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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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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小林, 说照片是我帮忙删掉的。他人聪明得很, 可能会起疑心,你这几天……收敛一点,不要被他发现。”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因电流而微微模糊。

江云岚不说话,他只是垂着狭长的眼尾, 专注地、痴痴地凝望着桌面上的照片。

拍照的人似乎是偷拍, 照片效果并不理想,光晕模糊, 被偷拍的男人正在转身,似乎在惊鸿一瞥间看向了镜头, 那双眼温柔似水, 却又如浮光掠影, 隔着时空与他相撞。

某些虚幻的、像是泡沫一样的欢愉情绪翻涌而出, 却又顷刻间被冰冷的现实打碎。

心脏又开始抽痛, 只是不再像两年前那样痛得快要炸裂, 而是像针扎一样, 繁密无痕,只留下成千上万个漏风的针孔, 任凭呼啸寒风倒灌。

江云岚早已习惯,熟门熟路地拧开药瓶吞了两片药,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脏位置,等待着这阵痛感过去。

原本合身的白衬衫如今显得空荡松垮, 像是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袖子里露出的半截手腕伶仃惨白,侧腕处似乎藏着什么隐隐约约的伤痕, 只是被衣袖遮盖住, 看不分明。

耳边, 他的母亲似乎是沉沉叹了口气, 说:“你今天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连夜坐专机飞往C城,股东很不理解,都在猜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商机。”

“记者那边被你爸打招呼压住了,暂时不会公开你的行程,不然到时候见报或者上了热搜,肯定会被小林看见。”

“等你回来,自己想办法和股东解释去C城的原因。”

本来对自己儿子的回应不抱什么希望,但没想到江夫人话音刚落,江云岚蓦然开了口。

原本清亮磁性的嗓子如今沙哑低沉,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如果林眠听见,恐怕都很难相信,这是当年那个意气风流的大少爷的声音。

他低不可闻地说:“……我担心他出事。”

江夫人先是下意识一愣,惊讶于江云岚今天竟然肯在非工作时间说话,随后火气开始上涌。

所幸她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沉得住气,只皱起眉问:“担心就担心,为什么一定要亲自过去?你明明已经在他身边买通了不少人,等着他们向你汇报结果很难吗,还是说又想找机会见面?”

“不用骗我说什么只是想远远看一眼就走。你很清楚,见到了他之后,我不敢赌你还剩下几分理智。”

她的语气加重,直呼大名:“——江云岚,别忘了你当年犯蠢造成的后果。”

面对亲妈毫不留情、字字如刀的质问,要是换做以往的大少爷,恐怕早已经炸毛,开始呛声了。

但现在的江云岚,眼中半点波澜起伏都没有,麻木如一潭死水。

只是在看见照片边缘被不慎折了一个角时,眼中才猛然流露出痛惜的神色。

他几乎是慌乱地伸出手,在桌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块玉石镇纸,小心仔细地压平了。

做完这一切,才明显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刚刚半死不活的状态,轻声道:“您放心吧,我有分寸。虽然我人在C城,也不会去见他的。”

江夫人明白江云岚不屑于说谎,闻言算是放下了半颗心,只是还不能理解:“那你过去做什么?”

沉默了很久,江云岚才自嘲般地吐出一口气,语气滞涩:“我只是……”

“在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什么记忆都没有了。等回过神来,就已经下了C城的飞机。”

江夫人道:“那你就不能赶紧回来?!”

江云岚缓缓后靠,合上眼轻声道:“我会马上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他的语气乞求而卑微:“妈……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就让我和他在同一座城市里待一会儿吧。”

“等确认他一切都好,我就立刻离开。”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半晌,才疲惫道:“我是管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见江云岚又没了声息,江夫人有些无力地按了按眉心,语气漠然,心疼的情绪被隐藏得分毫不露:“你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妈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别怪我。但你要是和两年前一样死不悔改,我也只能把你……再送回那个心理疗养机构里去。”

虽然对外宣称是心理疗养机构,但彼此之间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精神病院的一个美称而已。

两年前,江云岚虽然最终决定放林眠离开,但事后也后悔了无数次,无数次想把林眠带回自己的身边。

幸好江夫人该冷酷的时候冷酷得有如暴君,让人把江云岚锁进别墅,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放江少爷出来。

江云岚的理智尚存,知道他绝不该再去找林眠,江夫人的做法是最明智的抉择。

但情感上,这栋别墅里任何一点林眠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让江云岚思之欲狂。

一边疯狂刻骨地想念,一边五内俱崩地悔恨。

情感不断与理智拉扯,内心痛苦的天人交战让江云岚患上了严重的精神衰弱。

别说睡觉了,能安安静静什么都不想地躺上半天,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奢望。

每天,他只能藏进林眠卧室里的衣柜,把自己埋进属于林眠的衣物里,才勉强安心两分。

但林眠放在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清洗干净的,属于他的那股独特香气很浅很淡。钻进衣柜的次数一多,终于在某一天,江云岚再也闻不见了。

失去属于林眠的最后一丝气息,江云岚彻底丧失了睡眠的能力。

虽然强悍的意志让他不至于彻底疯掉,变成高危人群中的一员,但身体却承受不了不眠不休、水米不进的生活。

林眠走了,江云岚的求生意志像是跟着一起走了。

他的身体在极短的时间里崩溃坍塌,幸好江夫人及时发现了异样。这下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当机立断,联系到了国外一家著名的心理疗养机构,连夜将儿子送出了国。

江云岚就这么独自在那里待了半年。

江夫人并不清楚他接受的具体诊疗措施,只知道疗程结束回国之后,江云岚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的身体又大致调养回了之前的状态,虽然面色仍是瘦削苍白,但比起半年前已经好了太多。

虽然康复了,但江云岚却明显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那张阴郁俊美的面容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影,原本风流灵动的双眼也荒芜丛生。

江夫人试探性地问他有关林眠的事,江云岚却始终缄口不语,像是真的已经不会对林眠产生多余的感情了一样。

只是后来,江夫人才发现,那家心里疗养机构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们根本做不到让江云岚改变对林眠的感情;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药物治疗和刺激性治疗,来让江云岚学会了遏制——抑或是隐藏他的占有欲。

……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至少从刚回国那段时间的表现看来,效果还不错。

一年多的时间里,江云岚再也没有开口提起过林眠,也没有再打扰过林眠的生活。他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因为必要的工作交往,他又逐渐找回了语言能力,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在非工作时间,江云岚照旧沉默得可怕。他不参加任何的娱乐活动,每天下班之后不是在加班,就是待在别墅里,生活乏善可陈。

江夫人曾经去过一次他的别墅,只觉得那里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在林眠之后新雇来的佣人更是如履薄冰,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哪里是什么别墅,根本就是恐怖片里的古堡原型。

最后她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在江云岚日以继夜的拼命工作下,江氏越发如日中天。很快,江山晟就宣告退休,江云岚从小江总正式变成小江董,掌控了江氏的话语权。

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动用自己的权利去找林眠。

慢慢的,江夫人也就放下心来,认为自己的儿子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是有一定的后遗症——比如话少了很多,但她坚信,只要江云岚能放下林眠,一切都会变好。

直到前一段时间,她突然接到了江云岚的电话。

她许久没联系的亲儿子,一联系就是让她帮忙瞒住林眠,平铺直叙地说前一阵子林眠的照片传到网上,被他帮忙删掉了。但是手下人误会错了意思,删得有些干净,让江夫人帮忙打个掩护。

江夫人:“……”

她这才知道,江云岚藏得是真的深。

这一年多时间里,他表面上是忘了林眠专心工作,实际上在林眠身边安插了岂止一两个眼线。

说句夸张的,关于林眠的事情,江云岚知道得比他本人还要清楚,堪称如数家珍。

江夫人快气疯了,试图把他彻底骂醒,但是没什么用。

江云岚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固执——不打扰林眠的平静生活,是他最大的妥协和让步。

他已经用尽全力去克制对林眠的掌控欲,从不在林眠面前露脸,甚至也不要求眼线帮他拍林眠的照片,免得睹物思人。

只是默不作声地帮林眠扫清或大或小的障碍,让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畅通无阻。

这么做时,他就能在心里抱着两分卑劣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假装自己还陪在林眠身边。

但如果连一丁点有关林眠的消息都得不到,那他真的会彻底疯掉。

或者说,除非现在就杀了江云岚,否则他就会像飞蛾扑火那样,永不停息地向着林眠的方向追寻过去。

这么说的时候,江云岚面色平静语气毫无起伏,像是在说什么关于天气或者吃饭的闲聊,江夫人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某种惨烈绝望,孤注一掷的情感。

这种情感深深地震撼到了她,让她无言。

最后,江夫人默认了江云岚的话,只假装自己一切不知情。

也许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才会露出一点软弱,后悔自己年轻时,为什么不肯多花一些时间来纠正儿子病态的占有欲。

也许当时的她只觉得这没什么,毕竟江氏富可敌国,江云岚就算对某个东西生出占有欲又能怎么样,这世间就没有用钱和权买不到的东西。

……却不想会为此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电话挂断了。

心脏的抽疼感终于缓和或者是麻木,江云岚放下手机,那双狭长而死寂的眼中一片熄灭的余烬。

他慢慢伸手,苍白的手指抚上照片中男人温和眉眼的位置,像是在摸身价千亿的古董花瓶,一丁点力也不敢施加,生怕一个小动作就磨损到这绝无仅有的照片。

网上有关林眠的痕迹已经被全部抹除,了无痕迹。当代网友的记忆像鱼,不出几天就会彻底遗忘掉,他们曾经见过一个惊艳俊美的长发男人。

而那几张被偷拍的照片也已经全部删除,只剩下江云岚偷偷打印出来,私下里留存的这几张,被极其小心地保管在密封袋里,只有在想林眠想到受不了时,才敢拿出来看看,连多看几眼都不敢。

他也不敢在网络上留存备份,唯恐林眠知道之后对他更添几分厌恶。

——哦,差点忘记,林眠连见他都不想,更不会在乎他有没有留存底片了。

这么一句自虐般的话在心底划过,江云岚却习以为常,余光瞥见了床边的镜子。

相对于之前住的别墅,402显得额外狭窄逼仄,卧室空间很小。上一任房主是个女孩子,床头的化妆桌前安了一面落地镜,把江云岚的全貌照得纤毫毕现。

镜子里的他头发凌乱,面容苍白唇色寡淡,只有眼圈黑得彻底,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身材管理更是一塌糊涂,像极了白斩鸡。

连自己看见现在这落魄狼狈的模样,都恶心嫌弃得直想砸碎镜面,阿眠又凭什么喜欢这样的他?

江云岚的眼神黯淡,自嘲地抽了抽嘴角,更加坚定了绝不出现在林眠面前的心思。

至少,在阿眠心中留下一个还算良好的形象吧。

……等确认了阿眠的状况如何,他就即刻离开C城。

江云岚这么想着,慢慢地把照片小心收起,这时却突然听见了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敲门的人似乎很有礼貌,声音不大不小,按照敲三下停一下的频率,却像是催命符一样,声声敲到了江云岚的心上,只把他敲得浑身血液都凝固倒流,连呼吸都不敢。

这种敲门力道和频率,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方式。

在那朝夕相处的二十年时光里,每次林眠喊江云岚起床,都会先这么有规律地轻敲主卧的门,直到卧室里传来江云岚半梦不醒的回应。然后他就会开门进屋,好声好气地温声哄着不情愿的大少爷睁开眼,彻底清醒从床上爬起来。

这种敲门习惯刻入骨髓,江云岚绝不可能记错。

林眠就在他的门外。

开,还是不开?

明明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打扰他平和安静的生活。自己只配做远远的旁观者,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藏在最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地祝福就好。

但如今,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无意间发现了一块美味的奶酪,贫穷的人天降横财——他突然有了亲眼见到林眠的机会,对方还是主动找上门来,此刻与他仅有一墙之隔。

一时之间,巨大的狂喜和惶恐同时淹没了江云岚。

他必须承认,尽管再怎么催眠自己只要林眠活得好就可以,自己见不见他都无所谓,但其实江云岚的潜意识始终叫嚣着,想再见林眠一面。

那一秒,江云岚差一点点就要按耐不住自己开门的渴望,颤抖的指尖已经摸上了门把手——

但一错眼的功夫,他在落地镜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惨白的脸因激动生出大团大团的红晕,头发蓬乱,不合身的西装松垮地坠在腰侧。

不像是纵横商场意气风发的董事长,倒像是欠了赌场八千万输红了眼的赌徒。

江云岚如坠冰窟,沸腾的血液被一瓢凉水陡然浇熄。

门外有模糊柔和的声音传进来:“您好,请问402的住户在吗?我是楼下302的住户,关于水管漏水的事情想和您咨询一下。要是您不放心开门,可以先从猫眼里看看我,我旁边还跟着两个物业……”

手指慢慢从门把手上垂落下来,江云岚失神地转回脸,像是没听见林眠那熟悉磁性的嗓音,行尸走肉般拖着身体回了卧室。

合衣躺上床后,江云岚将自己完完全全地藏进被褥里,堵住耳朵,试图借此来逃避残酷的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渐渐停止,林眠似乎离开了。

室内重新陷入死寂。

又过了很久,突然,某种奇怪声音低低响起来,像是受伤幼兽隐忍无助的呜咽,在空旷的卧室里回声绕梁,连绵不绝。

-

等江云岚终于从凌乱的被褥中钻出来时,日头已经走到了正南。

除了眼圈有些不自然的发红,衣服因为在被子里滚了一圈显得更加凌乱,小江董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找出手机,垂下眼解锁屏幕,查看最新的消息。

有一条备注为小区物业的人发来的消息,大概意思是林先生并没有什么异样,似乎只是有些疲惫所以睡得很久。只是刚刚他想来402找业主询问下水管道的事,物业这边以“也许业主恰好出门”为理由搪塞过去了。

江云岚眼也不眨地转了一笔钱过去,并没有再理会对方发来的感谢,而是手指滑动,又翻到了特助的联系拦。

J:【订今晚回京城的航班。】

王特助:【好的老板!】

放下手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大少爷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他的外貌,把满是褶痕的西装外套抚平,连带着也把没抹发胶的头发捋平整。

镜子里的他照旧是一张阴鸷晦暗的脸,让人生厌。

江云岚不知怎的,突然牵动嘴角,试着笑了一下。

两年多没笑过的脸不出所料,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垂下嘴角,默然看着镜中的自己。

良久,轻轻道:“你活该。”

这时特助的消息发来,动作很迅速,说已经订好了下午六点的航班,问江云岚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

江云岚不置可否,随手回了个“不用”。接着毫不留恋地挪开视线,走向玄关。

拿起房门钥匙时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把钥匙放回了原位。

……自己应该不会再来了。

江云岚打开门,视线不经意扫过电梯口时,猛地一顿,然后猝然凝固。

倚着墙的林眠等了半天,终于逮到了某位装鸵鸟的少爷,他伸了个懒腰,脸上熟悉的营业笑容又挂起来,看向在原地僵硬成化石的大少爷:“终于出来了……小江董?”

在看清江云岚形貌时,林眠动作一顿。

老实讲,虽然已经做好了与江云岚重逢的准备,他却完全没想到对方的情况会这么差。

真人和新闻照片还是有很大差距的,照片里有西装和造型师撑着,完全发现不了江云岚已经瘦成了这样。

尽管状态非常不好,大少爷的那张脸和天生衣架子一样的骨架依然很能打,只是从暴躁帅哥变成了颓废帅哥,属于是老天爷赏颜值的饭吃。

听见这个陌生而客套的称呼从林眠嘴里说出来,江云岚才恍然回神,心脏被林眠惊讶而直白的眼神骤然刺痛。

某种自卑到了极点的情绪喷涌而出,他条件反射地想逃避,立刻回身关门,却被林眠眼疾手快地伸手撑住,

一时之间,两人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江云岚先一步妥协,慢慢卸下了力道,自暴自弃地低着头,难堪地任由林眠肆意打量自己,垂落在裤线两侧的手骨轻轻颤抖。

林眠垂眼,看着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江云岚,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在意识到江云岚还在监视自己的第一时间,林眠当然是愤怒的。

明明当年已经说好了永不再见,为什么还要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向他随时汇报情况?他看似平静安宁的生活,其实还是一场阴奉阳违的闹剧?

只是那股怒气在亲眼见到落魄狼狈的大少爷时,却像是堵在了心口,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毕竟在林眠的设想中,大少爷的态度应该和两年前一样,祈求中带着高高在上,看似顺从而讨好,实则完全不顾林眠的态度,肆意支配掌控自己的一切。

但是现在的大少爷,却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两年前的意气风发如今全化作须臾泡影,江云岚满身狼狈落魄,高档西装皱皱巴巴就算了,还很不合身,领带也不见了踪影。

林眠明明记得大少爷有洁癖,新衬衣都要洗过之后熨三遍才肯上身。但现在的他穿得这么邋遢,却没有丝毫不适,走出去说是流浪汉都有人信。

更奇怪的是,江云岚见到林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惊慌失措地试图往回躲。

……往回躲。

心高气傲的大少爷会躲人,已经是一件足够匪夷所思的事,更别提眼前的江云岚心虚难堪得不得了,像是恨不得挖个地缝把自己藏进去。

林眠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情绪,大概就是他本来应该生气,却不知怎么的,在可怜得像落水狗一样的大少爷面前撒不出气来。

有一种自己在欺负流浪动物的诡异错觉。

林眠暗叹自己心太软,又忍不住看了江云岚一眼又一眼。

……两年时间不见,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短暂的寂静过后,是林眠先开口,问题委婉:“您现在的穿着打扮,平时有人帮忙打理吗?”

江云岚反应很大,受惊似的拽紧了自己的西装裤,停顿了好半天,才摇摇头,声音轻如蚊蚋:“我自己做。”

林眠默然片刻,想象了一下毫无做家务天赋的大少爷是怎么熨衣服的,顿时感觉现在已经是他努力过的成果了。

至于为什么不请人打理,两人都心知肚明。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落魄形象已经藏不住了,大少爷彻底自暴自弃,终于主动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不像话:“你……怎么发现我的?”

林眠很干脆:“江夫人的电话太明显了,所以耍个花招诈一下,看看您是不是还在监视我。”

果然是在诈他。

江云岚其实隐隐有林眠在钓鱼的预感,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心甘情愿地咬钩,再次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

林眠看着他的反应,问:“照片是您帮忙删的?”

江云岚点头,接着急忙补充:“我没有监视你,真的,只是给你身边的人一点钱,让他们帮我留心你有没有不愉快的事情,想帮你处理掉……”

“您误会了,我没有怪您的意思。”

在江云岚骤然睁大的眼瞳中,林眠身影挺拔,笑容浅淡:“为了表示感谢,我来请您吃个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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