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无衣
赵文龙接着道：“我可是听说，北洋军待遇虽好，可每月扣除粮食用度，实发的只有两块大洋。而且老子就不信，你们退伍后有钱有田有房，还能打一辈子光棍？他们却是死了伤残没抚恤，家人也没照顾，你们谁愿意打一辈子光棍，伤残或退伍后吃糠挖野菜，谁要是不在意过那种日子，到时可以投降，老子绝不阻拦。”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光棍们的愤概，凭什么看不起光棍？光棍就不是纯爷们？
“谁软蛋了！都督别瞧不起人！”
“就是，傻子才去北洋！”
“俺都和翠花订亲了，哪能带她到北洋受苦！”
“哈哈，是啊，说不定还真有人愿打一辈子光棍。”有家眷的士兵有些跟着起哄。
“他娘的，空口白话谁不会说，到了前线见了血才知道！”赵文龙也笑骂道，他的话和语气，都不像严肃的誓师会，反而像平时的轻松笑闹。
“都督您别小看人，谁怕他北洋，谁就是龟儿子！”
“就是，到时谁敢投降，俺第一个砍了他！”
光棍们怒了，大声嚷嚷起来。
场面让所有人都十分惊奇，特别是那些学生富户，赵文龙的誓师没有大道理，只有实在利益，没有别人的严肃，效果却出其的好。士兵被激起的不但有热血，还有一种野兽被夺食的凶狠，后者才是最可怕的。
理解其中含意的人都有些心寒，这赵文龙在利用人心，他十分了解人性，相比那些大道理，爱国情*，实实在在的利益更能激起血性。就和那些重赏许诺一样，但比起那些空口画饼，赵文龙更绝，用的是他们现有利益的毁灭，这比前者更让人发狂。想想现有的一切东西，突然全没了，会是什么感受？
这时刘湘小声在赵文龙耳边道：“都督，我们现在还没有军歌？是不是也弄一首，以后不时唱唱保持士气？”
其它将领也十分赞同，有首军歌，确实是平时提升士气的好东西，且省事省力。
赵文龙点点头，不过现编已经来不及了，用革命党的他又不愿，脑中闪过后世众多歌曲，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看出赵文龙的为难，杨森道：“都督，若是不想用革命党的军歌，依我看可以用都督所编那首‘精忠报国’，词义符合现状，也很振奋人心，好看的小说:。”
赵文龙立刻摇头道：“我想过了，觉得不妥，这首歌词曲看似不错，但曲调太花稍，唱起来慢悠悠的，平时唱或许没什么，战时就没用了。我认为，真正的军歌除了平时能唱外，还要战时也能唱，能够激起绝境中背水一战的血性。”
众将面面相觑，惊奇道：“有这种军歌么？现在的军歌都无法到这种效果吧？若是现编怕是也来不及了。”
赵文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我已经想到了，现在是没有，但以前有，而且也是自古以来，很多朝代都用过军歌。”
“自古就有？历朝用过？”众将疑惑，文化最高的夏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惊道：“都督说的难道是。。。”
赵文龙嘿笑道：“不错，先秦战歌，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在赵文龙的带领下，中华大地相传了数千年的先秦战歌，再次响起，直插云宵。不但士兵，就是百姓，学生，士乡大户，在热血沸腾的同时，也涌出一股苍凉和悲壮，跟着大声的唱了起来。
无衣的效果远不是现在那些军歌战曲能比的，它是真正的战场之歌，诉说的也是战场上的团结，奋斗和勇气。
“哦！上帝！他们在说什么？太可怕了！”外国领事懂得中文，却不懂其含义，却也感受到了歌中的悲壮，自身也忍不住有些热血上涌，这让他们难以置信，因为对他们来说，中国人的战争死活，完全与他们无关，无论怎样，都影响不到他们才对，但此时却是连他们也被感染。
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当这神奇的语调响起时，他们眼中所看到的人，眼中居然都透出一股决然。也就是说，区区一段不知名的歌，就让这些四川的士兵，甚至普通百姓，学生成了死士，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么？
当这些领事转过头想问他们的翻译时，却惊恐的发现，这些平时在他们面前奴颜屈膝，只懂讨好陪笑的奴才，居然也跟着大吼，眼中也流露出平时根本没见到过的狂热。
唯独日本人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惊惧，对华夏最了解的他们，太明白这首战歌的厉害了。他们想要阻止，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带着深深的不安，看着不远处狂热的军人。
“哦！我的上帝！你快说，他们在喊什么？”各国领事摇醒翻译大声问道。
让他们意外的事，这些翻译脸上居然闪过一丝不耐烦，犹豫了片刻，才解释道：“这是我们中国两千多年前，第一位统一全国的千古一帝，秦始皇定下的秦朝军歌。秦，汉，晋三朝都在使用，就算到了之后几个朝代，编有自己的军歌，这首‘秦风.无衣’也时有唱起，特别是在战事不利的绝境时候。据说，盛极一时的元朝初期，大军西征的途中，也曾用过。（是不是本人也不知道，小说嘛，就当是了。）直到后来编写了新的军歌才弃用，到了前清朝庭才完全消失。”
洋人此时顾不得翻译们的态度，惊叫道：“上帝！你是说，黄祸的黑暗时代，你们中国唱的就是这首战歌？”
“yes！”翻译难得找回一点自信，得意道。
“哦！上帝！这太可怕了！”洋人们惊恐道，但随后想到现在中国的情况，又放心下来。中国过去就算再怎强大，现在也是弱小得可怜，别说再发动让整个欧洲颤抖的黄祸，就是他们任何一国，也要远比她强大。
放下心后，他们对此也不再在意，但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