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梦回——NPC的钟意
见到boss还说没事？？
不是吧不是吧？
月月无语了，这人就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吗？还是她哥，都不做个榜样！
【莎土比亚】：小心点
【陆应次】：小心些
两个消息几乎同时弹出，顾沈清看着悬浮在眼前的面板，笑了笑。
其实有人担心自己……这种感觉也不赖。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
他以为他能见到的是一个像怪兔子一样的巨型NPC，但没想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尊毫无颜色的石像。
“怎么，不敢现身见我吗？按道理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这小狼人杀的一部分。”
顾沈清对自己人是很温柔的，对未知的事物永远怀揣着敬畏与好奇的求知。
也就导致了，他爱挑衅NPC。
“我现身？这不太好。”声音带着笑意，石像睁开了湛蓝的双眼。
“说真的，我对你们人类很感兴趣，也或者说我对你很感兴趣。”
“但我不能为了你破坏游戏的平衡。”海斯佛的石头鱼尾摆了摆，溅起朵朵水花。
全身上下的灰，更突出了他眼睛的蓝。
顾沈清踩在没过足踝的水上，盯着石像的眼睛。
“感兴趣？你对我的什么感兴趣？”他声音轻蔑，仿佛不信。
“你对我的痛苦感兴趣？我不觉得我在这个副本中，表现出了什么高兴的情感。”
一套校服勾起了他高中的回忆，刻骨铭心的往事扎在他的心上，就像入殓师在为自己最亲近的人收敛遗容。
对梦回和遗憾的解释、对副本的探究，还让他不得不触碰了那段差点改变他人生的时光。
顾沈清攥着拳头，仰着头死死盯着三米高的人鱼石像。
“我只是觉得好笑！”海斯佛道。
“你知道吗？你在违抗这个世界。”他的身上有记忆之鳞，只要是指定对象在记忆里留下的，稍微深刻的东西，他都能获悉。
顾沈清闻言微微凝眉，他的视线右上方还有着四个人的群聊，它在时刻提醒着他不要相信这个NPC的话。
他知道，人鱼是海上的塞壬，能引诱无知的水手堕入深渊，他身为舵手，不能被控制……
毕竟，真相的未知、立场的对立，NPC的话半真半假，如果顾沈清真的信了，会不利于他们原本计划的实行。
“你也看到了，我是人鱼，我生于天地混沌，无亲无故，孑然一身。”
“你看呐，狼人变成狼之前，多享受亲情的滋润啊！最终还是被背叛了，还不如我一条人鱼。”
“你说这个世界可信吗？你觉得除了你自己之外有什么可信的吗？”
顾沈清冷呵一声，“你害怕孤独，却自以为享受孤独，拿别人的伤痛来弥补自己的遗憾，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法官还处处以他为首，他给了法官什么？给了他新生吗？也许有？
畸形的执念支撑着法官，人鱼自欺欺人的想法只能骗得过自己。
“我是病了，那又怎样？！你和他都是我的游戏！”被戳穿内心，海斯佛尾巴一用力，拍打地面的同时溅起了半米高的水花。
本以为水浪会回落，但它却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快速向前移动着。
水浪顺带着把地上浅浅的水都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浪拍。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能坚持下来吗？”顾沈清飞快说出这句话，他知道对方能听清。
浪拍在十厘米左右停了下来，顾沈清身上溅了些水。
“你知道我人生轨迹，不是吗？”
“但你又知道多少呢？”
“如果我可以帮你逃离这些呢？不是在心里逃离，是在现实。”
顾沈清眼里的笑意像孤寂海岛上的晨光，同时照亮喧哗的海。
“我有办法，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你扔掉你的‘孤’，我找回我的‘众’。”顾沈清道。
你扔掉孤独，我保护想保护的人，互利也共赢。
右上角的群不断弹出聊天信息——这意味着有人在等自己回去。
所以他要把自己的目的抛出去，用已知换取未知，最好能诈出一点信息来。
“你真的有办法？”海斯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道，“算了，没用了，我早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变不了了……”
孤寂的城堡如果多了什么自己在意的东西，恐怕他睡时都会毛骨悚然——他没有尝试过陪伴，不敢想象那种感觉，也害怕触摸那种体验。
在他的眼里，狼人法官、章鱼侍者、海胆男侍，他们只是一道固定的程序，他海斯佛来这个狼人杀副本前，他们在这，他停留后离开，他们也还会在这。
带不来，拿不走。
“说起来也是可笑，我讨厌孤独，却又习惯了它。”海斯佛发现自己好像在自虐，他苦笑了一番。
“我要在这个副本停留一段时间，你……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仿佛时间凝滞着的海浪突然消失，周围水位上升了一两厘米，仿佛回到浪花没有凝聚起来时。
“ NPC是什么样的存在？”顾沈清也没有跟他客气。
这样脾气暴躁但又能控制自己、性格古怪但又对他网开一面的NPC，不是路边随便就能捡到的。
他要问个清楚！
“和你们人类……”
“像，但又不完全是，我们是你们欲望的化身，是你们执念的进化，也是你们遗憾的衍生。”
说完这句话后，海斯佛灰色的石头尾巴上面的石块破碎，露出了银色的鱼尾身。
仿佛他泄露一句真相，便会少一层防护。
“所以呢？这并不能否认你们心中尚存爱意。”
诡秘别墅里的管家就是一个例子，爱一个人爱到变态、爱到痴狂。
既然现在证明了他们是极端化的人类，便也无可否认，他曾经爱过棺里面的那个女人。
顾沈清转而想到了自己和陆队总结的鬼戏疑点——
以C城为主，向外扩散，而不是直接全方面覆盖。
它不是一下子把全国人、全球人都拉进鬼戏的！
而且鬼戏有着一套自我升级的系统，开始的时候它明显粗糙，现在的鬼戏经过升级，已经打磨得逐渐像光滑的陶瓷。
“你说这是高低等的淘汰，还是科技狂魔不如意的疯狂报复？”这是他们探讨后最直观的两个猜测，顾沈清替C城民众问了出来。
“也许都是呢？”
海斯佛笑了一声，头发和脸的石层掉落，露出金灿的颜色与不朽的容貌。
唯独洁白的额头上，有着一道神秘的印记。
至此，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石头的痕迹。
“我的回答就此结束，我的玩家。”石块掉落完后，海斯佛自由地摆着鱼尾，左右游来游去。
顾沈清隐隐明白，那丑陋的石层是一种保护，既保护人鱼，也保护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问了这么多，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海斯佛。”
我叫海斯佛，是一万米深海下的人鱼，很高兴你会因为这个副本记住我。
“你离开之后，除狼人外的人都会失去关于厅廊的记忆——当然，也包括进入深海里寻找我。”
他很自然地从身上拔出了一片白色的鳞片，控制着水流托举到了顾沈清身前。
“说真的我很期待，拥有那样经历的你是否在把这一切经历完后，依然像现在这般平和。”
“这可比狼人杀好玩多了。”
“这块鳞片就当做是我赠予你的礼物，带着它，未来我迎接你。”
迎接你和我一般堕下深渊，不再爬起。
顾沈清皮笑肉不笑，他视觉右上方的小框框还停留在陆应次担心的询问上。
【陆应次】：不必久留，安全为上！！
顾沈清多看了几眼这句话——也许黑云接收到光芒后会变成天上的花。
他淡然道：“我不会和你一起的，你尽管期待吧。”
“这场赌博，你必输无疑！”顾沈清没有收下鳞片，反而把它打落水面。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期待着自己与他为伍，却又给自己道具，天下哪有这种白给的便宜馅饼？
鳞片在水面上漂浮着，摇摇晃晃像白银一般。
顾沈清感受着身上突然出现的的热意，双眼一闭，脚后跟用力，整个人像砍倒的树一样向后倒过去。
滑溜溜的水瞬间包裹了他的身体。接触到水下坚实的地面后，他瞬间消失在了神秘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