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白骨出 所向披靡
那人叫道:“你敢过来么?”林朗心知今日一番恶斗自是难免,暴喝一声:“有何不敢!”右手腕微动,五指攒射,手中兀自捏着的一枚金针闪电般射了出去。
那人哈哈大笑:“那便来……”后半句却卡在喉咙,再也喊不出来!金针细小,那人更未料到林朗会突然以暗器袭击,见得半空中金光一闪,心中一动,但已然迟了半拍,林朗那枚细小的金针,从他喉结刺入,斜斜穿过脑后玉枕穴,余势不减,射向远处。
眼见那人倒下,林朗滑步上前,正欲扯下尸体脚上的雪橇,却听得脑畔风声响起,手中白骨棒随意回挡,但听得“噗”的一声,后颈一阵冰冷,他大吃一惊,跳起身来,这才看清楚,原来袭来的竟是一枚雪球,骨棒打碎雪球,雪渣溅入脖颈。
原本早在山坡上的诸人听闻山梁上兄弟戛然而止的声音,便知不妙,数人跃将上来,果见一兄弟已然丧命,眼见林朗欲抢夺雪橇,那老三在地上顺手一捏,一块雪球击出,其他书友正在看:。
林朗将雪橇套在脚上,顺手捡起两根异常粗壮的雪橇棍,单手一劈,包裹在外的伪装散开,果然又是两根齐眉棍,林朗冷笑一声:“栖霞寺的十八金刚么!哼哼!”
双手握住齐眉棍两端,双臂使力一拗,“啪”一声脆响,那齐眉棍从中折断。山坡上数人眼见兄弟又死一人,尽皆喝骂,作势便要冲上来,半山腰突然传来一个冒水泡般的声音:“回来!”
正要抢上的众人见林朗手中力道惊人,千年乌木所制的齐眉棍被他一下子拗断,心中不免怯了几分,此时听得老大呼唤,手中雪橇棍一撑地面,滑了下去。
林朗狂笑一身,脚下使力,雪橇已然划动,所幸他前世尤喜极限运动,滑雪倒是极为熟练,一翻过山梁,林朗当即使出一招‘蛟龙狂舞’,手中骨棒舞的密不透风,却是担心有人在山梁后面偷袭。
十八金刚见林朗来到山坡之上,心中都松了口气!他们在苍月国呆了一年有余,强加训练雪橇滑雪之术,更是与苍月某些势力有过战斗的经验,想来林朗一个踏云中原人,怎会懂得雪橇滑雪之技?若是林朗与鹤青璇二人调转往回,他们便失去了一大天然地利。
仔细算来,林朗已有十多年没有踩过雪橇了,此时见那十五人齐齐停在半山腰,心中一喜,脚下来回滑动,手中虽无雪橇棍,然内力灌注双腿,只是数个来回,便已掌握了如何以内劲控制雪橇的诀窍。那十数人尽皆骇然,这少年莫非真是天纵之才?
停住身形,望向山下,远处雪坡上有一摊血红,想来便是适才白鹞偷袭抓死的一人,但见这十数人尽是一身白色袄子,显然在白雪之中更方便埋伏偷袭,熟料一来被林朗偷听知悉,二来两头雪鹞凌空发难,先机尽失,双方甫一照面,十八人中已有三人送了性命。
林朗瞪视着那十五人,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此伏击我二人?”他心知有此一问,也是白问,目的却是有意拖延时间,这十五人所站方位诡异之极,似是阵法,林朗一时半会瞧不破其中关键所在,是以诱他们说话。
老三轻笑一声:“我们是何人你无需知晓,待得你见了阎王,自然会知道!”林朗微微一笑,作恍然之状,笑道:“原来便是阎王手下的一群小鬼!”
老三大怒,骂道:“你……”却听身后老大咕嘟般的声音响起:“老三,别和他磨叽,他是借此机会看清楚我们的阵势!”那老三一愣,张口欲言,最终却不再多说。
林朗心中一惊,斜眼打量着这位始终不曾出手的老大,此人眼力不凡,一眼便瞧出自己是在拖延时间,想来修为也不错,林朗暗自留心,心中提防此人!
暗叹一声,林朗心知对方不再会给自己机会揣摩。之前脑中略有所悟,这十五人若是分成两队,前面七人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但是奇就奇在后面八人却拖了长长一条尾巴,倒像是一柄把儿很长的勺子。
果然,经老大点明,十五人同时动身,前面七人呈北斗七星状,为首天枢位正是那斜眉中年汉子,而后天璇位是那位老三,老大则在斗身斗柄相接处的天权位。十五人手中雪橇棍齐齐点动,整个阵型毫不散乱,整齐划一急速向林朗扑来。
林朗不敢怠慢,内劲灌注双足,脚下雪橇滑动,已然迎向了天枢位斜眉汉子递来的双棍,右手白骨棒挥出,架住兜头而来的双棍,“哐”一声闷响,金铁相击的声音异常刺耳,林朗双臂一沉,心下佩服:“此人力大无穷,内力极为不俗,当得此天枢位!”
他心中赞叹,斜眉汉子未尝不惊讶,自己手中的雪橇棍可不是寻常的木质雪橇棍,而是自己上手的兵器镔铁熟铜棍。这一年多在苍月雪山之中勤修,功力大增,已可双手各使一根镔铁棍,这双棍单单重量已然有着二百余斤,然而自己双棍砸下,这少年竟然轻松写意的接住了。
不单是他,身后众人皆知这斜眉汉子乃是横练的一身外功,由外而内,也练出了一身极为不凡的内力,本拟这双棍砸下,林朗就算不受伤,也会沉到积雪中,熟料他如此轻松便接了下来,再看他脚下,雪橇依旧轻飘飘的浮在积雪之上,更无一丝下沉的痕迹,。不禁心中一惊,同时正色待之。
斜眉汉子见双棍无功而返,却毫不恋战,左手棍在雪上一撑,半绕个圈子,轻飘飘滑了出去。而后天璇位那老三滑动雪橇,急速攻向林朗,双棍分袭林朗胸口下阴,阴狠至极。林朗大怒,内力灌注白骨棒,狠狠砸向当胸而来的雪橇棍,同时身子微微一侧,右脚抬起,脚上雪橇随之而起,挡住攻向下阴的雪橇棍,那老三听得白骨棒带起的风声,便知自己不敌,恰逢右手戳向林朗下阴的白骨棒无功而返,当下在雪地上一点,身子已然滑开。
林朗眼见白骨棒便要砸中老三的左手棍,却见天玑位一人横握雪橇棍,迎了上去,老三左手棍也不收回,二人合力荡向林朗白骨棒。
“铛”一声巨响,二人脸色大变,只见两根雪橇棍齐齐从中断裂,同时都觉一股大力似大山、似洪流、似万钧巨岩一般传到手臂之上。
林朗含恨一击,岂同儿戏?多年来苦练的三种内力,控鹤擒龙两大内力早已融会贯通,这一击,足有千钧之力。二人轻敌,登时受创,手中雪橇棍断裂,两人手掌虎口崩裂,鲜血迸出,转瞬间雪地上洒下几朵妖冶的梅花。
但二人究竟不是寻常武林人物,心知讨不了好处,另一手紧握雪橇棍,在雪地上一点便已滑开。林朗冷哼一声,脚下使力,雪橇滴溜溜一转,人已窜出追了上去。左掌挥出,拍向老三肩头,便在此时,身后一股劲风当背而来,林朗一听风声,便知来人武功内力俱是一流高手,这一击正是围魏救赵的意思,无奈之下收回左掌,右手白骨棒反手挥出,转首望去,来人正是位居天权位的那位老大!
那老大心知林朗手中这根白骨棒有异,陡然收掌,右手闪电般从后背拔出一柄短枪,瞧得分明,一枪刺向林朗挥来的白骨棒。
两件兵刃一触即分,林朗雪橇横移,向后滑动了数尺,那老大脚下雪橇却是向后滑出了近乎一丈,林朗哈哈大笑。老大冷哼一声,左手反手在后背又摸出一柄短枪,双手双枪同时拿在手中,轻点地面,又攻了上来,不过这次却是‘抡’了过了,显然他心中不服气自己退的比林朗远,硬碰硬跟林朗较起劲来。
林朗好胜心大起,内力疯狂转运,提棒迎向双枪,棒到中途,却突然醒悟:他与我这般死磕,哪怕不敌也是好事,我还要力敌之后十多人,怎能和他硬扛?
他适才出手,一拼之下已然发现这位老大内力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自己借了转身横掼的力道,这才侥幸胜了一筹,若是当真和他死磕,吃亏的却是自己。
去势陡转!
他如今内力收放早已无比自如,原本威势惊人的一棍,在半途中突然变化,同时手中白骨棒灵活翻转,仿佛游鱼一般,正是点梅手的功夫,点梅手飘逸,狠辣,精微渊深,练至极致,漫天遍地皆为梅花瓣影,点梅手的所有精华尽在一个‘点’字上。
林朗此刻使出点梅手的功夫,那老大奋力一击到了半途中,却失去了对方的棒影,这双枪一轮,仿佛抡在了败絮之上,直觉心中烦恶难当。这道理便如人运劲一拳打出,本拟打在对面的人身上,熟料对方一瞬间虚无消失了,拳力出去,却无功而返,轻则一口气缓不过来,胸闷难当,重则脱臼,甚至扭伤。
这老大内力不凡,虽未能击中林朗白骨棒,但最后关头却也收回了泰半内力,这才没被自己拳力所伤。点梅手最适合的兵器便是判官笔、峨眉刺、短棍等以‘点’为主的兵刃,此时林朗手中白骨棒虽然较之略长了些,但使起来,已然合了点梅手的韵味,一时间,那老大直觉漫天遍野尽是白点。全身上下似乎都被点点棒影所覆盖。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老大急中生智,双手抡起短枪,这短枪虽为‘短枪’,但究竟比林朗白骨棒长了许多,那老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左手短枪使的似陀螺一般,右手短枪舞的像风车一般,林朗进攻之势登时被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