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心人情
公子哥摇头说道：“买瓦就不是那么的周到便利了！如果数量少兴业坊也可以买到，虽然贵了些，质量也有保证。”
“数量太多就不行了，这不但需要自己准备车辆从太平县拉回来，并且在路过大兴县的时候还有可能被刮一层油水。”
“数量多我觉得还是直接去跑宫里的关系，也不过送点银钱，还可以拿到特许的琉璃瓦！”
“这宫里打点需要多少银子？”孙崇云问。
“百两起，上不封顶，买的越多，那送的银子就越多。”公子哥说道，“送的银子是你买东西银子的一成。送一百两可以买一千两的瓦。这个就得你们计算一下你们所需要的数量品种了！”
“一千两？！这么多？”
“这里面的都是贡瓦，品种包括青瓦，一文两片，红瓦一文一片，琉璃瓦十文到百文一片，贝瓦一两一片，千两银子买的瓦也起不了几间房。”
“结实耐用的青瓦十万片，从太平县拉回来一共要花多少银子？”王泽景问道。
“买瓦片大概二十两吧，又要被刮二十两的油水，总共一百二十两（注1）。”公子哥说道，“不过京城但凡是有点儿身家的人都不愿意去买，据说那边的好瓦都预先被人给挑走了。”
“我也曾见过那边质量最好的青瓦，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形状也有一些不规整，虽然不漏水，但也是粗糙不堪，不能使用。”
“你们来买瓦片想必是王府要改建，这使用的瓦片至少也是那种看起来光滑细腻有光泽，并且形状很规整的才行，这样的瓦片你去窑厂要自己一片片的挑选，费时费力。”
“你们只需要十万片。可以兴业坊挑选青瓦，十万片也不过才五十两。也可以花一千一百两刚好买足十万琉璃瓦。琉璃瓦也正好配得上王府的场面。”
孙崇云突然对王泽景说道：“我记得王府本来用的都是琉璃瓦吧？”
王泽景也反应过来点头说道：“看来我们至少也得用琉璃瓦了！”
“小侯爷，一千一百两我们有，请小侯爷帮我们打通这关节。”孙崇云说道。
“好说，好说。跟我来！”公子哥带着众人转回国公府，让众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出来。
“这里环境幽静，居住的非富即贵，难道还在这里开卖场吗？”王泽景看着公子哥带到的地方，忍不住问道。
“宫里的门路可不是那么好找进的。我不用去找第一道口子来回奔波，直接就找到这最后，省了不少功夫。”公子哥说道，
“这里住的是一个养老的大太监，在宫里关系通天，一般人想要进这个门还有的折腾，我刚才回去拿了老爷子的名帖，这才有资格在这里敲门。”
“啊，原来如此！”王泽景叹道，“人情关系的弯弯绕绕一点儿不比做学问简单！”
“这可不叫人情关系！这叫办事的规矩。”公子哥笑着说道，“不守规矩的人，自然也就走不长远了。”
王泽景虽然点头，但是心中却也有些烦闷。
公子哥整理了衣冠，直接就去敲门。
很快门就开了一个缝，一个青衣小帽的俊俏家丁在门缝后面张望。
公子哥笑嘻嘻的伸手递出了帖子，帖子上面有一张一两银票。
家丁接过了帖子，看了一眼帖子上面的花名，连忙把银票退了回来，然后扑的一声关上了门。
“天下竟然还有送不出的银子！”公子哥忍不住哂笑，随手把银票揣回了兜里。
见王泽景孙崇云在旁边看着，公子哥笑着说道：“可能是觉得我送的太少了吧！”
“我倒是觉得他是真的不收。”王泽景说道，“我刚才仔细观察了那个家丁的动作神态，他并没有对银钱的贪婪。并且他先是很自然的拿了的，只是看到帖子才又退回来，退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留恋不舍。”
“我感觉对他来说多少银票都不在意，收不收也不在意。就感觉这银子跟他无关。我估计他收的所有银子最后也会上交，自己不能留下分毫。”
“连这点儿人情费都要收刮了，这个太太监也不像这样的人啊，他还是挺有规矩的。”公子哥有些难以置信。
孙崇云这时候在旁边笑着说道：“我倒是听说这世上最贪的就是太监，他们在这世上已没了念想，就一心想抓钱抓权，他不守规矩，这来钱的门路就轮不到他了。至于其他的苛刻下人之类，又有谁能看到呢！”
公子哥点头，似乎有些感慨，但终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这在人家门口呢，还是不要非议了。”
三人开始静默等待。
俊俏家丁这个时候又重新开了一扇门，请众人进门。
“这大门也只开一半，也是不近人情于此了。”王泽景叹道，“主人家这是在告诉我们不讲情面，只是交易。估计一会儿进去之后也不会有多少客套场面。”
“我也曾经疑惑这个，但终究想不明白，问别人别人也只是笑一笑不回答。”公子哥侧身走进门，说道，“这次倒是解了心中疑惑，正如你所说，进去之后，直接就一手交钱，一句话说清你所求，话都不用多说交完钱就走，这样反而省事。”
“我们也不用留下地址，他也不用给回执？”王泽景很是惊讶。
“我倒是明白，他这里交易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他自己肯定是不愿意给我们留下东西作为把柄，保护自己。也绝对不会败坏了自己名头的，不然坏了规矩这就做不下去生意了。”孙崇云说道，
“我们给了钱就走，是表示我们相信他的信誉。他要是敢败坏信誉，我相信有人会收拾他的。你就说嘛，这么大一个生意，还牵扯到宫里，任凭他以前多有尊的一个大太监也撑不起这个架。”
“更何况已经退下来了，还没有其他太监打他的主意，明显背后是有真正的贵人在做这个生意，想想也知是谁了。”
“是这样吗？我以前总觉得或许是他跟宫里其他太监勾结起来互相谋利。”公子哥说道，“如今你这样说法，我倒是真的一下子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