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极乐黄泉
“够了……”沙耶差不多已经明白戏惜把她带进自己的精神空间是想要说什么了，“你以为说这些话就会让我回心转意，放过让自己单独存在的机会吗？”
戏惜警惕起眼前的恶魔，说道：“那就是没得谈了吗？”
“我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打算拿到一切了，我早已剜去魔心，升华成神了——”沙耶的身后长出漆黑的鸦羽，她腾飞在戏惜的精神空间上方刮起一阵黑色风暴袭向戏惜。
戏惜杵在原处不动，等待黑色风暴已经在她面前时，一股力量打散掉了那股强劲的风暴。
“这里是我的精神空间，我对精神空间的应用比洛胤强多了！”戏惜还想要劝导沙耶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你根本就没有触碰到「神」的级别，连所谓的「人」都不是啊！”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戏惜的话激怒了逐渐偏执的沙耶，沙耶的鸦羽喷涌出强烈的黑色雷电，轰雷掣电般朝着戏惜席卷而去，“从最初就被他人关心的你们，又怎么会了解我的感受！？”
面对着滚滚雷云戏惜叹了口气，她应该早就意识到的，说到底弟弟和沙耶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她得错导致的。
在雷电和戏惜之间竖起了一道白茫茫的屏障挡住了沙耶的雷电攻击，戏惜深知哪怕是在自己的主场也不能小看沙耶，目光扫视着屏障地每一处准备应对沙耶的进攻。
灵敏的听觉让戏惜意识到在自己的脚下有动静，当她低下头提防自己下方时已经为时已晚，精神空间的地面破裂，一截漆黑的锁链拴住了浮空的戏惜，果不其然沙耶从地下破土而出。
戏惜的皮肤在接触到沙耶伸出的黑色锁链时内心深处感受到一阵猛烈的痛感，让她差一点就要解除精神空间。
“这可是用你弟弟的恶意做成的锁链，好好享受一下吧！”
沙耶拉住锁链的另一端，猛的一拽将上空的戏惜拉了下来，就在戏惜掉落到她不到十米的距离时，沙耶伸出另一个手掌，掌心再次凝聚起无数的黑色电流以音速般的速度发射了出去。
戏惜硬吃下沙耶这一招，在精神空间外的身体吐出一口鲜血，将天月和琵莎吓得不轻。
天月吃惊的问道：“怎么回事，戏惜怎么会突然吐血？”
“一定是在戏惜的精神空间里，她已经和沙耶交手了。”琵莎分析道。
二人在照顾洛胤的身体之余，也在为戏惜治疗着外部的身体，这时的她们除了祈祷戏惜能够平安回来再也不能做什么了。
在二人无法注意到的地方，白桑观摩着几人的一举一动，这一次他没有奉任何人的命令而来，单纯只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在等待洛胤苏醒。
“让我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安然度过这次危机吧，洛胤——”
精神空间里戏惜在挨下沙耶正面一击后也不好受，本就不善战斗的她此时更是痛苦难耐。
“痛吗？”沙耶从硝烟中走出来，“我在你弟弟的精神空间中的煎熬，可比你的这份痛苦强上千百倍！”
跪趴在地上的戏惜咳嗽不断，但她还是勉强站起身来直面沙耶。
戏惜忍受着疼痛苦笑道：“如果说痛苦可以比量世间的一切，那这个世界早就是乱糟糟一片了吧？”
“丧家犬的狡辩，”沙耶并不理会戏惜的话，“就用你的失败来作为我成功的第一块垫脚石吧！”
“这样真的好吗沙耶？你早就已经失败了啊，”戏惜说道，“让别人成为自己的基盘，一步步用痛苦去寻找的，那绝不会是你自己。”
一道雷电从顶空落在戏惜身上，被落雷击中的戏惜发出了沉痛的惨叫。
“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沙耶宛如彻底疯狂的姿态大声吼叫，“从始至终，我只是想做我自己而已！”
“看来你好像还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什么地位啊？”怒吼之后的沙耶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随之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在和洛胤的身体融合的时候，我的能力早就被大幅强化过度了，不论是谁的能力，我都已经超越了他们，成为了「最强」的存在。”
“你也好白桑也好，无论是哪个恶魔或者恶魔契约者，就算是洛胤现在现身在我的面前，对我来说他也不过只会是手下败将！”
“真的吗？”
沙耶在听到戏惜的疑问后心中的那股坚持居然有些动摇了。
趴在地上的戏惜与沙耶对视着问道：“你真的有好好看着你自己，看着你的失败吗？”
听到戏惜这席话，沙耶害怕了。
“什么失败，我哪里失败了，明明我离成为完全之体只差一星半点，这怎么能叫失败？”咬牙切齿的沙耶瞪着地上的戏惜，不由分说地捅了她一刀。
“去死吧你，只要你不复存在，我就——”
“就算我死了，你的存在也不会是真实的。”
沙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过身去看见戏惜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慌慌张张的看向原处，却发现刚刚那个在地上的戏惜已经不见踪影。
沙耶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戏惜继续发问道：“你真的明白了自己的失败吗？”
“切——”沙耶的嘴里传来牙齿碎裂的声音，血腥味从嘴里飘散出来，“我怎么会失败！”
戏惜的整个精神空间扭曲起来，沙耶不顾自己的精神负担强行介入控住了戏惜的精神空间天花板和地面变成尖锐的利刺贯穿了戏惜的身体。
在戏惜地身体被穿透了个透心凉后，精神化身的尸体掉在地面上，沙耶还没得及庆祝自己的胜利，另一个戏惜却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沙耶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她明明完胜了之前她无法逾越的高山——戏惜，但是她却一次又一次的受到自己的攻击后继续出现。
“不肯正视自己失败的人，注定得不到胜利。”
沙耶无心暇顾戏惜的话，她半信半疑的自言自语起来，“莫非我中了戏惜的能力？”
“正视真实的自己，正视自己的未来，那样的人能走出下一步，看到光明。”
脸色难看的沙耶咬住自己的指甲，她对戏惜的这个能力几乎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更不会知道如何破解。
刹那间整个精神空间大变样，白茫茫的世界被涂抹上色彩变成了戏惜曾待过的医护室的模样。
“这是……”沙耶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戏惜坐在床上，被恶魔折磨不堪的她脸上尽是疲累，而洛胤才和恶魔契约者的战斗完后就来到这里坐在她的身边照料着她，为戏惜端上一碗热乎的姜汤，姐弟彼此都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紧接着世界再次转变，这一次变成了神采兄妹的画面，神采棋正在为妹妹神采画缝补着明天要穿的衣服，因为那是神采画最喜爱的裙子，所以神采棋从入暮到晏起一直在持续修补眼前妹妹最珍爱的裙子。
琵莎和天月在还是孩童的恶魔契约者的收容处探看起所有命运悲惨的孩子，哪怕已经知晓他们也许没有明天，但二人也还是面露微笑哄着孩子们玩耍，让孩子们感受到原本应该属于他们人生的温暖。
看完三幅情景的沙耶愣站在原地，她很羡慕。
没错，她很羡慕，但是这一次除了羡慕她好像又在心中萌生出了原本不该拥有的感情。
“我到底……”
沙耶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中好像有什么流露出来，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她去用手指沾染那滑落脸边的异物，却发现那是一滴透明的液体。
“眼泪……？”沙耶当然知道眼泪，但是这一次她完全止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为什么会流泪？”
戏惜的身影出现在沙耶面前，这次沙耶竟然开始惧怕起戏惜。
“沙耶，爱确实是人所需之物，但是被爱和去爱会影响真正的选择，你还不明白吗，你早就已经完全存在了，根本不需要再去成为什么「人类」，”戏惜微微张口，她说出了让沙耶难以忘怀的关键一句，“你就是你自己啊。”
“我？”沙耶震惊地重复道，“就是我自己？”
「不是因为身为怪物还被爱才去选择，而是因为想要去爱世界才去选择爱。」
沙耶回忆起那本曾经让自己拥有名字的小说中女主人公所说的一句话，顷刻间她仿佛顿悟了世间所有。
“知晓自己错过的道路，并为此进行自我认知，”戏惜走到沙耶面前，用右手的食指抵住她的眉间，“这就是改变一切心灵的能力——「极乐黄泉」。”
沙耶的身形开始渐渐消散，她明白了自身的存在，所以开始正视起戏惜。
“啊啊真是的，原来我在最开始就中了你的能力啊，”沙耶自顾自笑起来，好似是卸下了所有的心防，“真是狡猾啊人类，这样的生物也太肮脏了，我已经完全不想去成为了。”
戏惜听完后也是勉强笑着回应道：“是吗？”
“人类也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啊，”如释重负的表情浮现在沙耶的脸上，“不过声明一下我还是划清界限比较好。”
戏惜歪了歪头，好奇沙耶接下来会说什么。
“你所描绘的故事，你所谱写的物语，我反倒衷心的不讨厌哦，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