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唤醒的替身
时间仿佛定格，唐倩倒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微笑着的杜传。
锋锐的石质箭头从杜传胸膛中穿过，浅浅地刺进了唐倩的胸口，一阵刺痛感从唐倩的胸口传入大脑，却无法分清是外在的伤口抑或是里面的。
仿佛没有疼痛，杜传看着唐倩，嘴角高高的弯起，带着一些泡沫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却没有损坏他的笑容，依然是那么温暖，那么灿烂。
双臂再也无法撑住自身，杜传身子一软，便带着石箭倒在了唐倩的身边。
会死吗？唐倩这样想着，看着杜传闭目的笑容，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不要死好不好？虽然人总是要死的，但是，不是现在对不对？
不要死！
不要死！
“啧，不错的人类感情呢！”那兜帽男子撇撇嘴，说道，“可惜啊，同胞，你并不需要这种普通人类的情谊，没必要为他们悲伤，他们本来就是应该为我们替身使者而死的，这是他们应得的归宿！
“不过，圣箭可不能让普通人类玷污！”说着，男子右手向后一挥，竟然有一根细细的丝线连在手上，而另一头则是，那支石箭！
“哧”，杜传倒地的身体再次剧烈一颤，那支石箭已经被残忍地拔出。伴随着那支石箭而出的，还有漫天的血花，挥洒在唐倩面无表情的脸上。
凭着丝线，石箭被飞快地拉了过去，锋利的箭头却又在地上海哥的胳膊上，浅浅地划出了一道血痕。
“啧。”男子伸手接住拉回的石箭，看着上面干净如昔，似乎没有沾上一点血滴的箭头，轻轻啐了口，说道，“真是的，幸好圣箭不会沾上杂物，不然还真让你们这些贫弱的渣滓玷污了，不过还好，虽然没有命中心脏，但至少也算命中了，仪式完成！”
就在这时，唐倩动了！面沉如水，撕下自己的衣服，简单将杜传的可怕伤口包扎了下，同时，背起杜传，跨上了摩托！一拧油门，冲向了男子！
“哦？怎么？”面对着高速的摩托，男子却依然没有一丝畏惧，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唐倩面无表情的脸庞。
然而，男子却失算了，唐倩并没有想撞上他。只见唐倩在男子面前一个180°的漂移，左脚在地上为支点划过了一个半圈，同时左手借着回旋力，将海哥拎起甩在摩托前座上，随即一拧油门，头也不回的向来路冲了回去！
一系列动作恍如电脑一样精密而且标准，找不出任何瑕疵。
“哼，真是不错的行动力呢！不过，反正仪式已经完成了，他的「替身」应该很快就会被唤醒，那么，他想干什么就随他去吧！”兜帽男子轻轻说道，低头将弓箭再次包好，背在背后，压低了兜帽，迎着夜晚的微风，转身离去了。
……
唐倩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在他的心中，思路很简单：杜传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如果只是洞穿了胸膛，只要抢救及时，也不是没可能救回来。在那种情况下，一直与那个拥有神秘能力的兜帽男子对峙才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至于拉上海哥，只是因为一个规则而已：“不能见死不救。”
虽然是第一次骑摩托，但是大概的要领唐倩在海哥驾驶的时候以及完全掌握，所以，唐倩竟然是以将近100公里/小时的速度在行驶。
周围的零星的路灯一闪而过，在唐倩的眼中甚至化成了一道光带，疾驰而过的摩托带起了周围路人惊恐以及不满的尖叫。然而，唐倩却依然不满足，“快一点，再快一点！还可以再快一点吗！”
当然是不行的，唐倩心中早已经得出结论，这个速度已经是他所能掌控以及确保不会出事的最高速度了。何况，唐倩感觉不知怎么的，似乎身体在逐渐发烫，似乎像是高烧一样，虽然没有影响自己的行动力和判断力，但是，唐倩却想到了另一个可怕的事实：难道石箭上有病菌，造成了感染？
不可能这么快吧？但是，身后杜传和身前的海哥身上也是在微微发烫，预示着眼下情况的恶劣。
只能这样了！唐倩想着，大概5分钟内可以赶到医院，杜传便可以得到及时的治疗，虽然失血有点多，伤势比较重，但是，如果是杜传的话…一定能撑过去的！
甚至来不及跳下摩托车，唐倩竟然一直骑着摩托冲到了C市第二医院的急诊室，满身血迹几乎把那些医生吓得半死，不过还好，这时海哥已经苏醒，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在海哥的威势和杜传本身严重的伤势下，杜传及时地被送进了手术室。
然而，问题却还没有结束。
“不好！这里伤者大失血急需输血！在场有哪位是B型血？”刚将杜传推进去，那陪同的护士便已经急急忙忙冲了出来，似乎医院的血液储存刚刚好不足的样子，去血库申请也来不及，只能临时输血。
“我就是！”唐倩立马从等候区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医院的规定，跟随着护士进入了手术室。
情况远远比想象的更恶劣，手术室中，从仪表上可以看出，杜传的体温高得吓人，心率虚弱地紊乱，心跳也是相当微弱，简直就像在下一刻就会静止一样。
甚至来不及进行详细的检测，护士便在一旁为唐倩开始抽血，暗红晶莹的血液在晶管中由唐倩的身体输入到杜传的身体内。
然而，看着那些仪表和周围医生的眼神，唐倩知道，情况并没有因此好转，似乎在医生妥善处理好杜传的伤口之前，杜传便会离开这个世界，永远。就像是与死神赛跑，医生们必须在杜传的生命消逝前，完成对杜传身体的修补，然而，目前的情况，很不幸，死神领先！
为什么？唐倩似乎已经看到了杜传离开这个世界的情形，他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面对着生命的离开，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为什么！
我应该能做些什么的，我知道，我一定能做些什么的！
我一定能争取到时间！5分钟？不，3分钟也好！我一定能争取到！
远远地看着杜传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唐倩心中从未有过的呼喊着。就在他未发觉的时候，他身上的高温，已经慢慢消退了…
而在唐倩的身后，似乎是伴随着唐倩心中的呼喊与意志，一道雾状的虚影在慢慢凝结…成型…慢慢凝结成一个清晰的人形…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专注于对于杜传的手术，竟然没有一个医生或护士发现在旁边唐倩身后的异常。
仿佛感应到什么，唐倩转过头，向旁边看去，看见了…那个几乎已经凝结成人形的…「人」？
那「人」，大概一米八左右，肩膀不宽，看上去相当的高挑却很干练的感觉。他身上覆盖着一层银白色的轻甲，包括略长的手铠和战靴，上面刻着蝴蝶状的花纹。而在他脸上，双臂，腿部，还有胸前露出的皮肤白皙近乎透明，有着晶体一样的感觉，卷曲的的金属似的金边似乎将他薄甲下的全身覆盖，在胸前形成了一个似乎也是蝴蝶状的图案或者说符号。
在他头部，佩戴着不知道说是银色蝴蝶状的头盔还是面具，将脸部的上半部分和四分之一的头部包住，仅仅露出金色的双瞳。脑后露出的金黄色长发如金色星河一样柔顺地披在身后，堪堪及腰，面具下露出的脸部也有着弯曲诡异的金边，就像某种神秘的符号。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人类，但是，唐倩觉得他并不是「人」，毕竟，在他身上，唐倩没有看到一点生命的气息。而且，就算他如此突兀地出现在手术室中，带着如此怪异的装扮，但那些仍然专心于手术的医生护士们，却依然没有注意到他！仿佛…就像是看不到他一样！
“那么，你是神吗？”唐倩轻声问道。那「人」没有理会唐倩的问话，仍然静静地站在唐倩身边，仿佛一个忠实的机械卫兵。
好吧！不管你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但是，你这样诡异的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有你出现的理由！唐倩在心中说道，你，一定可以做些什么的！那么，你就去做啊！给我争取一点点时间！让杜传活下来！
奇迹发生了，那「人」似乎听到了唐倩心中的愿望或者说命令，他以一种奇怪但别具美感的姿势，缓缓走向了手术台。
看起来，医生护士们的确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这个「人」！他已经缓步走到了手术台旁，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了杜传的面颊，微微碰出了一个浅浅的凹痕，却没有引起周围人一点点的波澜！那「人」面对那些普通人，仿佛就像是面对电视机中的人物一样：只有我能看到你，你却不能看到我。甚至到达了，只有我能碰到你，你却不能碰到我的恐怖层次！
或者说，唐倩并没有说错，他在那些普通人面前就是「神」！在你看不到，感觉不到的虚无中，却能触碰你的世界！
看着这一幕，唐倩不自觉回想起了刚刚那个兜帽男子诡异地使海哥晕过去的场面，以及他说的话。
“当你拥有自己的「替身」后，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我的同胞！”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么？原来当时我们就是被这样一个永远不能被普通人察觉的…神…所捉弄的么？
或者说，「替身」？
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丽却仿佛蕴藏着无穷威力的身影，唐倩轻轻发问道。
“原来，你就是…我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