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连锁反应
太子殿下随队来到宁水，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他在宣旨当天，因为大小姐被刺杀的事，亲自率军找苏家麻烦的消息也被人传了出来。
更为夸张的说法是，太子对大小姐行了下礼，去扬州也是被大小姐安排的。
但由于信息不详不尽，在场之人讳莫如深，没有一个敢出言验证，因此传来传去就变味了。
大多数人对这一条表示不信，认为大小姐虽然有亲王头衔，自身也有很大的名声，可太子毕竟是未来的皇帝，不会自降身份到这种程度。
再礼贤下士，也不可能做到那个份上。
普通人不信，有心人就不一定了，愣是在这早已被搅浑的深水里面，半蒙半猜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论。
这位白氏的大小姐，是皇室刻意捧起来的。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
如果没有太子的默许，这种有伤自己体面的传言，怎么会在眼皮子底下越传越烈？
这几年，殿下的位置稳固无比，皇室的登基大典几个月前就开始筹备了，只要不出人身意外，登上皇位是板上钉钉的事。
然而，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却来到了宁水，这其中的缘由不得不让人多想。
按照正常情况假设，在一切都尘埃未定的时候，太子殿下远离京师是极为冒险的做法。
万一有人按捺不住，起了歹心拼上一把，一旦侥幸成功，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其他几位皇子？
这也是所有人最不能理解的地方，因为如此行为不符合常规逻辑。
苟在京师，等时间一到，顺利继位不好吗？甘冒奇险，现身宁水，究竟为的是哪般？
涉及到君权过渡，新老交替这等大事，众人就算再怎么阴谋论，都是不为过的。这其中的利益和权力，足以让任何人发疯。
想来想去，最后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了宁水，聚焦到某位女子身上。
【白芨，原兴平侯府大小姐，宁水白氏少族长，擅农事，颇有巧思，火炕及工事队伍皆出自其手，四年前外出，足迹不详，近期归族，疑似生有四胞胎。】
无论他们怎么挖掘，都只能得到表面的一些消息，再加上大小姐一来就把村子给封了，想要探听消息变得更难。
在真真假假的众多传说之中，只有上面这些是保真的。单凭一点点信息，完全看不出来有哪里需要皇室封王，还要太子殿下行大礼的。
事情似乎陷入了诡异的状态之中。
新帝登基，意味着朝中的局势很可能发生变化，至于影响会扩散到什么程度，各地的豪族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谁知道刀会不会砍到自己身上。
因此，了解未来皇帝的动作和行为，很有必要。
鉴于消息传播的方式和速度，目前只有江淮周边的州府大族派人来到了宁水，其他闻风的势力只怕还在路上。
用不了多少时间，宁水将会迎来又一个游览高峰。
……
会友居，宁水城最为豪华的客栈，天字甲号房。
“你是说那位太子发现了圣药，却按下不发？”
一位口音稍显浓重，穿着厚厚皮袍的男子不断撕扯自己的衣领，整个人都处于焦躁的状态。
“是的，首领。但是他只处置了苏家的一位管家，和一些小官。”
“闭嘴。齐三，说过很多次了，要叫我黄掌柜。”
“属下该死。黄掌柜，按照刚刚收到的消息，那位太子殿下已经回京了。”
黄掌柜一边思考，一边把衣服全脱了，大冷的天光着膀子反而觉得舒服了不少。
“嗯，圣药的作用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你确定那位太子只是打开了箱子而已？”
齐三把头埋得很深，低声回复，“是的，他就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动作。”
听到这个消息，黄掌柜一时有些吃不准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认识圣药，大兴太子就不该这么轻拿轻放，毕竟那位女王爷可是给了他绝好的借口。
但他要是知道圣药的作用，想要钓大鱼的话，为什么没有把苏家控制起来？
该死的，假如阿赤木还在，一定能想通这里面的东西。
“杀害阿赤木的凶手，还没有消息吗？”
齐三摇了摇头，说道：“会不会是那两个人在说谎，天底下哪有那么厉害的人？”
黄掌柜的脸色变得凝重，语气也严肃了不少，“不可大意。当时不只有那两个人在场，商队那么多人都被吓破了胆子，应该是真的。”
“可，那种手段，除了天神，我想不出谁能做到。”
齐三还是不相信，四年前那场意外是什么神人所为，很可能是有人早就潜伏在了商队附近。
“哈哈，天神可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否则怎么会降下神女，带领我们变得强大。”
黄掌柜一想到神女，表情都不一样了，十分虔诚。
“掌柜，那位女王爷，最近也有神女的传言，这有影响吗？”
“那不过是大兴皇帝吹捧起来的罢了，汉人就喜欢用这一套，谁对他们有用，就信奉谁。心不诚，神是不会庇佑他的。”
齐三很认同首领的观点，那位女子，怎么看都像是发现了两样好东西的幸运儿，根本没有神女的资质。
他们的神女会领着部族开垦土地，冶炼农具，将散乱的人马聚集在一起，经常走访民间解决族人的苦难，这才是神女该做的事。
“大兴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各大王朝千百年的统治中，还从来没有女子被封为王爷。”
这件事黄掌柜早就想过，便解释了一句，“这就是大兴皇帝的厉害之处，把那位女子塑造成神女，可以帮助他统治下面的百姓。他们，很在乎天命。”
齐三没有说话，心里想到了自己的部族，何止是大兴，他们也信天命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黄掌柜吩咐道：“明天就离开这里，徐家的少爷不用管了，我们接到圣药就出关。”
“那我们的计划，会不会泄露？”
“不会，那个徐少爷根本不知道什么。如果他们之前察觉到了，怎么可能一直将人留在村里？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发现不对，也改变不了什么。”
齐三还是有些不放心，建议道：“掌柜，我们干脆直接跟姓徐的传信，就说人已经救到了。反正事后他知道我们撒谎，也不敢翻脸。”
黄掌柜思考了一会，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先稳住姓徐的再说。
“好，抓紧收拾，我们天一亮就和商队汇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