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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魂断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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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雨,战新荷,声乱明珠苍壁。谁把香奁收宝镜,云锦红涵湖碧。飞鸟翻空,游鱼吹浪,惯趁笙歌席。坐中豪气,看公一饮千石。

遥想处士风流,鹤随人去,老作飞仙伯。茅舍疏篱今在否,松竹已非畴昔。欲说当年,望湖楼下,水与云宽窄。醉中休问,断肠桃叶消息。”

作这一首《念奴娇·西湖和人韵》词的是一位南宋爱国人士,也是一位饱学之士,此人姓辛,名弃疾,号稼轩,今山东济南人,他出生时北方就已沦陷于金人之手。他的祖父辛赞虽在金国任职,却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够“投衅而起,以纾君父所不共戴天之愤”,并常常带着辛弃疾“登高望远,指画山河”。后来辛弃疾更是参加抗金义军,为将抗金。

这首词是抒发自己心中不满之词,但其中却又透着对老友的眷恋和羡慕,辛弃疾羡慕之人正是词中之“处士”,此人姓林名逋,实是一位得道高人,幼时刻苦好学,通晓经史百家,。书载性孤高自好,喜恬淡,勿趋荣利。及至年长之后,曾漫游江淮间,后隐居杭州西湖,结庐孤山。常驾小舟遍游西湖诸寺庙,与高僧诗友相往还。每逢客至,叫门童子纵鹤放飞,林逋见鹤必棹舟归来。

辛弃疾何以羡慕林逋?词中有交代:“鹤随人去,老作飞仙伯!”辛弃疾心怀天下,但遗憾者一身抱负至死未得施展,游西湖之时,心怀业已飞仙而去的老友林逋,不禁暗自伤神。

辛弃疾早已故去千百年,林逋也早已得道飞升,此刻在这烟波缭绕的西湖湖畔,这首词却自一位少年口中低声吟出。

这位少年十**岁年纪,身穿一身休闲夏装,少年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刀削般的面庞透着隐隐古铜色,正自捧着一本书低声诵读,随后掩卷而叹:“唉,不知辛弃疾词中林逋公是否当真是乘鹤而去、老作飞仙?若真如此,我们林家缘何却无一人会武?”

这少年姓林,名朗,正是前文所述林逋的后人,林朗却不是林逋的直系后人,而是林逋小妾杨氏所出之后人,世人皆知林逋当年为爱所伤,因此隐于武林之西湖,不娶,无子。所居多植梅畜鹤。泛舟湖中,客至则放鹤致之,因谓梅妻鹤子。更是传下:“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的美传。却不知林逋与其妻宫氏尚有一子,也正是因为妻子,林逋方能乘鹤而去,老作飞仙伯。得道飞升前,其妻早已飞升而去,林逋思念妻子,后又纳一小妾杨氏,侍奉左右,与妾诞下一子,则为林朗先辈。后来宫氏后携他举霞飞升之际,感怀于官场黑暗,立下祖训,林家世代不得干预朝堂之事,需以经商农耕为主。

花开花落,数代人恪守祖训,竟无一人为官为政,林家家业也愈发宏大,然遗憾之事却是:无论当年嫡出还是庶出,林家后代总是九脉单传,每一代都是百亩地里只有一根独苗苗,至林朗这一代,除了庶出林朗之外,还有嫡系堂哥林逸。然而俗语有云:黄鼬单咬有病的鸡,这林逸却在几年前患上了一种怪病,在医学发达的今天,依旧无从得治,所幸的是林逸年已三十,膝下已有一子彦祖,方嗷嗷待哺之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林逸所担心者,林家偌大的产业,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后,幼子必难掌控,唯一能掌控的,便是这个比自己小着十来岁的堂弟林朗!千年家业,祖宗遗训,断不可在自己手中堕入庶出之手,于是,一场阴谋悄然诞生。

林朗为人极为聪慧,如今年方十八,业已大学毕业,且学识渊博,毕业之后回家帮堂哥打理家业,今日堂哥林逸突然联系自己,言道兄弟二人许久未曾团聚片刻,着林朗在西湖畔稍待,他即刻就到。

林朗挂了电话轻轻叹息一声,暗道:“堂哥正值壮年,风华正茂之时,熟料恶疾缠身,唉,天不作美!能多和亲人聚聚,也是人之常情……”对于这个并没有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堂哥,林朗并不是多么的亲近,但是自己虽然是庶出,堂哥倒是对他很好。于是抄起一本《林公传》匆匆赶到西湖畔,闲来无事,翻阅起来。这《林公传》则是林朗大伯的爷爷所著,仅限于林家家族内翻阅,毕竟,让林家的每一个子孙熟知自己祖先的事迹,才是收拢人心最好的手段。

一本书堪堪翻过了一半,林逸竟然依旧没有出现,林朗心中一紧:莫非堂哥出事了?合上书本,站起身来四处观望,此时已近黄昏,西湖边上游人渐少,然过不了多久,待到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之时,这西湖畔又会热闹非凡,林朗对这一带早就到了了若指掌耳熟能详的地步,心中暗道:莫非堂哥也是瞅着这个时间来?只是此刻如此寂寥的情景,倒是对他心情不好……

正自想着,忽见远处小桥之上现出几个人影来,一行人走得极慢,一左一右两个大汉搀扶着为首一人,正是自己的堂哥林逸。奇怪的是林逸后面还跟着八个一身运动装的男子,林朗心下大奇,堂哥只是和自己聚聚,带这么多人做甚?

随即又洒然一笑:“堂哥可是林氏企业的家主人,出门多带些随从人员那是再自然不过了,嗯,看来自己对大哥实在是疏远了些,日后方该多多了解一下,多陪陪他,也是应该的,!”

“阿朗,等急了吧!”林逸终于缓缓走了过来,呵呵笑道,但是笑容却略显牵强。

“大哥,身子如何了?”林朗眼见大哥脸色异常,心下一颤,赶忙上前拉起林逸的手,开口问道。

“唉,也就那样了,听天由命,听天由命吧!走吧,咋兄弟很久没聚过了,过去陪大哥喝几杯!”林逸似乎不愿多提及病情,转身就走。

天色微暗,西湖边上略显冷清,随行的几个保镖很快就拿出亲自带来的美酒佳肴,放于石桌上,林逸微微一笑,满上酒:“兄弟,人生苦短,以后的日子也不知留给我的还有多久,且尽杯中美酒,干!”

林朗听闻大哥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悲凉,不禁喉头一堵,眼圈已然泛红:“大哥,嫂子他们……”

林逸全身微不可察的一震,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苦笑道:“孤儿寡母,我留给他们的,够了,够了!”似乎眼含深意的看了林朗一眼:“阿朗啊,林家的基业可就要靠你了!”

林朗心中一跳,大吃一惊,大哥这话莫不是要我主持林家基业?这如何使得?赶忙起身,正色道:“大哥,祖训万万不能违背,若是……若是大哥当真撒手人寰,小弟一定尽心竭力扶持彦祖,再者小弟本无管理才能,万万使不得!”

林逸见林朗说的郑重,眼中似乎犹豫了一下,轻轻端起酒杯,昂首灌了进去,一杯酒下肚,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阿朗,祖训事小,我林家数千年的基业事大,哥哥只能将这份担子交给你了……罢了,不说这些了,谅来我还能活个数日,此事他日再议,吃菜吧!你嫂子亲手做的哦!”

林朗似乎真的饿了,见大哥不愿再提继承家业一事,便也不再开口,一口一口的夹菜吃,心中悲苦,口中菜肴却是食之无味,直觉口中发苦,抬头却见大哥眼神怪怪的看着自己,不禁开口道:“大哥,你也吃点,别误了嫂子一番心意!”

“呵呵,你吃吧,我吃过了,再者…近日来茶饭也是难以下咽,我就这样看看你,看看你就满足了,喝酒足矣!”林逸苦涩的笑道,继续喝起酒来。

林朗心中悲苦难当,埋下头,狠狠的吃起菜来,虎目中早已蓄满了泪水。心道:大哥似乎真的不行了……老天,为什么?

陡然间,但觉腹内一阵绞痛,赶忙灌下一杯酒,熟料,一杯酒下肚,腹内更是疼痛难当,仿似有万虫撕咬一般,两鬓冷汗涔涔而下。

“阿朗,怎么了?”林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站起来问道。

“大哥,我……腹内绞痛难当,奇……怪,我今日并没有乱吃东西……”腹中疼痛丝毫不减,林朗一阵呻吟,伏在桌上再也站立不起。

“阿朗啊,休怪哥哥,哥哥也是为了祖宗的基业啊,彦祖尚在襁褓,哥哥实在是放心不下啊!阿朗,下辈子,莫要投胎做林家人……”林逸突然缓缓开口。

冷,冰冷的声音仿似严冬的寒风,一阵阵刮入林朗的耳中,钻进林朗的心中,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冰冷起来,冰冷的颤抖!

“大哥……为什么?……为什么?”林朗疯狂的嘶吼道,只是声音有如蚊蝇之声,此时他已经明白了,大哥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啊,酒中没有毒,但是菜里面……自己一向敬重的嫂子亲手所做菜肴里面……竟然会这样,竟然会这样……我林朗大学所学,皆为林家事业着想,你患有奇疾,我从未有过越俎代庖,觊觎家主之心,就在刚才,就在此刻,我依旧誓言不违祖训,大哥,我的好大哥,为什么?

突然之间,林朗心里平静了,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为了自己亲生骨肉,大哥如此做,也无可厚非啊!

(对于这个题目,本来是杯酒弑兄,但是啊但是……罢了,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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