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他…

已知的了然于心，未知的像梵高的画，符合百年后的自然公式，诱人深入。

顾沈清规避着NPC出了棺材店。

抬眼看去，繁华的欧式街道，路灯像月光倾泻。

行人匆匆，有贵妇人头戴假发，身穿紧身胸衣和鲸骨裙撑的丝质衣裙，不紧不慢走着，享受“微风”。

晚风其实不小，冷冷地吹在脸上，仿佛一只大蛾子扑腾着翅膀糊在贵妇们的脸上。

但谁让这个时间段的雾都，穿戴整齐华贵，在伦敦街上闲逛是上流社会风尚呢？

男人也头戴假发，还佩戴着精致的绶带、饰品，他远远路过，顾沈清都能闻到他身上喷着的四溢的香水气味。

感觉很逼真。

跨时代跨地域的陌生感比第一个副本里的梦境还要真实。

一辆疾行的马车忽然冲了过来，马匹遇到刚出门在打量异界环境的顾沈清，受了惊，车上的车夫连忙拉住缰绳。

“吁——”

顾沈清瞳孔微缩，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是紧张下后退了几步。

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就好像……思绪和动作比平常慢了很多！

有点“呆滞”。

突然身后传来温热触感，他被一个坚实的身躯抱住。

马正好在此时停住。

顾沈清的头轻轻上抬。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他愣地放下了心神。

“陆应次…”

男人戴着黑色无框眼镜，穿着黑灰格子衫——这也是顾沈清进副本前睡醒来看到的装扮。

陆应次有一点点近视，但度数很低，他不喜欢依赖眼镜，所以佩了不常戴。

那九个小时里，陆应次问他换不换衣服，他到商城随便找了套耐脏的衣服，让陆应次给了积分。

换上后才发现，陆某这家伙比自己更随意，穿了件程序员最喜欢的格子衫。

顾沈清开玩笑道：“那再戴个眼镜吧！”

他知道陆应次不喜欢，但就是想逗他。

“好。”

出乎意料，陆应次用一积分买了架无框眼镜，架上了鼻梁。

很久没戴过眼镜，他调整了一下位置：“你看怎么样？”

顾沈清一笑：“什么怎么样？不是你买给你自己的吗？”

陆应次无意间瞥见自己的外设面板上，既定的程序突然闯入了一道干扰意识，他心里有些焦躁，想冲上去改。

处女座的完美让他忍受不了轨迹的偏离。

“嗯，我给自己买的…所以你觉得怎么样？”陆应次忽然固执了起来。

他没有动身去拦截那道突然闯入的陌生意识。

“很好看啊，有点呆，但又有点可爱。”顾沈清仔仔细细摸着他的格子衫，回答着眼镜的问题。

呆？可爱？他自己是这样的人吗？陆应次懵了一瞬间。

“你这个是秋款诶，有薄薄的一层绒。”顾沈清跳脱在话题之外。

陆应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淡淡道：“哦。”

一时间，有些金贵冷漠的意味。

他再转移注意力到那个发现陌生意识的板面时，什么都没有发现。

陆应次怕有差错，用自制的净化器杀了下毒，结果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眼花了？”他想。

他没留意的是——

原本的他就算天塌了也按自己的程序来。

可因为某个人，他修改了自己的程序。

……

“嗯，是我。”意识缓慢回归现实。

顾沈清彻底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而这时候，华丽马车上坐着的男人揭开了帘帐，对车夫嘀嘀咕咕着。

“我…有点奇怪。”顾沈清知道自己惹麻烦了，不能再拖队长后腿。

他离开温暖的怀抱，默默转移到陆应次身后。

车上的男子穿着窄身西服，步伐优雅，扶着车夫的手下了车。

他神情轻慢，仿佛藐视众生。

陆应次眼神锐利，左手手臂横在顾沈清身前。

他英语流利：“你差点撞到我的朋友了！”

“哦？是吗？”

“不知从哪里滚出来的蚁民，也配站着和我说话？”

绅士男的发丝被不知名东西固定着，晚风猛烈，吹不倒他的一根头发。

“God says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陆应次开口。

【上帝说众生平等】

当然，唯物主义说，上帝等神明是人虚构的，是为人类服务的。所以信仰可以打败另一个信仰。

“Are you kidding me? I'm Jesus's favorite!…”

【我才是上帝的宠儿】

绅士男一身华服，和一些不见天日的学徒工，比如奥利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资本固化与垄断、阶级对立，人生而不等。

“Beggar!”

显然，男人把穿着现代衣服的他们，当成了穷乞丐。

毕竟，无依无靠的乞丐，死了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