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曹操所思
钟繇面对王朗之言虽心中有所不满，但是却还是双手行礼再上前一步向着刘协与荀彧等人道:
“陛下，王大人所言或许为实又或许为虚！然安东、安西两位将军的西去已成事实！如今之举唯有尽快召回征西将军方能平定我兖、豫二州之乱！”
王朗还以为何事，只不过是两州内流民南下之事；对于此事自曹操北征之时便有所迹象可寻，王朗对此不以为然。
“侍中所说之内乱指的是近日南下之流民吧？此事于征西将军北上之际便早有迹象，昔日太尉压境之时更为猖獗！如今征西将军大肆南迁异族北胡，动摇我汉朝之根本！老夫原先以为尔等竟敢这般行事想必早有应对之策，此番看来貌似尔等并无任何对策可言，莫不是征西将军南迁北胡却又不让百姓南下不成？”
“王大人！此事昔日可是陛下恩准方可行施，难道王大人现如今提出能解决我境内之困境不成？”
“侍中大人！王朗言明此事不过是想要朝上诸位尽知此事，此事已然不是私内小事！老夫要说的事仅有一件-那便是诸位之利益恐在此数十万异族冲击之下出现不应该出现的局面！许都或许要变天改革了！”
钟繇闻言瞬间觉得王朗所言尽是些胡言乱语，不理会王朗后钟繇跪于地面向着刘协与荀彧、荀攸道:
“陛下，尚书令以及军师大人！此事非同小可，王大人却只在乎自身利益而胡言乱语！需尽快召回征西将军才是，如今流民每日南下数量剧增；若再不制止恐我两州冬季无粮可食啊！”
“笑话！堂堂颍川钟氏竟能说出无粮可食之言，尔等若是……”
“好了！侍中与王大人莫要再争了，此事朕已明了！尔等都先退下吧！此事亦大亦小，朕定会尽快给两位大人答复的！”
“是……”
许都皇宫内院中，刘协终于有了些许可活动的空间；虽说除了内院其余地方还去不得，但是这也足够让刘协开心的了；将手中鱼饵轻轻抛起，鱼塘内的鲤鱼扑腾而至；刘协静静的等待着该来之人。
征西将军府前，钟繇将一封书写好的信折叠交给一名斥候；随后将曹操给予的信物交给斥候，并再三嘱咐。
“不惜一切代价，尽快送达主公之手！西凉势力的缺失或许是袁绍行动的信号！将马岱率领五千铁骑入驻彭城一并告知！”
“是！还请侍中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将其安全送达主公之手！”
望着斥候远去后钟繇思前想后觉得亲自入宫一趟，不过此前需前往一处交谈一番；挥手示意马车前来，钟繇于家仆耳旁轻语后便进入马车之中。
钟繇走后不久一道身影缓缓于不远处黑暗中闪过，不久后王朗便收到了钟繇派遣斥候前往北方的讯息；王朗静静的看着眼前桌面上的布置，心中不知作何盘算。
“曹操此次迁入数十万异族，又剿获近十万大军！此些大军军心不定，押送异族时或许可以相互安定；然时间过长必起内乱！”
“家主，是否要对钟繇所派之斥候进行拦截？”
“不必拦截，此番曹操北征无非两个目的！只是此前曹操隐藏极深罢了，我等世家若不依附恐其……”
“这……若所思不假昔日兖州、豫州可都是……”
“都是世家拥护的曹操，就是得了世家的拥护曹操方能于这般短的时间内立足兖州；兖州三十万黄巾之军他曹操如何养得起？兖州昔日反叛便是曹操的信号之一！曹操此前因荀彧、荀攸两位而短暂失去了颍川世家的帮助，如今大军归来那么曹操定会清洗所有内部隐患……只不过曹操想要打破这许都的掌控恐怕还没那么容易，我等可不是吴郡那四大家！将此信送往尚书令府！”
“是！”
尚书令府门前，小厮带着钟繇快步而入；而荀彧叔侄二人早已温酒等候，见钟繇而至二人起身微微行礼。
“见过侍中大人，我二人等候侍中大人已久；不知侍中大人可是为今日早朝之事而来？”
“哎呀，尚书令大人您与军师便不要跟钟繇这般客气了！如今境内混乱不堪，还望二位莫要再赌气才是。”
“侍中大人说笑了，我二人从未赌气；只是此事你我三人所代表的荀、钟两氏可做不得主！征西将军此番来势汹汹还望侍中大人早做打算才是，只怕这百姓南下一事征西将军早已得知；为何迟迟于北方未归还望侍中大人心中尽早定夺才是！”
“这……”
钟繇对于荀攸所言有些不愿相信，但是既然这许都中的两位都是同一个态度；那么钟繇也只能面对事实。
“那主公意欲何为啊？莫不是要效仿昔日扬州吴郡不成？”
“侍中大人之聪慧不下我二人，心乱则意动；意动则枉顾！侍中大人不妨静下心来好好品尝一杯，细细猜想今日早朝王大人所说之言。”
“王大人所说……”
钟繇只好慢慢静下心来思索，接过荀彧递来的青梅酒后缓缓倒入；随即便想到了早上王朗对朝堂上众人所言。
“文若、公达，你二人当真不愿再为主公出谋划策了吗？此番北征之事若是你二人定能阻止……”
“阻止不了的，自徐州、兖州起我二人便试图劝征西将军以民心为贵；徐州为父报仇、兖州边让之事都可以理解，然宛城、谯县又如何为事？难道为了心中那点怨气便能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那谯县可是……”
“自主公推行屯田治理以来，百姓虽感劳累却也能饱腹而居；如今却强征百姓之粮……此前已收六成，如今岂不是要逼迫百姓造反不成？”
荀彧、荀攸并未答话，而是默默的将手中酒杯放下；随后交给钟繇一个字条，钟繇缓缓打开后眼中充满不可置信；抬眼望去却见荀彧、荀攸二人轻轻点头。
“江东之事以及许都内患让征西将军看到了此前所不能看到的方向，或许此刻并未到两方决裂之机！但是也并非之前那般相安无事，征西将军若要与袁绍决战；那么绝对的服从是必要的、是绝对的！若是孙策不在，征西将军能如愿坐拥兖、豫、徐以及司隶四州；那么其必然将再度依靠世家！但是如今其坐拥十万之兵，南迁异族北胡数十万众；那么其如今所需何物？”
“田地、钱粮，可是这跟百姓们南下有何干系？这般放任岂不是……”
“浑水方能使许多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谜团显现而出，鱼儿不见鱼饵是不会轻易现身的！这第一步并非清除，而是观察！”
不久后，钟繇出了尚书令府便急忙进宫求见刘协；其走后荀彧与荀攸拿出霖虎所派山越送至的书信。
“暗流之中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其中不止世家；望两位先生行事莫要着急！”
荀攸接过荀彧书信将其掷入火炉之中，随即将许都地形图拿出置于桌面之上；在各个府中点上记号。
“太原与东海王氏、颍川钟氏、陈氏、弘农杨氏以及颍川辛氏，此番看来曹操并未打算赶尽杀绝；怕是要从这些个世家当中收取些许利益吧？”
“公达既未将我荀氏放入，恐怕已经大致猜出曹操所行的目的了吧？”
“知道！不过是为了让我荀氏为其背下这一债罢了！那又能如何呢？权当你我二人昔日走眼之举的代价吧！况且，你我二人早该明白所谓皇权对抗世家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
许都皇宫内院的池塘边上，刘协并未转身而是挥手示意那宦官将前来的钟繇带到此处；钟繇于刘协后方微微行礼道:
“陛下，臣此番前来……”
“还是为征西将军之事而来吧？侍中大人，朕于公堂之上想必已然说的极为清楚了吧？不过侍中大人之忠心当真让朕心中微寒，不妨直言告诉侍中大人吧！征西将军是否归来全凭征西将军之意愿，朕不过是其手中发号施令的一枚棋子罢了！既然侍中大人已然传信又何必再来向朕确认呢？”
“陛下……臣……”
“不论侍中大人是否代表家族而来，朕都能嘱咐一句-归附曹氏无异于与虎谋皮之举，昔日兖州边让便是尔等之结局！若天下为其一统则尔等独不可留，为何其不惜一切都要北征？为的就是有足够的力量逼迫尔等妥协罢了！这许都隐藏的黑暗不久后便将浮出水面，这血淋淋的天下难道就是尔等追求的利益吗？江东世家看似无权却得我汉室所护，尔等看似强大实际羸弱不堪！百姓弃之南下何尝不是弃尔等南下！”
说罢刘协将手中鱼饵抛入池塘之中，无数鲤鱼相拥而至；贪婪的争夺着池中的鱼饵，钟繇见状也不再犹豫；转身而去，其走后不久董承便出现于刘协背后。
“陛下，此事当真不用管吗？这曹操此举若稍有不当恐……”
“管？朕连内院都出不去！拿什么管？尔等与朕同为曹操手中棋子，而如今这中原北地便是曹操手下棋盘！袁绍这个愚蠢之辈，竟大开渤海通道便利于曹操还听信麾下之言放归凉州势力！一旦曹操坐拥幽州、兖州、豫州再联合凉州反叛司隶，其内部必然暴乱！孙策南下所谓何事可曾探查？”
“回陛下……查不到……臣……”
“查不到便不查了！将此事烂于心中，暗处的士卒尽数收回不要留下如何痕迹！仲达说的对，曹操过于恐怖！我等不可再做任何举动，将全部兵力收回好生看管莫要被曹操抓住丝毫把柄！”
“是！”
董承走后刘协仰头感受吹拂而来的清凉，送行的宦官回来望见赶紧上前为其披上大氅；而刘协则是挥手让其退下，这些个宦官无疑都是曹操安排的暗线；只不过曹操却小看了荀氏的财力。
“如何？侍中大人可有吩咐？”
“回陛下，侍中大人让小的好生照看陛下！说是征西将军回来后许都怕是要变天，让小的以死保护陛下！”
“有意思！哈哈哈～他钟繇作为曹操麾下竟会嘱咐你以死护朕！看来曹操当真要对世家下手了啊！仲达昔日之举倒是让曹操有些急躁了些，这般军心不稳之下强行削减世家恐怕曹操要头疼了！”
“陛下可是在等尚书令大人？”
“过于聪慧可不好，只不过曹操却未能想到你的心思这般狠辣！”
“回陛下！小的家人既能将小的这般折磨只为送入宫中监视陛下！小的早已无生存之意，尚书令大人既能为小的做主！那么小的此身愿为汉室而献！”
“将令君与公达先生带进来吧！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商谈的！”
“是！”
那宦官退下后不久便带着荀彧、荀攸二人归来，刘协则是转身扶起欲要跪礼的荀彧、荀攸二人。
“两位爱卿不必这般，朕身边忠心之人已然不多；两位爱卿之心朕自是明了！与其花费这些礼节之功不如尽快商议！”
“荀彧、荀攸谢过陛下！”
那宦官见状赶忙快步至院口为三人望风，随即荀攸便拿出霖虎所送至的书信；刘协逐一查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仲达所谋乃是正确的，哪怕是曹操于北方大一统也不会危及朕之周全；皇叔必须这般彻底了绝扬州隐患方能于大变之时光复我汉室！”
“陛下，此番曹操之举便是为了北方一战而行；若其功成只怕陛下又将……”
“无妨！只是这谋划的诸多世家之中竟无两位爱卿所在之荀氏，朕更担心两位爱卿之困境啊！”
荀彧与荀攸被刘协所言惊了一番，二人显然并未想到这少年般的刘协竟能说出这般言语；随即上前表示。
“陛下之聪慧不下世间何人，只是这份聪慧还望陛下隐藏才是！此番曹操行事或要以我荀氏而警示世家，但是却不会对我荀氏赶尽杀绝！臣希望陛下能收敛麾下，约束董大将军与少将军马超；此二人忠心为汉当蛰伏以待时机成熟！”
“好！朕自会听从两位爱卿之言！朕也希望两位爱卿能护自身周全，万事莫要过于执着！望留此身以报我大汉之恩！”
“陛下圣明！！”
青州平原城内，曹操与诸将大摆宴席；高举手中酒杯邀约诸将共饮，而轲比能则是于曹操身旁高举手中略微颤抖的酒杯。
“主公！此番北征竟虏获数十万异族青壮，若能加以管制！不出数载我军将有足够的兵马与袁氏一战，这北方必定入我曹氏之手！”
“哈哈～妙才所言当真深得吾心，我曹氏必定在这中原北方称霸！来～喝！”
“主公，此番我军虽剿获俘虏众多又得异族近八万之兵！然新兵尚未操练收心，恐有变矣！”
一众武将当中，为程昱最为与众不同；但是在场的武将没有一人对此提出反对意见，反而非常敬重这位文武双才的能人；夏侯渊举着酒杯行至程昱身前。
“仲德先生！难道主公不知新兵娇贵，不训不得之行吗？为何主公不率军南下进入兖州而是率军入驻青州平原呢？仲德先生这是关心则乱啊！！来～我夏侯渊敬先生一杯～不出数月夏侯渊定将这异族之军驯服！交于仲德先生之手！如何？”
“哈哈哈～”
一众武将被夏侯渊之言激得哈哈大笑，曹操更是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并轻拍曹仁肩膀让其多与夏侯渊、夏侯惇兄弟二人多多学习；众人举杯欢庆之际一独眼将领快步而入，众人望着有些焦急的夏侯惇纷纷停止了口中之言；曹操更是举起一杯美酒亲自行至夏侯惇身前。
“元让，莫急！喝下此杯再与吾细细说来便可！”
“咕咕咕～孟德！当真如孟德所料那韩遂与马腾率军西去返回了凉州，并且留下五千铁骑与马超一同入驻彭城！兖、豫两州百姓闻言税收再增之事纷纷南下，数日来南下人数日益增多！”
“哈哈～好！那这些个世家可有阻拦或是放纵之意？”
“没有！据说因为此事许都朝廷已然不下数次提议让各地世家拦截，不过均未有所行动；仿佛在等待我军之意！侍中大人更是于韩遂、马腾上书之际向陛下提议召回我军，但是均被驳回！”
曹操闻言心中大喜，但是却不露于表面；随即下令诸将不必理会许都之事，安心操练分至麾下的异族之军；命其三月内尽数归心，如有不从者可直接处决。
“是！”
曹操命令一下，在场诸将纷纷自觉不再饮酒；大口吃肉饱腹之后纷纷向曹操告退，而最后留下的程昱与轲比能则是默默的等待着曹操发言。
“仲德与将军以为，如何处置这些不为所动；视我大汉子民为无物的世家呢？”
“主公，程昱以为此事尚缺火候！主公行事过于急躁！当与诸位先生，尤其要与长文先生商谈才是！操之过急恐……”
“将军也是这般以为吗？”
“回将军，轲比能以为此事正如先生所说！世家再如何过分毕竟是资助了将军，将军此番无异于卸磨杀驴！还望将军莫要过于……”
“哈哈哈～你二人当真不如子泰与德祖也！吾何时说过要处理世家了？吾只是问你二人当如何处置这些将我大汉天威视作无物的世家罢了！”
曹操此言一出让程昱与轲比能更加疑惑，而曹操则是大笑着向平原太守府行去；并让士卒传唤杨修、田畴等一众谋士前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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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冲冲～双十一到了！谁还寡着的？举个手示意一下！！我跟他们一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