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盛会1
芊儿是南宫家数百年来被选中成为家族的第三个女性。前两人一个是五代十国时候的南宫莹,一个是宋朝末年的南宫秀。当时的南宫秀已嫁了一个姓王的做人妇,她当了家主,她的夫家三代人都搬进了济南府,王家人住到了济南南宫家,原本南宫家的人就被赶了出去。至此,南宫世家就此没落,在武林中的地位一蹶不振,元朝统治天下之后为了南宫家的机关武器,使用了各种办法,都未能如愿,因此南宫家就被打压了近百年,直到元顺帝时候的南宫寻当了家主,将家族的无数男儿投进了战场。
元朝被推翻之后,在以后选择继承人的规定中又加了一条。女子继承家主位置,要么不能成家,要么成了家,夫家的人不能随便进入南宫家一步。至此过了一百多年,家族出现了一个芊儿,南宫子毫不犹豫,将她选作了继承人。
所以当她的母亲说只住到中秋节过后便要回苏州时,心中说不出来的情绪便蔓延全身,多日来期盼与父母团聚时候所幻想过无数遍,憧憬过无数遍的美好想法,就变成了心痛,但是众人相见交谈之中,她自然是不忍扫众人的兴,强颜欢笑,拉过堂弟和两个表妹,笑道:“你们猜,姐姐为你们准备了什么?”
芊薰道:“我不要。”
芊儿一呆,问道:“为什么不要啊?”
芊薰道:“我要做另外一个混世魔女,我要是拿了你的东西,将来行走江湖的时候,人家问我:‘诶,南宫芊薰,你如今是天下第一,当初为什么要接受南宫芊儿送你的礼物啊?’如果是这样问,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你要送,就送给这个规规矩矩的表弟李环舒吧。”说着话,指了指南宫无英的儿子李环舒。
李环舒又抱拳说道:“表姐,你我虽然都只有八岁,但是家父常说,你很有芊儿表姐的风采,其他书友正在看:。但是你应该要学会矜持一些,就会变得知书达理。将来……”
众人都是一阵愕然,料想不到如此一个稚气未脱刚满八岁的孩子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接着,众人便在一阵欢笑声中,重新坐上了马车,回到南宫家。
八月十一,京城,江府。
弋少风被承认了是九爷的儿子,他自然住到了属于他的地方,那是一幢两层的阁楼,就在九爷卧室的前面,有一个院子。小时候他就生活在这里,只从四年多前他被一个叫孟的女人带出江府,带到一个神秘的地方,将他交给一个叫曹老师的人。然后告诉他,他以后就叫弋少风,这里没有他的朋友,只有和他一起训练的一百一十五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孩子。
在这四年训练的日子,有的孩子每天白天都可以回家,晚上被人送来。而他弋少风,无论白天和夜晚,都在训练。训练的日子,他都会看到有人永远倒下去起不来。那些每个人在倒下去之前看着他的的眼睛,是多么的绝望和痛苦,看着他们向他伸手求救而最终无力的时候,弋少风赶到害怕,恐惧。
没有朋友,他要活着,唯一的,就只有比别人更加刻苦。在每一次进行生死训练的时候,成绩最差的就要被淘汰,淘汰的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倒在超前跑的人“后面。”
他最刻苦,但却不是最有天赋的。他每日苦练,在一次生与死的训练中,有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挡在他的面前,然后弋少风想要杀掉他完成任务。可是,可是在他下手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个孩子,用刀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不可愈合的伤口,那个孩子就获救了,他也昏死过去。
那一次的生死训练,死了三十几个人,也是弋少风终身无法忘记的。那一次的训练,他被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用刀伤害了的他一生。那一刻起,他痛恨刀,无论什么刀他都痛恨。
从死亡堆里爬出来的弋少风,没有人告诉她以后该怎么办,但是他知道,他要报仇,要让伤害他的那个人付出代价,要付出比死亡更痛苦绝望的代价。弋少风知道,要活着报仇,就要让他的仇人比他活得更好,他才会达到他的目的。那一刻,复仇的种子已经占据了他的心灵。
因为,那一刻站在曹老师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是小叶,一个是连城,还有,就是他弋少风。
小叶的身份,就连曹老师也不知道,他是唯一一个不知道来历的人。连城是苗家庄的公子,他每天白天在苗家庄,晚上才来训练。因为,连城来训练的目的,不是他的父母被胁迫,他来的目的,而是,他想要赚钱为他心爱的阿姐买一份礼物。
只剩下了三个人,都是他希望看到活着的人。然后,这三个人就得到了曹老师的亲传。有一次,他私下见了曹老师,对他说:“老师,我希望你让连城练刀法。”
曹老师很惊讶的说道:“为什么啊?”
弋少风神秘的笑道:“因为连城练刀法比我出色。”
曹老师就答应了。连城练了刀法,他练了剑法,小叶练了暗器。然后,三个人就度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一直到接到一个命令的那一刻。这一段时间里,没有了生死训练,只有刻骨铭心的训练和没日没夜缠绕心间的一个念想。那一个所谓的念想,几乎扭曲了他的内心世界。从那以后,他的脸上就挂着一种伪装外表和内心的笑容,一直到今天此时此刻。
弋少风站在窗前,遥望南方,喃喃说道:“八月十五就要到了,你还活着吗!你可不要就这么死了,我们老鹰猎小鸡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他的眼睛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瞬息之间的失落之后,便是无尽的恨意。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递给弋少风一卷卷筒纸,。弋少风挥了挥手,那个人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弋少风伸手打开,就见那正是一张画,画上画的,是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身穿大红衣衫,手中两把长剑,一把暗红色,一把剑身白色。那个女子长发飘飘,脚踏凌波,就如燕子掠水,衣摆带水,水花就如珍珠一般漫天飞舞……她的脸上有着笑意,似乎在遥望北方。
弋少风看到这画上的女子,嘴角抽搐一下,喃喃说道:“苗红练?”他紧紧的抓住画纸,那张画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脚步声又响起,进来一个人,说道:“少爷!”弋少风说道:“快马加鞭,将这封信交给……”没有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他。“走吧,不要让这封信让他落在别人的手里!”
“是!”那人接过信件,茫然的看着弋少风。弋少风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出了三个字。
“属下告退。”
看着离开的那个人,弋少风笑了,低声说道:“还有四天!”
八月十四,济南府,南宫家,北园。
大厅之中,热闹非凡,南宫子坐在首座,左首位依次是长子,次子等人,右首位却是来自云贵川藏等地的名人侠士,张勋、连城、小叶,还有南宫子的三个女儿,还有未来继承南宫世家家主的芊儿。
这次来南宫家拜访的,有贵州凯里苗族五毒教教主潘倩花;云南无量山无量教教主洪大奎;四川峨眉山一宏道长,乐山凌云寺住持惠新;广西柳江霍家帮霍达达,西藏大藏寺住持扎西金等等有名的大侠也来到南宫家拜访南宫子。
这些人或僧或道或俗,无论是所谓江湖传言的正道邪道,但只要是称得上“侠士”二字的,武林豪杰都会乐于交往的。
众人交谈甚欢,众人都讲述了西南武林近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众人听的倒是极有兴趣。
这位贵州凯里五毒教的教主潘倩花突然站起来说道:“南宫老爷子,这一次的武林盟主,您应该去争一争。以您的威望和在武林当中的地位,是没有问题的。”她的声音极是甜美,人也长得标致,不超过二十五岁。
南宫子哈哈一笑,说道:“老夫是不能去争夺武林盟主的,要不然啊,武林同道会笑话我这个老不正经了。”
潘倩花是刚当上教主的年轻女人,她是继承了母亲的教主之位。十年前泰山武林大会,五毒教教主佘金花也来拜访过南宫子。当时佘金花在比武台上连败数十名英雄好汉,虽然最终落败,但是佘金花的名头也响遍武林,五毒教也从原来人们心目当中的邪教变成了不那么邪恶,经过数年时间,很多有名望的人物和佘金花过交道,终于,五毒教就渐渐成为了听起来邪恶却是正道的教派。三年前佘金花将教主之位传授给她,潘倩花年纪虽轻,但志向远大,三年时间不到,五毒教就成了云贵川一代极有名望的教派。
此次的武林大会,潘倩花也来参加了。众人瞧着这个挽锥成髻盘于头顶,戴一个白色的底覆额帽,上身穿银花大领胸乌摆式上衣,腰系黑色束带,戴上缠着几个拳头大小五颜六色的瓷瓶,后腰插着一根七寸短箫,下身罩着一条蓝缎绣花的百褶长裙。她身材婀娜高挑,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含笑道:“老爷子,为什么啊?”
南宫子道:“这里有这么多英雄人物,老夫就算有这份心,身子骨也不允许啊。每一次武林大会选择武林盟主,除了德高望重,还要有超凡的武功。这样的人当上了武林盟主,发布号令才会有人信服,历来都是如此,这些年江湖上倒是没有出现过大乱子。所以说这武林盟主,老夫是当不了的了。”南宫子这最后一句,虽是开玩笑的话,但也是暗说他的武功并不高明,倘若当选了武林盟主,南宫家就大祸临头了。
潘倩花是贵州人,生性淳朴,南宫子的这句话她并未听明白,等南宫子说罢,潘倩花笑道:“老爷子过谦了。有那位少侠帮你,这盟主之位是十拿九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