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张让的隐忍与谋划
随着皇甫郦的出手相助，十常侍派来的一千门客，只有寥寥数十人逃脱。
而被抓的几十人，在许赢与皇甫郦对视一眼后，选择将他们全部诛杀。
原因自然不是二人惧怕十常侍，而是担心十常侍身后的汉灵帝。
在皇甫郦眼中，汉灵帝正值春秋鼎盛之年，许赢也知晓，汉灵帝还有几年活头。
在此时与十常侍撕破脸，无疑也是打了汉灵帝的脸，汉灵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的。
况且对许赢来说，纵使这方世界，是一个含有灵气复苏元素的、三国背景架空世界，但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目前还是与自己前世所了解的进程差不多。
若是强行击杀十常侍，自己将失去“穿越者”的巨大优势，失去“先知”的能力。
只是，这个锅，总要有人背的。
“你……你们大胆，我……我可是陛下身边的黄门左丰！”
看着被死士搜出来的左丰，许赢与皇甫郦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二人一番寒暄时，皇甫郦看着许赢颌下不断滴着的鲜血，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暗叹此人的勇猛。
刚刚抓到俘虏时，他就打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许赢带着张梁、张宁等十一人，杀伤了六百敌人，而且无一人死亡。
作战最久的许赢，自己就包揽下这伤亡人数的三分之一，并且在此刻，许赢竟然还有力气与他谈笑风生，这不得不令皇甫郦感到惊叹。
许赢指着这遍地的尸体说道：“不知皇甫兄，可否让人帮我斩下这九百多的头颅？”
皇甫郦好奇地问道：“许兄要这些头颅有何用？”
许赢呲牙一笑道：
“送礼。”
九百多血淋淋的头颅，被皇甫家的死士装入了箱子中。
许赢向皇甫郦借来了十几个人赶车，又将受伤较重的张梁、裴屯、苏马托付给皇甫郦接回府中治伤，自己跨上了履天，招呼着众人继续出发。
这一次，车队的行进再无人阻拦。
那些逃跑的门客，此刻巴不得离十常侍远些，免得自己当了泄愤的工具。
所以此刻在张让府上，十常侍等人还不知道行动失败的消息。
将十辆大车赶到张让府前后，许赢看着那大气的府邸，凝神静气，发出一声大喝道：
“巨野许赢，奉圣使左丰所命，特来为张常侍送礼。”
“巨野许赢，奉圣使左丰所命，特来……”
“巨野许赢，奉……”
许赢一连三声大喝，在这寂静的洛阳夜空中，仿若三声雷动一般，响彻张让府邸，乃至周围其他达官贵人的府邸中。
十常侍听到这道声音后惊怒交加，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千人派出去后，竟然没能搏杀此人！
“走，会会他。”
张让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他不相信许赢敢当众伤害自己，随即带着府中剩余的门客走出了张府。
眼见张府府门大开，上百人手持火把包围住了自己，许赢毫无惧色，就在履天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张让等人。
张让丝毫不惧，上前呵斥道：“何处来的强人，敢在洛阳撒野？”
所谓强人，就是强盗的意思。
许赢笑道：“在下巨野许赢，暂居皇甫将军麾下军司马一职。”
张让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原来是许司马，不知许司马深夜至此，有何指教啊？”
许赢随意地拱了拱手道：“大人客气了，前日在军中，圣使左丰来到在下帐中，言说张常侍大人需要我的供奉，在下不敢违逆，只好送礼过来了。”
张让看着这十辆大车，双眼一眯道：“且不说你说的是否属实，你一个军司马，哪来那么多财物送到我这啊？莫非是劫掠乡野，亦或是私扣军资？”
许赢心中暗叹，这张让不愧是张让，到这个时候了，还能想着避实就虚，倒打一耙。
许赢连忙装作委屈的模样，叫苦道：“大人说的哪里话，圣使大人虽然吩咐了，但在下不过是一届乡野小民，哪里来的银钱孝敬啊。”
张让不慌不忙地问道：“那你这车上是？”
许赢展颜一笑，令手下将所有箱子搬下车后，对着张让说道：“苍天不负有心人，就在今夜在下苦思财物不得时，洛阳城中出现了上前黄巾余孽，他们打着为张角报仇的旗号来杀我，着实令我费了一番手脚啊。”
十常侍中，除了张让和赵忠，其余几人或是惊恐，或是恼怒，没想到自己苦苦招收的手下，竟然真的被许赢解决了。
许赢一挥手，众人将所有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个鲜血淋漓的人头！
“呕！”
那围住许赢一行人的门客中，不少人受不了这样的场景，纷纷退到一旁呕吐不止。
十常侍之中，依旧只有张让和赵忠面不改色。
张让作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宦官，自然是心性过人之辈。
赵忠在前朝参与过诛杀梁冀的计划，当然也不是易于之辈。
“今夜，在下便借着近千个黄巾余孽的人头，送给张大人当军功，可好？”
赵忠闻言，笑眯眯的双眸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股杀意。
杀了我的人，又将人头当做礼物送回来，这是奇耻大辱啊。
张让的目光，死死盯在许赢的面庞打量着，整个场面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张让麾下的门客，扛不住场上的巨大压力，准备拔刀杀人时，张让突然笑了出来。
“好，不愧是我大汉神将，人头，我替陛下收下了。明日朝堂之上，我必亲自为你在陛下处请功，如何？”
许赢吃惊地看向张让，没想到张让的隐忍功夫，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只是话已说出，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许赢只好留下箱子，带着众人离去了。
张让身边，一名门客凑近说道：“大人，是否去杀了他们？”
张让闻言，差点被气笑了。
自己这边上前人都死了，你这是还想让我再赔上千人性命吗？
张让拍了拍这名门客的脸，笑道：“好好好，还是你忠心。”
那门客大喜，还以为自己这番表现，获得了张让的关注。
没想到张让突然转身拔剑，一剑刺向了那门客的心脏。
鲜血溅了张让一脸，张让却不管不顾地拔出了佩剑，放任那门客一脸惊恐地倒在了地上。
将佩剑收回剑鞘后，张让当着麾下门客，以及周边诸多达官贵人府中偷看热闹的下人，寒声说道：
“此人妄图袭杀朝廷功臣，必是黄巾余孽无疑，死有余辜！”
说罢，张让回身走入了府中。
正堂上，十常侍重新坐定，静静地等候着属下来报。
许久后，一名门客战战兢兢地敲门说道：
“禀大人，人头中发现了淮南五子，但并未发现左丰左大人。”
赵忠闻言，皱眉说道：“这左丰，逃了？”
张让摇头道：“此人视财如命，即便是想逃，也必然会回府收拾金银细软。想来，应该是被许赢等人抓走了。”
十常侍中，郭胜忿恨地说道：“此人可恶至极，该杀，该杀！”
此次派出的千人中，除了张让和赵忠，他出力最多，也损失最多，足有八十人。
段珪也同样恨声说道：“兄长，刚刚为何不派人直接尾随斩杀那许赢？”
张让懒得搭理这群没脑子的家伙，看向赵忠说道：“兄长，依你之见，这许赢该如何处置？”
赵忠摸了摸下巴，诡异一笑道：“贤弟，你不是早有计划了吗？”
张让不由得哈哈一笑道：“还是兄长懂我。”
二人打着哑谜，可急坏了屋中其余几人。
段珪急道：“二位兄长，就别打哑谜了，可急死小弟了。”
张让与赵忠对视一眼后，赵忠说道：
“明日上朝，我们表奏许赢担任执金吾，他的两个弟弟，担任五营校尉中的两营校尉。”
“什么？”
众人先是一惊，最沉不住气的段珪率先说道：“二位兄长没说错吧，五营校尉，那可是比两千石的高职，执金吾更是中两千石的顶级军职，怎么可以封给他们三个？”
张让与赵忠笑而不语，十常侍之中其余的灵光之人，却突然明白了二人的意思，连道高明。
见段珪还是一脸的不解，一旁的郭胜解释道：
“两位兄长如此做，其意有五。”
“一，是在陛下面前，证明我等与此事没有关系，否则我们怎么会保举他们兄弟三个身居高位？”
“二，听说那皇甫老儿一直想收许赢为弟子，而这次剿灭黄巾，皇甫嵩虽然功高，但绝不会位及三公，二人平级，如何拜师，岂不惹人耻笑？”
“三，执金吾如今是何人担任？那是袁家的袁逢，世家派系的中流砥柱。许赢顶了他的位置，那袁家岂能让他安稳？”
“四，黄巾平定之后，何进安排自家亲信接掌北军五营。若是莫名少了两营部曲，何进这个莽夫，会怎么看待许赢兄弟？”
“五，就算他身居高位又如何，只要许赢在京中，以我们的能力，为他网罗罪名还不是轻而易举？”
段珪闻言，恍然大悟，直呼“秒极”。
张让笑道：“不仅如此，此子出身贫寒，贸然身居高位，就算有皇甫嵩这老儿教导，难免会有逾越之举。更关键的是，此子骁勇，尔等也见识到了，未来若有兵事，其死于刀兵之下固然好，若是侥幸立功，我且问大家，陛下该如何封赏他？”
众人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功高震主！
这是自古以来，为君者打杀麾下名将，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众人可没想到，张让竟然还考虑到了这一点。
赵忠起身，对着众人笑道：“诸位，回吧，我与让弟这就去面圣，且让那小厮得意片刻，待过些时日，定要叫他尝尝，被捧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