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值得吗？
顾家大小姐：原来是那个谁呀。有事吗？我忙着呢。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今晚你有空吗？
顾家大小姐：没空。
……
陈洋不由纳闷：奇怪，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差？我招你惹你了。
按照他的钢铁直男逻辑，两个人各忙各的，属于互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既然不相交，就不存在互相影响，应该和以前一模一样。
顾千雪完全没道理对他发脾气呀！
要是换了别的时候，陈洋说不定脾气上来，直接就不搭理对方了。
大家都是人，我凭什么受你的冤枉气啊？
可一想到全家人都在等着他带女朋友回去，这口气又不得不咽下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不忍则乱大谋。”
陈洋安慰了自己两句，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我妈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去我家吃顿饭？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今晚你要是有空的话，咱俩过去？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我舅舅舅妈，还有我小姨，我表妹都在。我爸也请了假坐飞机回来的。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当初说好了互相帮忙，今天麻烦你务必拉我一把。
“原来是这样！”
顾千雪昨天就觉得奇怪，樊阿姨怎么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她和陈洋的感情进展，又问她最近工作忙不忙。
还装作无意提了句，陈洋爸爸最近有点事，要回来一趟。
最后顺便说了声，到时候叫她过去一起吃饭。
万万没想到，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别的亲戚也在场。
帮还是不帮？
如果按照顾千雪的性子，就陈洋这做派，她早就拉黑不解释了。
可想到樊韶仪还在开开心心等着她过去，顿时就忍不下心。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行不行呀？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你要是不去，我就说你工作忙，今天就算了吧。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那个……如果你不想继续合作，咱们好聚好散，我就跟我妈说咱俩分手了。
顾家大小姐：谁说我不去的？
顾家大小姐：傍晚五点半来接我，一分钟都别迟到，知道了吗？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好！（开心）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多谢多谢！下次你有用得着的地方，哪怕刀山火海，我也给你趟平了。（抱拳）
陈洋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
只要人能带到就没问题。
赶紧给老妈汇报这个好消息！
“哼！”
顾千雪冷着脸，盯着聊天界面神色不虞。
“阿姨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傻儿子。”
“要不是看在她老人家的份上，你看我搭理不搭理你。”
她对陈洋有种羡慕又嫉妒的复杂情绪。
尤其是樊韶仪嘴上‘臭小子’‘小畜生’骂个不停，却处处为陈洋着想，为他操心劳力。
顾千雪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总是忍不住想：要是有个人能骂骂我该有多好？
她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失神的打量着江城繁华的景色。
亚星集团拥有上千套房产，顾千雪个人名下公寓、别墅加起来也有十几套。
然而世界之大，顾千雪却找不到任何地方，有家一般的感觉。
“顾总……”
助理见她发呆了很久，忍不住上前小声叫了她一句。
“帮我准备一些用来送长辈的礼物。”
“一共……五份。”
“还有个小女生，年纪应该不大。”
“按照普通人情往来的标准就好，不要高也不要低。”
顾千雪认真地吩咐道。
“是。”
助理虽然不知道缘由如何，仍然忠实的去执行她的命令。
——
傍晚五点20.
陈洋提前十分钟赶到了亚星集团总部。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我到了，你下班了没？
顾家大小姐：稍等，你去地下停车场等我。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不用了吧，开我的车就行，你那车太贵了，我怕吓着我家里人。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如果你是为了给我妈争点脸，大可不必，容易起到反效果。
顾家大小姐：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樊阿姨家的傻儿子：行行行，听你的。
陈洋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啊。”
他发了句牢骚，顺着周围指示牌标记的方向，把车缓缓开向地下车库。
五分钟后。
陈洋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着，试图寻找短视频里富二代那种豪华的跑车阵容。
叮！
顾千雪挡住了电梯门，给陈洋发去一条消息：“过来帮我搬东西。”
陈洋飞快的下车，朝着电梯的方向小跑过去。
“搬什么啊？”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电梯厢里除了侧身而立的顾千雪，还有放在地上大大小小起码十个以上的手提袋。
“这是……你准备的礼物？”
“不用啦，我已经买了。”
“再说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陈洋心中瞬间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在这个人心浮躁，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善意越来越少，互相提防和戒备成了常态。
无论顾千雪有没有钱，起码她的这份心意是实打实的。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过来拿着。”
顾千雪打了个眼色。
“诶。”
陈洋不善言辞，没说什么客套话。
他老老实实把电梯里的手提袋拎了起来，稍微瞄了一眼。
五粮液、龙井茶、化妆品、海参礼盒。
林林总总，加起来说不定得两三万。
陈洋把东西放在后备厢里，然后招呼顾千雪一起上车。
长安SUV缓缓发动，载着他们驶出了车库。
一路上，顾千雪沉默寡言。
陈洋不时偷瞄着她，欲言又止。
他发现，今天的顾千雪和以往好像有点不一样。
具体嘛……
对了，是风格不一样！
顾千雪以往总是喜欢穿中性化的女式小西装，或者其他比较显英气的衣服。
今天却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羊绒衫。
修身的铅笔裤换成了一条材质柔软的亚麻灰休闲裤。
黑色的高跟鞋变成了匡威的白色帆布鞋。
包括她的妆容，也跟平时有着些许不同。
总体上来看，顾千雪少了许多硬朗、凌厉的感觉，多了些柔和、居家的气质。
“你琢磨什么呢？”
顾千雪被他看得不耐烦，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是想说……”
陈洋脑子转的飞快，“等会儿我家里的长辈应该会给你红包，你只管收着就行。要是不够你买的礼物钱，回头差多少我给你补上。”
顾千雪心中一软：“不用了，我不能白吃阿姨的饭。”
“你最近怎么样，累不累？”
两人一见面，她心中的怨气就消减了很多。
半个月不见，陈洋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圈。
给人的感觉就连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有点空空荡荡的样子。
他疲惫和沧桑的样子，是绝对假装不出来的。
顾千雪甚至生出了点心疼的感觉。
当然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她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还好。”
“项目进展挺顺利的，等完工后，应该可以放几天假。”
陈洋的精神振作了不少，微笑着回答。
“你一个月赚多少钱？”
顾千雪侧着头问他。
“两万多呀。”
陈洋随口回答道：“我算半个小组负责人，岗位津贴稍微高一点，刚进单位的通常一万出头。”
“不过项目做完，能拿不少奖金。”
“国……上面发下来的有15万左右，加上单位内部的奖励，差不多有二十万吧。”
顾千雪面无表情，语气平静的说：“那不算奖金的话，一年二三十万？”
“嗯……”
陈洋心想，等我完成了多舵面联动技术的开发，升职加薪不是梦想。
但是这些就没必要跟人家吹嘘了。
“差不多。”
他点点头。
顾千雪摇了摇头：“凭你的学历，如果进互联网大厂的话，应该不止这么多吧？翻倍都有可能，甚至更多。”
“就为了一个编制，收入少一半，值得吗？”
陈洋立刻反驳道：“值得呀！”
“我觉得现在的工作单位挺好的。”
“总是有新的任务，新的挑战，特别有成就感。”
“而且……说句比较冠冕堂皇的话，我一直觉得，人活一辈子，一定是要做点什么的。”
“哪怕我的贡献暂时不为人知，早晚有一天，后人会发现，我曾经默默付出了那么多。”
“想想他们崇敬的样子，还挺带感的！”
陈洋笑呵呵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顾千雪盯着他看了许久，回过头去小声嘀咕道：“傻样。”
这家伙虽然有时候气死个人，但是却莫名的总是能她一次又一次的原谅。
真是奇怪。