几分退意。只是谢朝并不给他退的机会,舔了舔唇,殷红的唇瓣开合,声音低慢而清晰,似乎还带着几分莫名的诱哄:“王叔既然目前尚未有心仪女子,那朕不介意王叔将朕当作女子来喜欢……”
趁陆川延僵立在原地,谢朝伸出两条手臂,攀附住了陆川延的脖颈,温热的吐气喷洒在他的颈窝里。
明明在不久前,小狼崽子还用这个姿势对着自己撒过娇,但此时陆川延却只从这个讨好般的动作中察觉到了对方十足的侵略性,不容拒绝又全然陌生,让他几乎头皮发麻。
谢朝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幽暗情绪,他轻声道:“若是王叔喜欢小孩也无所谓,朕虽不能生养,却能为王叔过继来最玉雪可爱的孩子,日后便将他当作亲生一般对待……”
陆川延还是没动作,谢朝将自己的脸熟练埋进王叔的颈窝,闭上眼,像是吐出一声叹息,又像是朝着宿命妥协,字字轻如鸿毛却又重如铁锤。
“朕心悦王叔。”
谢朝喜欢陆川延。
陆川延久久不回答,谢朝也不催他,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隔了好久,陆川延手指微动,像是才从巨大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哑声道:“……荒谬。”
一朝天子竟然对自己有如此心思,甚至说出“可以将他当作女子喜欢”这样堪称卑微的话……
谢朝闷闷地笑了一声,陆川延能感觉到他的胸腔震动:“王叔所言极是。”
确实荒谬。
只是情爱一事,又岂是能由自己控制的呢。
他若是能控制,又怎会放任自己,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陆川延很难形容现在的感情,当真是复杂至极。
但不知怎的,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讶,就仿佛冥冥之中早有预料。
也对,毕竟之前零零幺曾经为他读过一个关于皇帝与摄政王的离奇故事——当时陆川延甚至还有心情代入了一下自己与谢朝,想象了一番谢朝红着眼咬着牙吻上薄唇的模样,也许正是那个故事让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想到世事无常,之前随便听听的故事,竟然就这么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陆川延并不想学那些刻板的老臣,以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来要挟皇帝改变主意,他只是轻轻推开怀里的小狼崽子,并没有发火的意思,语气听不出喜怒:“陛下休要再提。”
虽然早就做好了被王叔拒绝的准备,但谢朝的心还是一沉,如坠冰窟。
他勉强勾起唇角,任由陆川延将自己推出怀中,手指不自觉地攥紧,骨节都因此泛出青白色,执着追问:“王叔为何不愿?只是因为男子与男子相爱惊世骇俗,罔顾伦常吗?”
陆川延头痛万分,委婉着斟酌用词:“……并不,只是微臣对陛下并无男女之情。”
谢朝却极狡猾地提出另一个观点:“可王叔也未曾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情。王叔还说过,于感情之事上,你喜欢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并不在乎另一半的家境相貌,只要契合便好了。那为何不能同朕试试?莫非朕与王叔还不够契合么?”
那怎么能一样?!
小皇帝明显在讲些歪理邪说死缠烂打,陆川延更头痛了。
只不过他已经从最初的复杂心境中回过神来,稍稍获得了些思考的能力,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反驳理由:“陛下当真心悦臣?”
谢朝眼前一亮,急忙点头,语气略带委屈:“朕都说愿意让王叔把朕当作女子了,牺牲如此之大,王叔怎么还是不肯信……”
陆川延闻言头脑中不受控制地联想到了让小皇帝换上女子装扮的场面,头皮又是一麻。他装作没听见谢朝的这句话,又问:“微臣自认从未有过逾矩之行为,陛下又是为何心悦臣?”
谢朝闻言一怔,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迟疑片刻,才老老实实道:“朕亦不知。只是王叔的家世外貌性格脾气,朕没有一处不喜欢,光是想到王叔就觉得欢喜至极。”
陆川延默了默,谢朝这回答不像是回答,倒像是一句狡黠的甜言蜜语,堵死了他刚打好的驳斥腹稿。
他只能临时改变策略,苦口婆心道:“陛下年纪尚小,阅历也少,恐怕还不能分清何为真正的喜爱。再加上陛下久居深宫,只有微臣常年陪在身边,对微臣极其依赖,时间一长,错将孺慕敬仰之情误认作男女之情,亦未可知……”
话没说完,便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陆川延瞳孔骤然收缩成一条细线。
趁他忙于说教,疏于防备之际,谢朝突然欺身上前,略一踮脚尖,那双殷红如花瓣一样的唇精准无误地找对了位置,贴上了陆川延的唇。
似乎只是一瞬间,谢朝的脸就在自己眼前放大到了极点。接着他唇上一软,触感微凉,鼻尖有熟悉的浅淡龙涎香气味。
因为刚刚还在说话的缘故,陆川延尚未来得及闭紧牙关,于是一条滑腻的舌头趁他不备,灵活至极地钻进唇齿之中。
陆川延空有数十年人生阅历,于男女之事上却是一片空白,舌尖上传来的触感太过异样也太过陌生,像是有烟花在天灵盖上炸开,让他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谢朝在偷亲得逞之后,便暗暗运气护住心脉,防止惊怒之下的王叔控制不住力道,将自己一掌拍飞。
只是目前看来,王叔就像是块木头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自己亲,像是傻了一样,哪里还有平日的不动声色。
没想到偷亲一口,竟然能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是不是也说明了,王叔对他的亲近并不排斥?
谢朝心中一喜,再接再厉,又连着吮吻了好几下。
只是说到底,他也没什么经验,后面就像小狗舔舐一样,这里舔舔那里亲亲,完全不能同话本子里一样,将王叔亲得晕头转向,一塌糊涂。
所以短暂的空白之后,陆川延很快回过神,终于将胆大包天的小狼崽子拽开来。
被揪开的时候,谢朝的唇上还湿漉漉的泛着一层水光,唇瓣嫣红微.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偷袭得手了,陆川延一手提着谢朝,一手反应极大地用力擦拭着自己的唇瓣,面色铁青:“陛下这是何意?!”
谢朝下意识舔了舔唇,于是陆川延直觉得自己心中的那把火烧得更旺盛了。
眼见着陆川延似乎是动了真怒,双目中都要喷出火来,谢朝一激灵,刚刚偷亲的勇气顿时溢散了个一干二净,只能朝着王叔露出讨好而心虚的笑,连忙解释:“朕只是想告诉王叔,朕对王叔的心思绝不是孺慕尊敬,王叔哪里见过有晚辈会这样亲他敬爱的长辈?男女之情与孺慕之情千差万别,朕哪里会认错呢!”
陆川延拎着谢朝的手指一僵。
不得不承认,谢朝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陆川延设想了一下自己这么去亲他的师父,亦或者是自己的心腹这么亲自己,差点恶心别扭得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但最让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是,刚刚小皇帝亲到自己的唇时,他虽然愣住,却半点厌恶排斥情绪也无。
仔细想想,似乎还有几分……
倘若按照小皇帝的说法,那他岂不是对谢朝,也是男女之情?
陆川延触电般撒开手,匆匆转身:“多说无益,陛下考虑清楚自己感情之前,微臣会暂且回王府住。”
谢朝刚刚心中还在暗搓搓地激动,闻言简直如遭雷劈,不可置信:“为什么?可是朕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话说了一半,他反应过来:这只是王叔的托词罢了。
恐怕要考虑的不是谢朝,而是陆川延。
难道说……王叔动摇了?
谢朝瞬间像是看见了一线曙光,顿时也不再强求陆川延与自己同住。
他只是趁机又卖了个惨:“朕懂得王叔的意思了,只是王叔也知道,朕离了王叔便夜不能寐,若是王叔久久未归……”
陆川延匆匆离去的背影一顿,却并未回头,而是步伐不停,颇有两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但是谢朝知道,他已经心软了。
终于,高大挺拔的背影被两道殿门严严实实地遮挡住,小皇帝唇边慢慢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轻叹一声。
这么容易对着自己心软,王叔啊王叔,你又如何能玩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